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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
站在桥上的辛悄悄想，自她和傅昕铭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和季晴见面。
夜晚的江边风很凉，都有些冷了。幸亏出来时，辛悄悄多穿了一件针织长衫外套，不然她恐怕呆不了多久。风吹乱季晴放下的头发，辛悄悄对她这个样子感到新鲜。
以往见到她，她总是打扮得非常成熟得体优雅，一看就知道是个有气质的上层职员。
路灯的光线落在辛悄悄的头顶，她的脸被遮挡在光线的阴影下。季晴面向江水，浪花拍打的声音盈盈入耳：“辛姐，听说你和昕铭在一起了？”
辛悄悄知道她和傅昕铭的事瞒不了多久：“我很抱歉，季晴。”
“抱歉？不知道你有什么需要抱歉的。”季晴转过身看辛悄悄，语气嘲讽。
听出季晴语句里的讽刺，辛悄悄低头：“明知道你喜欢昕铭，我还是……”
季晴很快打断辛悄悄的话：“是啊，你明明说过独独和昕铭没有可能。那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辛悄悄，你还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大骗子。还是说，其实你一直在玩弄我？”
“不是的，季晴！”听到季晴充满愤怒的质问，辛悄悄慌忙解释：“我是……曾经我的确以为和他绝无可能。要不是遇到那件事，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和他在一起。这世上有些事谁都无法预料，季晴。我知道你喜欢他，也没想过横刀夺爱。然而事情就顺其自然的变成了这样，我只能说声抱歉。”
那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自己设计让辛悄悄消失的事反而促成了他们吗？真是太可笑了，她绝不会承认这样的结果。
季晴忽然纠住辛悄悄的衣袖，“那你们现在分手不可以吗？辛姐，你不能和他分手吗？”
辛悄悄心有不忍。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失恋的感觉她知道，也经历过。正因感同身受，才无法置之不理，冷言冷语。她低头，声若蚊嗡：“对不起。”
然而她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无论她说什么，季晴也不会开心。
季晴松开她，一脸怨恨地瞪着她：“我懂了。这场追逐战，是我输了。”
辛悄悄还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的话，季晴却猛然伸出双手把她推到了桥栏边。辛悄悄还没反应过来季晴在做什么，季晴就用力把自己往桥下的江水里推。
“季晴，你在做什么？！”
季晴冷笑道：“我在想要是你消失，昕铭就只属于我了。”
“季晴，快住手！就算你这样做，昕铭也不会喜欢你！你又何必弄脏自己？”辛悄悄望着桥下开始汹涌的江水，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推力越推越悬空，随时会掉下去。
季晴却像鬼遮眼般，执意要把辛悄悄推下去。
突然有陌生的声音在大声朝这边喝道：“喂，你在做什么？快放手！”接着声音的主人快步朝季晴走来。
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
季晴见有人过来阻止，才不得不缩回手，转身迅速离开。
“喂，你站住！”
重新把身子缩回，辛悄悄吓得两脚一软，坐到地上。那个中年男人蹲下身问：“小姐，你没事吧？刚才真是太险了，她是想杀你吗？要不要帮你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辛悄悄连忙摆手：“不必了，没关系。谢谢你，真的没关系。我们只是起了些争执，没大碍的。”
中年男人不是很相信辛悄悄的话。可当事人都这么说了，他一个过路的也不好多问。
辛悄悄虽然嘴里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要不是这位壮汉出手帮忙，恐怕她现在已经掉进江里淹死了。她从来没想过季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以想象，她有多恨自己。
这件事还是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比较好。为了保全季晴在傅昕铭心里的形象，也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怎么说，刚才她也是在故意杀人。
才没看住辛悄悄一会儿，她竟然又跑出去跟季晴见面。现在回来，整张脸都变得苍白。穿着睡衣给辛悄悄开门的千佳雨皱眉没好气道：“不是说了季晴要约你见面的话，带上我吗？”
“对不起。”辛悄悄边苦笑边进屋换鞋子：“我想还是单独和她见面聊聊会更好，才没告诉你。”
“好什么呀？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她对你做了什么？”千佳雨却不吃她那一套。
辛悄悄心里一咯噔，随即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笑道：“没什么事。知道我和昕铭在一起，她受了不小的打击，说话难听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很晚了，你赶快睡吧，明天还要开店，不是？”
“我说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到时候要被她做了什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佳雨还是很生气，可辛悄悄就是牛皮灯笼，怎么点都不着。
辛悄悄见千佳雨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伸手去推她：“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会离她远点，这样行不行？赶快去睡，明天我给你做好吃的早餐。”
“行了，我自己会走。你煮的早餐都好吃，话说我是不是可以指定菜单？”
“不行。”见她已经没在生气了，辛悄悄坚决地摇头。
千佳雨忽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昕铭要接你去看电影吗？”
“大概是，所以明天的晚饭你自己解决了。”
千佳雨深深感叹道：“真是……恋爱中的女人呀……”
******
刚进办公室不久，季晴便跟着进来了。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把一个信封样的东西递到傅昕铭的桌面上。
傅昕铭一脸奇怪地拿起季晴递过来的辞职书，问：“这是什么？”
季晴回答：“辞职书。”
“我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辞职？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季晴注视着傅昕铭的脸。她咬着唇，尽量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个人原因。而且我来辞职对你而言不是最好的事情么？”
傅昕铭一怔，“你这话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看他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难道辛悄悄没把她差点杀死她的事告诉傅昕铭吗？可即使没有告诉傅昕铭，他迟早也会知道吧？毕竟她亲自动了手。
再说她的自尊心还没低到允许自己要每天面对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既然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得不到，她也不愿意让自己输得太难看。
“不明白也好。”
“……季晴，我认为你不是因为私事而影响到公事的人。”
季晴微笑，“我想傅大状还不是很了解我。”
季晴笑容里带着的冷意，傅昕铭确实感受到了。他似乎隐约察觉到季晴知道了他和辛悄悄在一起的事。他犹豫了一会儿，再次向季晴确认道：“你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走？”
“莫非傅大状要挽留我？不怕我继续纠缠着你不放，然后拆散你和辛姐？”季晴这次很明显地冷笑道。
她果然知道了。既然她选择离开，傅昕铭也不好再强硬挽留。虽然对于失去这么一个得力助手感到很惋惜，但她说得没错。她能如此明理，他感到很轻松。
“好吧，我同意了。……谢谢你，季晴。”
季晴潇洒地转身离开，“不必言谢，傅大状。这个结果是出于我自尊心的缘故，与你可没半分关系。”
坐回到座位上，容思彤凑过头来，一脸不舍得：“季晴，你真的要离开万诚吗？不走行不行？”
“你不舍得我吗？”
“何止我不舍得你，师父还有其它人都不舍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日后有缘自会再见。好啦，忙你的去吧，我先收拾了。这不，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跟你们在一起工作。”
话是这么说，可容思彤心里还是很郁闷。她撇撇嘴，很不是滋味的坐了回去。
这里除了傅昕铭还值得她留恋外，就只有一个容思彤让她也不舍得了。这个女生虽然脑子单纯，但为人不错。跟自己完全相反，看到她总觉得自己也会活得很快乐。
季晴知道自己依旧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要她天天面对着得不到的男人，还不如叫她去死。可她也不看好辛悄悄和傅昕铭的恋情。
辛悄悄是命大，可运气却不怎么好。
她就离得远远的，看他们最后是什么样的收场。
说不定她很快就可以重新回到傅昕铭身边。到时候，傅昕铭一定会后悔当初没有选择自己吧？
******
和辛悄悄在一起的每天都像做梦般。把车停在马路边的傅昕铭边想之后的安排边等下班的辛悄悄。因为是非常喜欢的人，等待的过程也变得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辛悄悄很快出来了，一眼便看到他的车。她快步越过下班回家的人群，打开车门，坐到他的旁边：“等很久了吗？”
傅昕铭侧过身亲了亲辛悄悄的脸颊，满面温柔笑意：“没有。我们是直接去电影院，看完电影再去吃饭，还是先吃饭再去看电影？”
辛悄悄连忙捂住脸：“这里好多人，会被看到。先去看电影吧，我很期待那部戏。”
“嗯。对了，季晴今天跟我提出辞职，我同意了。”
辛悄悄很惊讶：“她辞职了？”昨晚还差点要杀死她，今天却辞职了？不明白季晴在想什么。
“我问过她理由，她似乎不想说。也许她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也不好多事。”
“也是，那就这样吧。”若是季晴真的能放下对傅昕铭的感情，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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