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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
眨眼又到了第二次开庭。这次千佳雨陪着辛悄悄过来了，在旁听席上坐着。通道对面坐着刘青山的亲戚，但她只认得刘青山的父母。
审判长按惯例宣读了法庭上需要的注意事项，双方律师正式进入第二次辩论。
傅昕铭在这一星期之中并不是无所作为。没有物证证明刘青山出轨，至少要有人证。他去春日酒吧里找到辛悄悄和千佳雨捉/奸当天也在场的酒吧服务员和其它目击证人，还去刘青山上班的地方附近走访了许多人。
收集到的人证比想像得多，今天他胸有成竹。
原告传遍了证人问答完后，到辩方律师提问。
起初刘青山的脸色不大好，直到他的律师拿出了一叠照片给在场所有人看时。
那是一组傅昕铭和辛悄悄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拍摄的角度很刁钻，每一张看起来仿佛两人很亲密无间，有几张甚至像在接吻。
辛悄悄和傅昕铭的神色直接变了——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从照片里的环境来看，这些应该是在他们商量案子时和之前刘青山手机里拍到的相片。
千佳雨也惊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对方捉着这件事，竟然说辛悄悄和自己的辩护律师有私情，并且不排除婚内出轨的可能性。那么夫妻双方就不能说谁更占理了，原告的赔偿要求也要重新估量。
情势又呈现新变化，双方再次互相牵制。
傅昕铭很快恢复惊讶和疑惑的心思，尽力与对方律师作最大的周旋。
在出现新物证和人证后，原告被告双方利益又起变化。作为进一步调查，审判长只好敲法槌，择日再开三审。
一个小小的离婚案要拖到三审，双方律师都没有想到。
走出法庭，旁听的人纷纷在背后指责议论辛悄悄和傅昕铭，要不是千佳雨扶着辛悄悄，她恐怕因为打击太大而无法走路。
辛悄悄和自己的辩护律师有私情被传出去，不仅辛悄悄会受到社会舆论的谩骂和指责，傅昕铭也会因此被标上假公济私的伪君子，律师业的耻辱这些难听标签。
傅昕铭打过那么多场离婚官司，这次算是栽了一个很大的跟头。
为了和傅昕铭避嫌，刚出法院辛悄悄非让千佳雨带自己回去，什么话也没有对傅昕铭说。
辛悄悄算了解刘青山了，以他的个性很可能会到处宣扬她和傅昕铭的事。即使她和傅昕铭真的没什么，也经不起众口纷纭。
在这个社会，说的人多了，无中生有的事就会变成事实真相。而事实又有谁去关心？大家都只是想要噱头炒作，想要跟风出名，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充当正义的一方，体会高高在上的快/感罢了。
自我满足的悲哀的“正义”。
况且在一个男权社会下，女人出轨必定比男人出轨受到更多的非议谴责，甚至还伴有人身攻击和性别歧视。
说好的男女平等，也不过是为了给那些男权主义批判女性更好的借口。所谓的女权最终都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消逝。
以千人之力又怎么抵挡得住亿人之口？
说到底，站起来抗议的人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而已。可现今，又有多少人宁愿出卖良心和尊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刘青山出轨的性质在别人眼中就是很普通，每个有魅力的男人都会犯的错；但辛悄悄出轨就是犯贱，不守妇道，要放在旧社会，要拉出浸猪笼。
即使不愿意承认，可也没有办法去改变现状。
所以傅昕铭很讨厌少数服从多数这句话。
辛悄悄走的干脆，招呼都不打，傅昕铭想宽慰她几句都没机会。现在他也是众矢之的，得想办法把这莫须有的罪名解决掉。
这样一想，辛悄悄反而走得很正确。
可他还没想好办法，这件事就传到了律师所那里。律师与客户传去这样的丑闻对律师所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说这件事本就是无中生有，澄清了就没事。但辛悄悄和傅昕铭的主雇关系就不得不结束了。
傅昕铭服下手中的药丸，端起水杯伴着水咽了下去，把药瓶子放进衬衫里袋后拿起桌上的资料认真看起来。
悄悄的这场官司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只会对她越来越不利。而且之前刘青山拿出来的那些照片中，有些不是在律师所就拍不到的画面，这件事也要调查清楚。
季晴这时敲门进来，微笑着走向傅昕铭：“傅大状，你找我什么事？”
盯着傅昕铭严肃的表情，季晴其实知道傅昕铭想向她了解些什么。在心理战上，敌不动，我不动。她选择了静观其变。
傅昕铭抬头一脸为难地看着她：“季晴，有调查出什么来吗？”
季晴苦笑着摇摇头：“很困难。律师所每天进出那么多人，不排除有人混进来偷拍。”
“后天就要开庭了，不能再拖下去。”
“辛小姐有联系这边吗？”季晴皱着眉小声问。
傅昕铭起身：“我再去找找她。”
看样子辛悄悄没找过傅昕铭。季晴连忙上前一步说：“傅大状，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傅昕铭认真注视着季晴，等待她的下文。
“你还要继续帮辛小姐打官司吗？我觉得为了辛小姐好，这场官司还是让别人来更合适。”
傅昕铭沉默了一会儿，才起步往外走：“你说的我会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就算不是为了她，你也应该为自己的前途想想。”蒋辰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表情揶揄地指了指房门：“敲门了你们没听到？”
“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傅昕铭很难得地执拗。
蒋辰安伸手搭上走过自己身旁的傅昕铭的肩膀，眯着眼睛笑道：“不是你的问题，是关于律师所面子的问题。敌在暗，我们不得不防。再说，你也不想辛小姐为难吧？”
傅昕铭果真顿在那里。他想了想，才说：“我明白了，我去跟她说。”
蒋辰安揽过傅昕铭的肩膀，拉着他一起走：“带上我。如果她同意了，我来打这场官司。”
不等傅昕铭反应，季晴连忙附和道：“把这个案子交给蒋大状，傅大状你完全可以放心。”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若他一再坚持，恐怕不止辛悄悄为难，他和律师所都会很为难。
只要能帮悄悄打赢这场官司，是不是自己解决的又有什么关系？
掂量好傅昕铭也不再啰嗦，和蒋辰安一起去找辛悄悄了。季晴目送着两人离开，心情也顿时轻松不少。
依目前的情况，一切都有按自己的计划进行。
辛悄悄坐在柜台上神色恹恹地时不时叹气，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送走两个顾客，千佳雨回头走到柜台：“你都想好几天了。昕铭的电话也不听，他来了你还躲着他。即使你和他没什么，但你那态度，别人看见会认为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
辛悄悄从千佳雨手里接过钱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里：“本来我的事已经很麻烦他了，如今还害他被误会，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千佳雨坐到她旁边，拿起柜台一角的烟盒点起一根烟，深深吸进一口：“你打算一直这样躲到开庭那天？到时，输了也怨不了人。”
“……佳雨，我不想和青山离婚了。这样的话，昕铭不会被人误会，我也能要回房子。”
千佳雨往辛悄悄脸上吐出一圈烟雾，辛悄悄被呛得咳了几声，“什么鬼话！你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我跟你说，除非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回到刘青山身边。”
这是辛悄悄想了几天惟一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方法。可千佳雨……想也知道她不会同意，说出来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还有，我今天打算去春日酒吧，说不定能堵到张丽丽那小贱人。到时候，他刘青山怎么反咬一口都改变不了他先出轨的事实。”
“你已经去堵了好几天。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这么劳心劳力。”
“我们是朋友，这点小事算什么。”
辛悄悄无法说服千佳雨。她从以前就是个雷厉风行的女生，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与其说她是行动派，不如说辛悄悄无法忤逆她。
要小心翼翼维护彼此的友情才能更加长久。
正聊着，千佳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顺手拿起来听，言语间脸色趋向愉悦：“在店里，她也在。现在过来吗？行，我等你们。”
挂了电话，辛悄悄问：“谁打来的，你好像很高兴。”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辛悄悄疑惑千佳雨的态度变化，对电话那头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应该不会是傅昕铭吧？之前他打电话给千佳雨找她时，千佳雨都没那么高兴。
然而当傅昕铭和蒋辰安出现在店里时，辛悄悄还是受了点打击。此时此刻，想逃也无处可逃。
她硬着头皮，向傅昕铭和蒋辰安打招呼。
傅昕铭见辛悄悄脸色还可以，几天的担心终于可以烟消云散了。
千佳雨从内里搬来两张小椅子让他和蒋辰安坐。刚坐下，傅昕铭正入主题：“悄悄，后天开庭我会把你的案子全权交给辰安处理。”
辛悄悄惊讶地看向蒋辰安。
蒋辰安笑道：“这是最好的做法。你躲着昕铭也是因为如此，对吗？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们有胜算，转交到我手里也不会有从任何差池。”
千佳雨问：“临时换人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当然不会。知道律师靠什么吃饭吗？就是一张嘴。死的可以说成活的，而活的也能说成死的。既然对方无中生有，那我们就将计就计。那些照片没有事实根据，很快会被揭穿。换人只会让别人觉得我们的所作所为更加令人信服。”
蒋辰安说得头头是道，千佳雨听着听着就觉得她们赢定了。
辛悄悄一直没说话，傅昕铭也在旁边看着她。傅昕铭给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让她和他都有台阶下，她没道理拒绝。
“那就麻烦你了，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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