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遇乾隆(清龙汉凤)

作者:张鹤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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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章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皇后闻言用帕子掩起嘴微笑着道:“本宫屡次要给皇上做衣服,他都再三阻拦,说‘朕的衣服由广储司负责,皇后不必费力了。’那晚竟把衣服拿来让本宫放样,本宫问皇上‘怎么不送去广储司了?”皇上笑道‘朕若把衣服送去广储司,必然要登记,今年总管内务府事务王是礼亲王,连皇额娘都说礼亲王嘴不好,若回家去跟礼王妃说,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朕怎忍心让瑶儿落人话柄。’”
      皇后虽当笑话说,我听着却鼻子酸酸的,乾隆疼我之时,连此等小事都回护我,可此时我病了,他却脚踪不见。
      听殿外云歌喊道:“愉妃娘娘、五阿哥到。”
      我忙起身要迎,皇后笑道:“你坐着吧,这会儿谁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儿。”
      愉妃先走进来,身后乳母抱着五阿哥,两人先给皇后见礼,愉妃见我要起身,忙笑道:“都是自家姐妹,难道姐姐是那在意虚礼的人?”
      我知道她进殿时听到皇后说话,遂笑着吩咐夏荷看座,冬梅见客人多,抽空出去叫春桃、秋菊过来侍候。
      乳母将五阿哥放到地上,五阿哥先给皇后请安,然后给我行礼:“给姐姐请安。”
      我苦笑着问他:“前儿给你的三字经、百家姓可背好了?”
      皇后笑道:“皇子六岁入上书房读书,本宫都觉得早。五阿哥才几岁,你就叫他背三字经、百家姓?”
      愉妃笑道:“永琪总是称令妹妹为姐姐,令妹妹前儿威胁他,若再敢叫姐姐,就罚他背三字经、百家姓,可是他终究年纪太小,哪理会这些?”
      皇后伸手抱起永琪:“本宫出生时,上面有七个哥哥,自幼假充男孩子教养,也是八、九岁开始读书,初时跟着兄长们上学,还能注意听讲,渐渐的老师授课,本宫则在底下偷偷做针织女红,被老师发现,老师要责罚本宫,本宫就问老师‘诸子百家,当最尊哪家?”老师道‘最崇儒家。’本宫问道‘明人陈继儒之语:“女子通文识字,而能明大义者,固为贤德,然不可多得;其它便喜看曲本小说,挑动邪心,甚至舞文弄法,做出无丑事,反不如不识字,守拙安分之为愈也。因此陈眉公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谓至言。”
      我心里感慨,古代女子连不听课都能引经据典,哪像我上课时做小动作,被老师发现了,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承认错误,不过现代老师不崇儒学,即使我引用陈继儒这段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秋菊端上茶,依次放好。
      最后递给五阿哥杯奶,奶妈端着给五阿哥尝了一口,五阿哥道:“太甜了,姐姐说吃甜食,易伤牙齿。”
      数月前,曾以糖讨好五阿哥叫我‘干额娘’,同时也告诫他糖不可多吃,易伤牙齿,而他唯记住糖不能多吃,却忘了干额娘之称呼,看来我在五阿哥的心目中,始终是姐姐。
      越看五阿哥越讨人喜欢,我喜欢孩子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咬,一种是掐,宫里的孩子精贵,礼数多,我不敢咬,只能掐,手在五阿哥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三公主才是你姐姐,你叫错人了。”乾隆叫我瑶儿,五阿哥唤我姐姐,我到底和谁是一辈的?
      许是拧疼了,五阿哥脸蛋揪揪着,不求愉妃,拉着皇后的手求情道:“皇额娘,姐姐总是欺负人?”
      皇后看了我一眼,抿着嘴微笑。
      愉妃强忍着笑,拉住五阿哥的手说:“她不是姐姐,也是额娘。”
      五阿哥疑惑地问愉妃:“儿臣觉得她不像额娘,倒和三姐姐、婉姐姐差不多。”惹得皇后和愉妃都笑起来。我手指做掐人形状,真想在他嫩嫩的脸上再拧一下。五阿哥笑嘻嘻地躲到皇后身后。
      皇后抱起五阿哥,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转头对我说:“今儿来有正事,差点忘了。昨晚皇上从寿康宫回来跟本宫商量,说太后有意晋封娴妃为娴贵妃,本宫知道太后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日两日,既然皇太后有这个心愿,我们也不能拂逆,皇上也顺便提起你晋嫔之事,想一并办理,当初在避暑山庄的时候皇上就跟本宫提过此事,本宫想让你和娴妃的晋封大典同期举行。”
      忽想起从避暑山庄回宫那日,乾隆曾说:“魏瑶池,虽然你在宫里的地位不高,但是你得到了比别人都多的恩宠,别的女人所渴望的,对你就那么不屑一顾?朕告诉你,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你即无争宠之心,朕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功夫,你就等着在宫里终老吧。”冷冰冰的话语犹言在耳,心仿佛立时拧起了一个大疙瘩。
      我怔神的工夫,皇后笑着对我说:“嫔虽只比贵人高一级,但是嫔有金册,节庆大典时可着朝服、吉服,有仪帐,这都不是贵人能比的。”
      吉服、仪仗又不能当饭吃。对我来说,有吃有喝足矣。
      我笑着推辞:“臣妾由奴婢到贵人已遭非议,若短短数月功夫,再晋位为嫔,岂不是更落人话柄。臣妾觉得也不急于一时,等等再说。”
      愉妃笑道:“妹妹这是开玩笑呢,还是心意本如此。若是开玩笑,姐姐与皇后娘娘就当是听个笑话,否则妹妹就是抗旨不遵!宫中嚼舌根子的人多了,若妹妹听不得闲言碎语,怕连永寿宫的门也不能出了?”
      五阿哥问愉妃说:“额娘,什么是晋封大典,是不是很热闹?”愉妃点了点头说:“当然热闹了。”虽是满脸笑容,眼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愁畅。
      皇后微笑地看了五阿哥与愉妃一眼,说:“这些日子,朝里宫里都忙,你的册封礼一直搁置,这次正好给你补上。”愉妃忙谢恩,借口五阿哥要午睡,告辞走了。
      皇后临行前对我说:“圣命只有遵从,哪容许你推三阻四。皇上已拟定工部尚书哈达哈,做你册封礼的正史。 ”
      送走皇后,我抱膝坐在床上,春桃收拾茶盏,我问她:“朝中不是容许辞官吗?怎么到我这儿就圣命难违了?”
      春桃问我:“朝中谁辞官了?”
      我换了个姿势道:“大学士徐本、礼部尚书三泰以病乞休,皇上皆允之。”
      春桃将茶盏递给夏荷,帮我解下披风,另取了一件短褂子披上:“朝廷大事奴婢不懂,可是奴婢听闻大学士鄂尔泰以病乞解任,万岁爷却温谕慰留,依奴婢看,允与不允还得看万岁爷愿不愿留。奴婢知道主子素来不喜争强好胜,可是有些事,主子还是顺其自然好,若主子晋位,奴婢们也能侥幸跟着每月多得几两银子。”
      用过午膳,夏荷端着铜盆要为我擦拭身子,我想自己洗澡,夏荷笑道:“太医吩咐了,主子要静养,洗澡最耗费精力,奴婢不嫌麻烦,主子就安心受用吧。”
      我实在不能安心受用,别别扭扭地由夏荷擦拭完身子。
      夏荷端盆出去倒水,迎面碰见秋菊行色匆匆地走过来,笑道:“春桃打发你去给五阿哥送落下的玉麒麟,怎么还没出宫门就回来了?”秋菊没理她,走到我床榻前低声回道:“主子,万岁爷病了。”
      我听了心里一紧,急忙坐起来问:“皇上一向身体康健,怎么好端端病了,可知得了什么病?”
      秋菊道:“听胡公公说是前儿淋了雨,跟着操心山西、安徽等地水灾,没休息好,又奉皇太后之命去十三陵祭酒,回来就病倒了。”
      我身子尚未痊愈,他那里又病倒了,自从认识他以来,他总是神采奕奕,何尝病过?
      刚刚恢复的心情,顿时又如坠了个铁疙瘩似的难受,我问秋菊:“都有谁在皇上跟前侍候?”
      秋菊道:“皇后娘娘闻信刚刚过去,听说皇上一回宫就召贵妃去养心殿侍病。”
      贵妃自从避暑山庄先行回宫后,身子大不如前,听愉妃说太医开了每日一钱的人参给贵妃做独参汤,还说乾隆为了安抚贵妃,升高斌为直隶总督,我历史虽学得不好,也知道直隶总督那是封疆大吏中的大吏。
      我问秋菊:“贵妃不是在病中吗?哪有力气侍候皇上?”
      秋菊压低声音道:“听说高大人从民间寻访到一位名医,给贵妃开了一剂药,吃了几副,身子已渐渐康复。”
      民间名医都治好贵妃的病,而宫中太医却无能为力,真是情以何堪。
      屋外轰隆隆传来一阵雷声,秋菊急忙起身去关窗户,暗沉的乌云挟着雨点,猛烈地击打到窗户上,啪啪的甚是吓人。
      我喜欢下雨天,喜欢在温暖的屋内听着雨打窗棱声,可此时,我的心里却百感交集,乾隆病体到底如何?他的病是操劳过度,还是跟我一样由心病而起。
      可又一想,皇帝的心是盛天下的,岂似我为一己之情所束缚。越想心里越不安,我踱身到窗前,透着纱窗望着似被墨汁涂抹的天空,乾隆这一病,注定整个后宫今晚不会宁静。
      夏荷端着热茶走进来:“主子,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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