文案
这是个小书生被鬼上身的故事
一章完事,与空苍历史有关,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当个独立的小故事随便看看就好了。
内容标签: 灵魂转换 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渊,莫仲越 ┃ 配角: ┃ 其它:本文扩写:《捡个哭包是摄政王》

一句话简介:小书生被鬼上身了……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1414   总书评数:6 当前被收藏数:17 文章积分:8,670,69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架空历史-传奇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2015年以前完结的旧坑
    之 空苍纪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1000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已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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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魂记

作者: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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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许多年以前……


      1.
      沈渊是被憋醒的。
      他一醒来,就觉得胸口闷得慌,呼吸不畅,继而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丢在一间黑黑的屋子里。
      怎么会这样呢?他努力回想,两天前他从家乡出发前往京城赶考,为了省钱,他雇了一乘号称能比官家快一倍的马车,车夫大哥很健谈,在一家客栈投宿的时候还请他喝了些酒,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认清自己是雇了黑车进了黑店,正自懊恼的时候,沈渊突然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一个声音埋怨道:“官道不走,走山路,一个蚊子都捏不死的破书生是有多傻,摆明儿的黑车黑店也敢进,要不是有小爷,被人做了人肉包子都不知道吧!”
      沈渊愣了愣之后,顿时毛骨悚然,这声音明明是自己发出来的……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啊!
      “什……什么东……东西?!”他颤着声问。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正在往一旁的一墙角挪。沈渊吓坏了:“怎……怎么……”话未说话,突然控制不住的改口——
      “吵吵什么?把外面的杂碎引进来就高兴了是不?闭嘴……”愣了愣,突然呸了一口,“算了,没空跟你啰嗦。”
      这时他已经挪到了墙角,那里放了一把铁锹,沈渊三魂出窍,七魄飞天,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的,任由身体被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控制着,将被绑着的两手在那铁锹的边缘反复磨擦,不一会儿竟真的将麻绳磨断,沈渊大喜,飞快的解开了身上和腿上的捆绑,直奔房门而去,突然怎么也挪不动脚了!
      “你做什么?!”那声音问道。
      沈渊无奈的自说自话:“当然是逃跑……”
      “书呆子,外面全是他们的人,你出去自投罗网吗?!”那声音嗤笑道。
      沈渊愣了愣,道:“那……那怎么办?!”

      这时屋门吱呀一响,进来两人,沈渊认得为首的便是那车夫,另一个却是客栈的小二。
      看到沈渊居然自己解开了麻绳,车夫很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放松了神情,毕竟对方只不过是个书生。
      “出门在外,公子实在不够机警呐。”车夫笑道。
      “大哥,劫人财物可是犯王法的事啊,快快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吧!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哥有这客栈,好生经营将来自然生意兴隆……”他还要说,被车夫走过来一巴掌呼得没了声儿。

      二.

      沈渊脸上火辣辣的痛,泪水都在眼眶子里打转,眼看那车夫的刀离他越来越近,突然身体又自发的动了起来。他抬手一抓,死死的握住了那飞快递进的拳头,车夫一愣,再想往前送,却再不能挪动分毫,竟是想挣也挣不开了!
      “臭小子,有几分手劲嘛!”车夫说着朝一旁的同伙使了个眼色,后者提腿便往沈渊头上踹了过去……
      听得脑后风声异样,沈渊握着对方拳头的手往自己面前一带,那车夫竟然收势不住被他扯到了身前,一转向,两人位置换了个个儿,那小二的脚正正踹在他脑袋上,只听那车夫嗷地的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白,吐着白沫便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起来。
      沈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却明明又是自己下的手,心中大惊:“坏了!坏了!出人命了!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另一个声音说道:“烦死了,叨叨什么?他要杀咱们的时候你怕,现在他杀不了咱们了你还怕,真是没用的书呆子!”嘴上说着莫名的话,沈渊只觉得自己抬手一抓,身后一柄袭来的铁锹竟被自己死死抓住,他吓的魂飞魄散,嘴里还在骂:“你看,说你读书读傻了吧?你怜悯歹人,歹人可不会怜惜你!这一锹下来,你命也没了!”
      沈渊手里提着铁锹往这小二面前走了两步,把他吓得直往后退,声音都带了哭腔:“公子……不,大侠……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把小的放了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渊看看手里的铁锹,只觉得脑袋里好似一窝浆糊,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就见那小二五官一阵抽抽,居然自个儿吓晕了过去……
      “他……他怎么了?”
      “吓晕了呗。”
      “哦……”沈渊恍然,“那……那接下来如何是好?”
      “跑啊!还愣着干嘛?”

      3.
      黑灯瞎火的跑了一路,沈渊觉得两条腿累得直打颤方才停下,喘着粗气,借着月光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下,不一会儿便上下眼皮直打架,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睡着了,可谁知就在这时候,居然不受控制的两眼一撑,又醒了!
      “这荒郊野外的,怕有猛兽,生个火安全些。”沈渊有些无奈的听着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教训,身体也跟着站起来,在四周拾了几根枯枝,摸了火折生了一堆火。
      沈渊看着自己手里的火折,迷糊:哪里来的火折?
      “在那店小二身上摸来的。”那个“人”似乎知道他心里的疑问,解释道。

      沈渊这时已经累坏了,茫然往四下看了看,盯着跳跃的火苗又慢慢的合上眼,哪知道两眼刚闭上,突然浑身一抖落又睁开了……沈渊刚想说奇怪,就发现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说起来:“警醒些,别睡死了。”
      沈渊终于开始正视自己身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或许是因为先前被“他”救过,所以也没了多少惧意,只能无奈地说道:“不是说生了火就安全了么?”
      他一说完,果然嘴又自己动起来:“万一!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行军打仗,稍有疏忽便要全军覆没的!”
      沈渊刚想反驳,忽然灵光一闪:“行军打仗?阁下难道还是位军爷不成?”
      这回,回应得慢了些,过了一小会儿那“人”才很有些沮丧的说道:“是啊……想我第一次出征就命丧沙场,莫家的脸都被我丢光了……”
      莫家?!沈渊惊诧:“你姓莫?难道是天下佣兵王莫家军的莫?”
      那“人”叹气:“是……”
      “可……可是近来没听说哪里有战事啊!”沈渊道。
      “你知道年初的卢王之乱么?”那“人”问。
      “听说了,但不是数月之前就平乱了么?啊!听说莫家军在那一战折了一位小将军,难道就是……”沈渊诧异,怎么能这么巧?!
      这位叹了一声:“折了……折了……呜——”居然就哭了起来。
      沈渊还是不太相信:“可……可你要是数月之前就……怎么会现在才附在我身上?”
      那“人”哭道:“也不是当场就死了,我……我贪功急进中了埋伏,被毒箭射中,被抢回救治,本来还在身子里只是醒不了,折腾了数月,前日不知怎么突然就脱出壳子,等我再清醒过来时就已经……这样了!”说罢哭得更厉害了,“我一定是死了!”
      沈渊心里那个别扭啊,一边抹着止也止不住的泪,一边劝:“好了,好了,莫哭了,都说人死了会有无常来勾魂……”
      他话还未完,那位闻言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为什么连地府都不要我!!!”
      沈渊顿时觉得头大如斗,陪着他边哭边劝:“我的意思是,你看无常没来收你,幸许你还没死呢!这不是,你看我要进京赶考,佣兵王府也在京城,你随我回去看看便知道了不是么?我这身子现下借你一半用着,你也不算是孤魂野鬼啦。”嘴上说着,心里想,这人怎么说哭就真哭起来了?哦,对了,传说中他还是个孩子呢……
      “谁是孩子?!我已经十七岁了?在我们莫家,十五岁的兵丁都有,我才不是孩子!”大概是因为共用了一个身体的缘故,这位居然知道沈渊的心思,嘴上嚷嚷起来。
      沈渊笑笑,也不与他争,停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
      “莫仲越。”
      “哦,在下沈渊,字广知。”

      4.
      碧山县依山得名,农人擅养桑蚕,妇人善织绣。清晨时分,人们正在张罗一天的活计,显得格外忙碌。沈渊走了小半夜的路终于见到人烟,喜得轻呼一声顾不上一身重露加快了脚步。
      莫仲越正在笑话他:“说你是个没出过远门的书呆子吧?这里离京城不远了,雨季刚过,地上看似已经干了,其实淋了几天雨,平地的土早就泡成泥了,让你踩着石头走,你不听,瞧你趟得这一脚。”
      沈渊气闷,自己好歹也是农家出身,竟然被一个京城的官二代嘲笑,可又无法反驳他,父母为了让他专心读书,虽然是偶尔也让他帮着做农活,但多是体力搬运上的事,真的播种插秧却是从来不让他做的,若是刮风下雨那就更不会让他干活了,专心念书就行。反观这位说起来算是京里数一数二的达官贵族子弟,却因为从小在军营长大,学的是行军布阵,居然天文地理,各地风貌什么的都知道些,此时拿来寒碜他,沈渊也只能受着。

      一人俩魂边走边拌嘴,眼睛则四下张望,既是县城自然有官驿,有官驿自然就会有去往京城的马车。官驿没找着,倒是一群人堵了去路。
      莫仲越年少,好奇心重,便停下来瞧热闹。
      就见两个妇人拉扯着,一个说:“就是你!若不是你偷了我的绣样,怎么会跟我绣得一样?”
      另一个说:“我没有!没有!”

      莫仲越听不出所以然来,便问旁边的人:“这是吵什么呢?”
      看热闹的人都是喜欢八卦的,自然就有人跟他说:“说是京里的贵人娘娘向他们鸾灵绣坊定了一幅百鸟图的绣帘,他们坊主说让这顾家娘子与那位郑家娘子各绣一幅,取其一送进京里,结果,今日一早顾家娘说是郑家娘偷了她的绣样,郑家娘子说没有,总之是闹不清白。”
      这时一旁又有人说道:“顾家娘,你说郑家娘偷了你的绣样可有证据啊?”
      这顾家娘气喘吁吁的道:“自然有!前几天一直下雨,昨日终于放晴,我就将绣样挂出去晾晒,晚上忘了收,今早一看就没了,我的绣舍是坊主将一处独院分了两半,另一半便是她的,旁人来必要敲门,出入我们都知道,唯有她与我只隔一片小树林子,穿过林子就能到我这边来,这两日我们都闭门刺绣都不曾见过外人,除了她还会是谁?!”她指着篱笆内不远处的两间屋舍。
      那郑家娘年纪小些,哭得泪汪汪的只说并未见顾家娘子晒绣样,也没有偷什么,旁的话却又一句也辩不过来,让人看着可怜,却又心存疑虑。

      沈渊隔着篱笆看过去,绣坊内每个绣娘都有独立的屋舍,顾家娘子所指的那两间确实是个独院,两间屋舍中间种了几棵香樟倒也算不上林,因这几日的风雨树叶落了一地,厚厚的铺了一层。
      这边顾家娘子还在骂骂咧咧,郑家娘则哭着直摇头,旁人觉得顾家娘子说得有理的颇多,本来这样独门独院的出了事,郑家娘子的嫌疑就是最重的,又有人私下说顾家娘子与郑家娘子本就因为同在一个绣坊,绣工不相上下,顾家娘子年纪大资格老,对郑家娘子颇不客气,两人关系原就不好,这次郑家娘子做出这事,多半也是气不过了之类的话。

      莫仲越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之后便失了兴趣,低声道:“吵吵什么,觉得那小娘子偷了东西就拖去见官好啦!”
      沈渊却压住了他的话头,提高了声音道:“若说是从树林过去偷的东西,那怎么不见痕迹呢?”
      他这么一说,旁人便将注意力转了过来,就是那顾家娘子也看向他,横眉冷眼的道:“这位相公是什么意思?”
      沈渊道:“这位娘子的意思是郑家娘子是什么时候偷了你的绣样呢?”
      顾家娘子愣了一下,看了郑家娘子一眼道:“晚上睡前看还在的,肯定是昨天夜里从林子那边过来偷的!”
      郑家娘子哭道:“我昨夜分明早早就睡了,哪里会去偷你的什么绣样!”
      沈渊道:“你也说了前几日这里下过雨,昨日才放晴;林子里树叶堆积干得慢,上面一层干了,下面应该还是潮的,若是在上面走动,少不得将上面的干叶掀起露出下面的湿叶,你们看这林子里树叶却都是干的,说明近期并无人从上面走过,那就是说至少偷你绣样的人不是从树林过去的,若不是从树林过去的,那郑家娘子的嫌疑就与旁人无异,不如顾家娘子再好生想想?”

      这话一说,旁的人都围着篱笆看那树林去了,果然一片干叶上并无人走动的痕迹。
      这时就听一旁有人道:“坊主来了!”
      就见一名中年妇人过来向沈渊施礼道:“多谢公子明断,小妇人罗氏乃是这鸾灵乡坊的坊主,顾氏与郑氏都是我坊内的绣娘,绣技出众,平日比较之心甚重,此番因为贵人娘娘的绣品闹出这事来,我原是应该亲自调停的。”
      沈渊见这妇人气度不凡,连忙也还礼道:“哪里,在下只是看到些旁枝末节,略加猜测。”
      这时,那顾家娘子狠狠地叫道:“若不是她,那会是谁?我的绣样到底哪里去了?”
      罗氏看向沈渊微微一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又能猜出些什么来呢?”
      沈渊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绣样不是成品,寻常人偷去毫无用处,只能是内贼,但顾家娘子也说了旁人若要进她们的独院响动她必然能听到,如此笃定,说明她一开始就是坚信一定是郑家娘子做了这事,为何会如此呢?怕是因为,原本就是想给郑家娘子这个罪名,想来坊主不会继续雇佣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绣娘。”
      罗氏看着顾家娘子道:“确实。”
      “所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绣样失窃,只是顾家娘子想将郑家娘子赶出鸾灵绣坊的理由罢了。”沈渊说出这定论。

      5.

      坐在鸾灵绣坊的货车上,莫仲越才回过味来:“啊!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么算计好的?”
      沈渊笑而不语,莫仲越道:“那顾氏拉着郑氏只管吵闹,却不报官,其实并不想把事闹大,罗氏知道他们本来有纷争,经此一事,顾氏对郑氏心中有愧,往后相处便会收敛,坊内也就安稳了;他们坊内与京里有生意往来,必然有货车入京,你故意出头给郑氏解围,其实是做个人情给罗氏,目的就是向她借车?”
      沈渊听他总结完,笑着叹了口气:“不然,我就真的赶不上会试了。”
      莫仲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这书生,倒也蛮有些心计的嘛……”
      沈渊道:“我更希望将这些心计用在将来为国为民的大计上。”
      “你这人官瘾可真大。”莫仲越忽然笑道。
      “不是官瘾大不大,是不做大官,这些心计就没有用处,我不想只做一方父母官,那固然是安定一方,但我更希望以我之能安天下百姓,官小了不行啊。”沈渊平静的说。
      “书呆子你也太自负了吧。”莫仲越道。
      沈渊笑笑,没有接话。
      马车疾驰,他倚在货箱旁跟着晃,看着来路渐渐远去,离京城近了,他的才学,他的抱负,他的骄傲将成就一个怎样的未来,他无比期待。

      6.
      货车进了京城,沈渊在城门口下了车,谢过了车夫,站在若大的都城大道中央,熙熙攘攘的行人,繁华的街市,一时间有点恍惚,京城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啊!
      忽然身子开始走动起来,沈渊一愣道:“去哪?”
      莫仲越道:“佣兵王府。”
      莫仲越对自己家自然是熟门熟路,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处朱漆玄门的府前,他停了下来,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忽然转身走开。
      一双眼两人用,沈渊自然已经看到那府上悬着的“天下佣兵王府”几个大字的匾额,现在莫仲越到了家门口却不进去,令他很奇怪,连忙问:“怎么?为何不进去?”
      莫仲越笑了笑,很是轻松:“没事,我就来看一眼,家里没悬黑纱,说明没丧事,我还活着,那就不打紧了,现下你的会试要紧,你先考试,待考完了,我再回去也没关系。”
      沈渊这才想起,按风俗若是家中有丧事要悬黑七七四十九天,而莫府虽然府门紧闭,但门前没有悬挂代表丧事的黑纱,看来莫仲越确实还没有生命危险,而自己也确实需要尽快去考场记名,毕竟明天就要开考了!
      想到这儿,沈渊说了声:“多谢。”便由着莫仲越迈着他的腿直奔考场。

      四年一度的会试是同苍朝向庶族平民开放的官方考试,分文科与武科两场,此时武科已经开试,文科也即将开考。
      考生们来自全国各地,凭各州县郡乡的分科考场的通考印入住升天殿,这是朝廷为考生们准备的专门住宿点。到了升天殿,沈渊交了通考印算是报考会试,有专门的持事宦官告诉他,第二天寅时入考场,卯时开考,又分了他一个居室的号牌,让他自行休息,沈渊道了谢,找到自己的居室休整一番,安心休息备考。

      朝廷会试以一大论,三小论为题,考生有三天时间作文,会试期间所有考生和考官都在升天殿内,与外界完全不能联系以防作弊。
      次日开考,沈渊自负才学,谈古论今,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莫仲越此时知道他在大考关头,也不冒出来干扰他,一连两天都是第一个交卷。
      第三天会试结束,出了考场所有的考生都聚在一起谈论试题,沈渊自然成了众人的焦点,沈渊对于大家的关注只是有礼的回以微笑,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却来了名差人对众考生道:“众位两日来辛苦了,监考大人体恤众生劳累,特置酒席,请大家好好吃一顿,祝大家在明日终试考出最佳成绩。”
      众考生神色各异,有的一脸了然,有的则面露不屑,沈渊初来不明所以,正想问,却听心头有莫仲越在冷笑:“以前只是听说,原来当真有人如此公开索贿。”
      沈渊一愣,不敢声张,只在心里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莫仲越道:“很简单,监考官请酒宴是假,让考生席间塞红包是真!文科会试不同于武科会试,这里是全封闭的,连圣上都不能进来,在这里监考官便是考生们的天子,能不能考过会试,全看红包的了!”
      沈渊胸口一闷:“我……我来考试不是为了做这样的官的!”
      莫仲越淡淡道:“你不是想做大官么?那我告诉你,朝廷从来就不是你们这些书生心里以为的纯白圣地,这里可是比哪里都黑着呢!”
      沈渊沉默,这时一众考生已经随那差人去往前厅赴宴,沈渊跟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不去?”莫仲越问。
      沈渊摇头:“我不能做我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莫仲越叹了一口气,说了句:“迂腐。”倒也没有再劝他。
      躺在床板上,窗外是宴席上传来的笑声,偶尔有考生吟诗作赋的声音……
      沈渊辗转反侧几回,翻身坐起,苦笑:“别说,还真有点后悔。”
      莫仲越没吱声,顺着他的笑容发出两声呵呵。
      “我的文章应该不至于真的被刷下来吧……顶多挂个榜尾……”沈渊自言自语道,“要是因为这个被落了榜,我……我……”到底还是忧心的。
      “你还有莫家呢,你真要是落了榜,等我回魂之后,我让我爹直接向圣上举荐你。”莫仲越说道。
      “那……那也不是我考出来的……”
      “我说你这个书呆还真是呆出个境界了,都这时候了,你还纠结这个?”
      沈渊没说话,沉默到莫仲越几乎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道:“不,我一定能考出来!即便是挂个榜尾!”停了一下又自信满满的道,“不是还有殿试嘛!圣上亲自主考,总埋没不了我。”

      7

      三日之后,会试放榜,沈渊果然险险的挂在榜尾,虽然一众考生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但沈渊心里却平静了许多。除了准备殿试之外,沈渊还特地向莫仲越打听了些朝堂上的礼仪,准备充分只等殿试。
      与会试一样,寅时所有入选殿试的考生都在考场集合,由宦官带领着进宫参加殿试。长长的队伍,沿着大街往皇宫里走,考生们都很是紧张,彼此也不敢多话。
      沈渊因为是最后一名,因此走在队伍地最后,此时倒也淡定,走着路不时四下看看,发现这条路正是之前去莫家的那要路,便在心里道:“一会儿要经过你家呢。”
      莫仲越也在心中轻声笑了一下,目光则投向了莫府的方向。

      然而正在这时,队伍停了下来,过了一小会儿开始有些骚动,沈渊听前边的人议论,却原来是考生的队伍遇上了一支送葬的队伍,送的是位贵族家的亡者,因此要让考生的队伍绕道,众考生心中各有不虞,但也不敢多说,前边宦官已经答应,带着队伍就近转了个弯绕到另一条街上去了。
      过了一个街口,再转回大道上时,正好是佣兵王府,沈渊一看之下,心中突然一凉,只见王府的门依旧是紧闭着的,但门前悬着黑纱,正幽幽的迎风轻摇……
      莫仲越死了。
      这个认知令他有种眩晕的感觉,他几乎是立刻在心中大叫莫仲越的名字,生怕莫仲越会就此消失。
      莫仲越回应得很快:“我……还在……”透过沈渊的眼,他望着自家门前的黑纱,竟然还是死了么……
      沈渊在心里道:“刚刚那送葬的队伍……那是你……”
      莫仲越这次没回应,但皇宫已在眼前,沿途再无一家悬黑纱,除了莫家再无其他可能。
      “现在追过去或许还有救!”沈渊停下跟随队伍的脚步,轻声但却决然的说道。
      莫仲越怔了一怔,道:“什么意思?”不及沈渊回答,他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惊道:“你疯了吗?马上就要进宫了,你得去参加殿试!”
      沈渊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道:“可是不去的话,你就真的要死了!”
      “别傻了,沈渊!”莫仲越叫起来,“我已经……已经死了,你去参加殿试吧,做个大官,好好的……”他说着,却忍不住流了一脸热泪,谁又真的想死呢?
      沈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忽然轻笑一声:“你总算叫我名字了,傻小子逞什么英雄,明明不想死嘛!”他说着,转身向来路奔去,可刚跑了两步,却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压住了两腿,又转身去追考生的队伍。
      “我当然不想死,可是已经死了不是么?这身子是你的,功名是你的!沈渊,错过了殿试是欺君啊!你会被革除功名,永不录用的!你的抱负呢?听我的,我死了没关系,莫家军还有许多将士,他们能替我保家卫国,但天下可能只有一个沈渊!”莫仲越说着,脚步飞快的赶上队伍,进入皇宫的正阳门已经近在眼前了,前面的考生已经在依旧递交自己的考生号牌准备入殿面圣……

      沈渊怔怔地看着队伍一点点接近自己,努力令自己从莫仲越手中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这当真是件非常吃力的事,但他到底是这身体原本的主人,莫仲越的控制力越来越弱,但却不肯有半点放松,沈渊急红了眼,突然咬牙猛的抬手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莫仲越没想到沈渊会打自己,一时被打懵了,沈渊则趁这机会拨腿跑又往回跑。
      一边跑一边说道:“不一样!天下只有一个沈渊,但也只有一个莫仲越不是么?莫家军的精兵强将再多,也只有一个你不是么?功名与性命相比,自然是性命更重要,你活过来,将来保家卫国,能救更多人,我的功名也就成了,莫小将军,我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
      莫仲越发现自己再也夺不回这身体的控制权,沈渊说着跑着,终于在晨雾中依稀看到了飘着黑纱的队伍,他开始大叫:“停下!快停下!”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似乎整个队伍都沉浸在悲痛中,没有人关注一个狂奔而来的陌生书生。

      沈渊离送葬队伍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被八个人抬着的棺材,那一瞬间,他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力量在招唤着什么,他相信这与莫仲越有关,于是激动的问:“莫仲越,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已经到了这一步,莫仲越已经不能再说阻止沈渊的话,那毕竟太矫情,对于那神秘的感觉他的感触更深,立即回答道:“是,我……我觉得有什么在拉我!我能回去!真的!你再靠近一些!离棺材再近一些!”
      沈渊兴奋地应了一声,用力往棺材靠近,但很快有人拖住了他。来送葬的人都是莫家的人,有莫仲越的父兄也有叔伯,更有许多莫仲越生时的同僚战友,个个都是武人,沈渊一个书生根本敌不过他们的手,只能大喊:“莫仲越还没死!他还活着!”
      这句话终于令众人都愣了一下,只这一下的时间,沈渊冲向棺材,然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气将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吸走了!那种久违的完全控制和感受自身的感觉又回来了,虽然不知为何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沈渊小心的在心里叫了一声:“莫仲越?”
      没人回应。
      这时,棺材里却发出了咚咚的声响,整个送葬的队伍都乱了起来,莫家的四少爷又活过来了!这奇迹竟然发生了!
      沈渊被人群推搡着最终被挤出了队伍,看着人们从棺材里扶出还显得有些虚弱的少年,笑了,哦,原来莫小将军是这番容貌啊……

      8

      莫四公子死而复生的事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佣兵王莫家这位阎王爷都不收的儿子,自此名声大噪。等莫仲越明白过来的时候,对于这个结果很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感觉,不过这并不是他最在意的事。
      “沈渊呢?!”这是莫仲越完全清醒来以后问的第一句话。
      莫家人很费了一番周折才搞明白沈渊是谁,而且知道了他是谁,却也不知怎么对莫仲越说……
      沈渊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乡下书生,因为不肯贿赂考官,被挂在会试最后一名,又因为临时拒绝参加殿试,被皇帝一怒革了功名,逐出京城。
      沈渊在接到圣旨的当天就离开了京城。

      回家的路比来时艰难,不仅因为一纸罪诏,最重要的是沈渊太过自信,认定自己必然能得功名,衣锦还乡,因此只带了来时的盘缠,回去时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徒步走在路上,沈渊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贪一时便宜坐了黑车,进了黑店,也就不会被莫仲越附身,如果不被莫仲越附身,就没办法逃出黑店,也就不可能到碧山乡,说不定自己早就在黑店里被劫财灭口了,所以这一路还能活着回家,说到底还是莫仲越的功劳啊!嗯,这么想他就舒服多了……
      正在想着,眼前突然蹿出几个身影……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强盗非常敬业的背诵着职业口号。
      沈书生眨眨眼,摇头:“这是官道,明明是官家开的。”
      被戳穿了,强盗很生气,骂一句:“屁话少说,有钱拿钱来,没钱拿命来!”举刀砍过来……
      沈渊两眼一闭,这回没有莫仲越来救命,这辈子大概就要到头了。
      却听耳边叮当噼啪的一阵乱响,身上居然不疼,满怀狐疑的睁眼看,就见一个黑衣少年正将强盗们打得七零八落……少年的眉眼正是当日远远见过一面的莫仲越。

      “书呆子!你说你没我可怎么办?走到哪儿都有坏人惦记。”莫仲越笑嘻嘻的向他走来。
      沈渊眨眨眼:“莫小将军,怎么会在这里呢?”
      “你就打算这样回家了?”莫仲越打量着他,忽然正色问道。
      “不然还能怎样?”沈渊叹气,沮丧地反问。
      “你不是你的心计要用在家国大计上么?这就完了?”
      “圣上都已经下了永不录用的罪诏,我就算有报国的心,也没这机会了。”他黯然回答。
      少年走到他面前,笔直的站定,说道:“圣上封了我定宁将军的旗号,我爹答应给我两万兵马,从今往后我就有自己的莫氏军队了,可以正式上阵杀敌,定国安邦。”说完,挠了挠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当然,还有许多事要跟着父兄学,不过总之是我自己能带兵打仗了!”少年得意地说道。
      沈渊郁闷地看着他,暗自腹诽:不炫耀你会死么?面上则是扯着嘴角表示自己笑过,说:“恭喜莫小将军。”
      莫仲越故作苦恼状叹道:“我帐下缺个军师,圣上没给我编制名额,所以做我的军师虽然不需要功名,却不算朝廷的官,领不到奉禄,没人肯来啊!可愁死我了。”
      沈渊两眼一亮:“我来!”
      莫仲越笑:“正合我意。”

      同苍皇朝正历一六五九年,莫仲越官拜大元帅,自此持掌帅印三十年,莫家军在其统领之下平内乱,攘外患,为同苍皇朝开疆拓土,盛极一时。莫家军首席军师沈渊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朝廷的承认,也未获一官半职,却被后世被誉为“莫帅之臂”,一生追随莫仲越,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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