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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二夜
第二天第二夜
初七做了一个梦,一个他认为绝对是噩梦的梦。梦里,他和沈夜拔剑相向,一个说:“往日种种如川而逝,你我师徒之义早已断绝。”一个说:“……就当从未结识谢衣此人。”初七拼命地想把剑扔了好跪下行礼说:“主人,属下是初七!只愿一生追随主人永不背叛的初七啊。”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剑刺向沈夜……
初七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是知道自己已经取回了谢衣的记忆,大祭司说不定立刻跟自己翻脸!所以……
“初七?”
初七睁开眼,看到沈夜就站在自己脸侧俯身看着自己,微微皱着眉。
“属下失礼,主人恕罪。”
初七连忙坐起,结果脚无意中踩在了他头发上的大祭司被他的动作扯得一下子仰面摔倒。
“主人!”
初七慌忙双手捧起他,结果又换来大祭司一声训斥。
“放下!”
初七又慌忙双手捧着将沈夜轻轻放回床上,委屈道:“主人莫要离弃属下。”
这又是打哪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大祭司掩了掩散开的衣襟,满脸通红,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不过是听着初七说着梦话似乎是做了不太好的梦,本着关心属下的责任想要查看一下嘛,被他摔了一跤不说,他倒还比我更委屈了?
沈夜喝道:“还不起身!”怎地到了下界就如此惫懒。
初七赶紧起床洗漱,又伺候大祭司梳洗穿戴整齐。
沈夜急于破除五寸丁之魔咒,需要一个练功场所。他思来想去,椅子上冷冰冰硬邦邦,桌子上是决计不要待的,地面上那高度差——哼,看来看去就床上最合适,宽敞又舒适。大祭司于是继续窝在了床上,初七自然作陪。
沈夜仔细检索脑海中的上古秘术,挑选确认,一一验证。沈夜盘坐在床头,一个秘术试验结束,睁眼一看,没起作用。他一抬头,正对上跪坐在床尾的初七的灼灼目光,不以为意地低头合眼,施行下一个秘术。试行结束,大祭司一抬头,又对上初七的灼灼目光。几次三番后,不仅仅是全无效果的上古秘术,初七盯在他身上闪都不闪的灼热视线也让他莫名火起。
“初七!下去!”
初七被斥责得一愣,还是乖乖地下床半跪在了床边。
“谁让你跪那了?!”沈夜几乎要咬牙切齿了,“自己找事做去!”在这死盯着干嘛!
眼下最大的事情不就是守着你么?初七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请主人示下。”
沈夜快要无语了。
“去,外边练功去。练完刀法练术法,练完术法练心法。没本座吩咐,不许进来。”
初七心里腾地升起凌晨梦中的那种惶恐感:“主人!请主人念在属下一片忠心,莫要离弃属下。”
沈夜这下是真无语了。他起身袖子一甩,缓缓走到床边,微微仰头看向垂着头行礼的初七。啧,现在这个子真不方便。
“初七,你可是之前梦到了什么?”
初七听着大祭司情绪莫辨的声音,一时不敢抬头应声。不不不,说什么也不能告诉他自己梦到作为谢衣时跟他大打出手的事情。
“初七?”沈夜见他只埋头作鸵鸟,也不逼问:“倒是本座疏忽了。本座当日听闻你身中的子蛊已死,之后你又是如何复生的?身体可有异样?”
初七总算可以避开谢衣的话题,忙答道:“属下得到神女墓中巫山神女残留神力救护,血肉重生得以生还。”
是吗?沈夜想到自身,不觉习惯性地伸出左手看着。神力,果然是人力所不能及的存在么?
“它们,似乎将属下错认成了别人。”初七想了想补充到。
“哦?”
“一个叫司幽的仙人。”
“你早上就是梦到了他?”所以一个劲儿地说着“我是初七”的梦话。
初七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睛。大祭司从哪得出的这个结论?从不欺瞒主人的初七差点脱口而出“不是”,硬生生忍住了当作默认了,然后拼命给自己作心理建设:这不是我欺骗主人,是主人自己这么认为的!
初七犹犹豫豫地问道:“主人,如果属下不是初七了,主人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不是初七?难道你真是司幽?”
“不是的!主人,属下是初七。”属于主人一个人的初七。
沈夜虽然曾经冷酷地说过初七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但是这会儿真看到他一脸弃犬样地望着自己,不免又欣慰又心酸。他心有不忍,叹息了一声,上前几步伸手想要安抚一番,结果成功地一脚踏空,跌出床去。
想要喜闻乐见地看到大祭司脸着地,那是不可能滴!沈夜那身手,自然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面前初七的衣襟,挂在了初七胸口。何况,他身下还有初七忠心护卫的双手。
沈夜扒住初七衣服贴着初七胸口,耳中听到他胸腔内那强有力的心跳声。这么说,初七不再是傀儡之身了?有此机缘,倒是不错。
初七用手托起沈夜,小心地捧着。大祭司回过神发现自己的状况,颇有些羞恼地喊初七放下。
沈夜回到床上踱着步,一回身看到初七仍然直挺挺地单膝跪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无奈地挥了挥手。
“好了,待着别打扰本座就是了。”
“是,主人。是否需要属下隐去身形?”
又没别人,隐什么隐。沈夜很想责骂他榆木脑袋,一转念想到是自己一百年来谆谆教导循循善诱把他调教成这样的,不免小郁闷了一下。
之后,两人仍然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占据各自的地盘。
沈夜将有可能的各种秘术试验了一遍,都没有一点起效的迹象,不但心里拔凉拔凉的,身体也是架不住这般密集地折腾,最后瘫软在床。
初七看着大祭司躺倒后半天都没动静,猜他可能睡过去了,就想像昨晚那样帮他躺好,于是挪到沈夜身边,俯身撑在他上方。伸手刚接触到他身体,沈夜忽然睁开了眼睛。
“放肆!”
初七心一抖手一滑,差点直接压上去给大祭司来个灭顶之灾。一向处变不惊的大祭司被头上的庞然大物之初七的阴影笼罩的一刹那,也是狠狠吃了一惊。
沈夜看初七还愣愣地撑在自己上方,又惊又怒:“还不让开!”
初七这才如梦初醒,忙退到边上,心里哀叹自己今天好像一直在惹大祭司生气。
沈夜看着垂头丧气的初七,到底心软了:“行了,陪本座出去走走。”
屋外,正日落。
沈夜站在初七肩头,远眺山下炊烟袅袅的村落,沉默不语。
初七侧脸看了一眼沈夜,忍不住问道:“主人可想过出去看一看?”看一看下界的大好河山,看一看——龙兵屿。
“……出去做什么?”沈夜笑了一笑:“出去好让别人知道罪孽深重的流月城大祭司还逍遥自在地活着?出去破坏本座苦心经营一百多年才为烈山部争得的那一点结果?”
“不是!主人,属下并非——”
沈夜打断初七:“初七,你可想出去?”他闭了闭眼,低声道:“你可以出去,你也应该出去。”不管是去龙兵屿,还是生活在下界其他地方。
如果不是大祭司在肩头,初七肯定要下跪行礼,一如百年里做的那样。
“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你啊……”
大祭司喟叹一声,再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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