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乾隆(清龙汉凤)

作者:张鹤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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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市集2


      “五两银子?十条狗也不值这些钱。”我哈腰从地上拣起一只被我踩碎的玉狗说:“如果让我赔,这些踩碎的一共给你十两银子,你要愿意呢就这么多,不然我们就去打官司。自古官官相护,我与官场有勾结,你要想惹祸上身,就尽管讹我。”
      乾隆一直站在旁边蹙着眉头看我和老板理论,突然脸色变得铁青,知道被我那句话气的,哪有自己承认与官府有勾结的。他忽然冲我扬了扬下巴,我还以为他要给我做主,他没好气地说:“给钱。”我拿出十两银子给老板,老板说什么也不肯收,说如果我不给五十两,他就豁出这条老命不要了。
      人命原来也是有价的,五十两就要跟我拼命?我装着翻遍全身只拿出十五两银子,想和乾隆借点,他懒懒地说:“我身上从来不带钱,借钱找老五去。”
      弘昼去找酒楼,这会儿又不在身边,看老板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我心里有气,褪下腕上的镯子,问道:“我身上没钱,这个可抵得了五十两银子?”
      看乾隆的眼里射出一柄刀子,我心里笑着从另一兜里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三十五两,和原来散碎的银子一并扔出,其中一块银子故意向老板的脚面扔去,老板一躲,自己没留神,踩碎了几件东西,其中一件就是我刚才看中的那只白玉虎。
      他蹲下身,拣起玉虎,伤心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抬起苦瓜脸刚想和我理论,我没等他嘴张开,赶紧截住他说:“你自己踩的,与我无关,你看你脚底下还踩着半只玉虎的脚呢。”
      我踩碎的他要我赔偿,他自己踩碎东西,自然与我无关。我不是爱斤斤计较的人,可是此人即在摊前放置食物,吸引猫狗前来,本就没安好心。
      乾隆走到我身边,趁我不防,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镯子,冷冷地说:“既然你不稀罕,还我便是。”没想到他这么小气,送人的东西还带往回要的。也怪我,和他在一起我始终是弱势群体,放着比我弱的不招惹,偏偏去招惹他?到头来吃亏的总是我,我无心跟老板逗嘴,颠颠跟在乾隆身后道歉。
      乾隆不理我,不急不徐地向前走着,拐过一个路口,正巧遇见弘昼徒步迎过来。
      见弘昼来了,我顿觉见到了亲人一般,等弘昼跟乾隆汇报完行程后,我悄悄溜到弘昼身边讨好地说:“五爷,您可来了,四爷说让我跟你要五十两银子。”镯子没了,赔给老板的银子说什么也不能白拿出去,反正弘昼手里经管的银子都是乾隆的,不要白不要。
      乾隆回头瞪了我一眼说:“不是要,是借!”
      弘昼从怀里掏出一锭大银,笑着说:“什么借不借的,五十两银子不值什么!”
      我开心地接过来说:“还是五爷大方。”就听乾隆对弘昼没好气地说:“这会儿你倒大方,别回去后向我报怨这一路你花销大。”
      弘昼被乾隆几句话训得莫名其妙,似伸手想要回银子,我赶紧收好:“刚才之事又不怪我,为什么让我拿赔头。”
      乾隆叹道:“算了,也确实不怪你。刚才那人分明是个骗子,你不懂玉石,没看出来,他的那只白玉虎,已经碎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只是修补的手艺不错,不细看,真看不出来。”这老板太可恶了,原来卖货是假,讹诈是真,多亏我踩到的不是白玉虎,否则三百两赔头,想想就肉痛。
      我以为最好的酒楼一定装修豪华,气派高雅,外面看着还可以,等进了酒楼不由有些失望,虽然也是雕梁画栋,除了木头的楼梯能证明我们现在所站的是第二层,整座楼的举架不足四米,二楼更矮,我跷起脚,头都能顶到棚顶,乾隆和弘昼站着都得弓着腰。可能南方人比北方人身材略矮些之故。
      来到雅座,我趁着乾隆未坐下之前,我故意跑到乾隆对面,想感受一下,皇上和亲王对我躬身屈膝的感觉。
      桌上已摆了几道菜,大阿哥坐到桌前,正在颐气指使着指挥伙计上菜,看到乾隆赶紧躬身站起退到一旁。我看了眼桌上的菜,土豆炖白菜、红油豆腐、土豆丝、豆芽菜……虽然目前处在康乾盛世,可这个时候毕竟经济落后,哪像现代一年四季各种蔬菜不断。
      菜品不齐全,菜味一般,乾隆边吃边挖苦弘昼说:“这就是最好的酒楼?清汤寡水的,连点儿油星都没有。”
      正好伙计上菜,弘昼问道:“我不是叫你拣你们最好的菜上吗?怎么就这几道素菜?又不是给不起钱,速做些牛、羊、猪肉盛上来。”因为乾隆不爱吃鱼,故而弘昼没点鱼。
      伙计苦笑着说:“回几位爷,不是小的夸口,不信爷们去别处看看,别家怕是连这些还吃不上呢?去年冬到现在沛县天旱无雨,今年怕是又要颗粒无收了。人都吃不饱,哪还养得起牲畜?”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外婆家住在农村,小时候每逢农忙季节都要跟妈回去帮忙,妈在前面播种,我则跟在她身后玩,每逢回到城里时,爸都会心疼地说:“以后吃的粮食里,也会有我们家瑶池的汗水了。”
      我笑着说:“爸,外婆家种的是苞谷,是要卖给舅爷家养猪的。”爸爸随即叹了一口气,跟妈妈说:“我怎么发现我们家瑶池有点彪。”
      菜不好吃,价值连城的镯子又被乾隆没收了,我心情很郁闷,筷子忤着饭碗一粒一粒饭往嘴里拣,吃十几粒饭,才夹一口菜。
      我和乾隆、弘昼、大阿哥坐了一桌,侍卫们在我们旁边一桌,菜式跟我们一样。
      本来我也不想跟乾隆一桌,乾隆说:“这种地方你还客气什么?”我还以为是乾隆亲民,没想到他又来一句说:“谁知道菜里有没有毒,替我们尝膳。”
      弘昼和乾隆刚端起饭碗,就谈论起国家大事,乾隆道:“朕二月间已传旨免除安徽桐城等九州县上年水灾额赋,福建、台湾等地旱灾额赋,看来这些还不够,回京立即拟旨工部尚书汪由敦,免去江□□县及河南中牟等六县旱灾额赋。”
      乾隆没注意到我吃饭的架式,大阿哥根本和我不对路,看我一眼瞪一眼,我呢,则是吃我的饭,让别人瞪去吧。他也不嫌累,只管眼睛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地变换着。
      弘昼放下筷子时候,我还在一粒一粒地拣饭粒吃,弘昼忙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低着头没看见,他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我一脚,我刚把饭粒塞进嘴里,筷子还没拿出来,一下子崩到我牙上,疼得半边脸都木了。我一抬头,还以为是乾隆踢的,皱着眉刚想承认错误,一看弘昼直朝我递眼色,再顺着他的眼色望向乾隆,就见到一张铁青的脸问:“查好碗里多少粒饭了?”说着放下筷子,示意侍卫们去楼下候着。大阿哥在旁边开心得满面春风,可能想看看乾隆怎么骂我,他好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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