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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第一夜
第一天第一夜
沈夜一直认为与流月城共亡是自己最好的结局了,最后一次坐在大祭司座椅上陷入黑暗时,从没想到还有重新苏醒看到日出的时候。不过,他在充分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后,差点眼前一黑。这,还不如被流月城埋葬算了!
沈夜现在的身体其实很不错,甚至可以说非常好。病症全消,灵力充沛,不惧浊气,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哦不是,吃这一项暂时划去。除了身体里再无神血踪迹。看来多半是神农神血在最后关头使这具身体重生了。但是!为什么是这种五寸丁身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燃烧了自己重生了别人的神血乱入:总共就这么一滴神血好吧?被矩木散发了几千年,能进入大祭司身体的不过是几千几万分之一好吧?能够为大祭司重塑身体以获新生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吧?我都把自己耗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初七正行走在纪山山间,步子迈得又平又稳,生怕把肩上的沈夜一不小心颠下来。
沈夜一醒过来,说什么也不肯让初七捧在手心了。不像话!成何体统!
那,提手上?揣怀里?采几根枝条编个小提篮?
沈夜听得脸一层层黑下来,喝道:“闭嘴!”示意初七手抬高,一下跃上他的肩头。初七怕他站不稳,想伸手去扶,被大祭司踹了一脚。
沈夜就这样一手揪着初七鬓边的一缕头发,一手背在身后,立足肩头,迎风而立,继续保持着流月城大祭司的风姿。
纪山故居被谢衣留下的那几个偃甲人照顾得不错,倒免了初七还要费功夫收拾。
一进门,初七就恭恭敬敬地把大祭司请到了大厅的桌上,看他自在地踱着步,并没有露出明显的不高兴不耐烦,稍稍松了口气,就急急忙忙去清点所缺物资预备过会儿下山去置办齐全。等初七回到厅内,第一眼没看见沈夜,有些慌了,喊着“主人”走近了才发现,桌上茶壶后面沈夜正狠狠瞪着面前比他还高的这件东西。初七忙移开那个茶壶。
沈夜缓缓转头看向初七:“嗯?你心疼这个茶壶?”
初七单膝跪下放低身姿,毫不犹豫地道:“主人不喜这个茶壶,属下这就将它碎尸万段!”
沈夜一甩袖,哼了一声。堂堂大祭司岂是与一件死物计较之人。
初七扶着桌沿,平视沈夜。脑中不停冒着:好想捏好想捏,主人要生气的,可还是好想捏他啊怎么办?然后他的手先于他的头脑擅自行动了,伸出手指不知轻重地戳了戳大祭司。沈夜不及防备,一推就倒,一屁股坐在了桌面上。
舞·忽雷!狂轰而下。
初七绕是反应迅疾,还是袖口一片焦黑,手腕一阵发麻。要不是大祭司的攻击效果多半跟着身体一起缩小了不知几百倍,后果不堪设想。
初七一阵心悸,低头行礼:“主人,请恕属下无状。”
沈夜一击下去其实就有些后悔了,这会儿听了初七的话语,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初七只好继续保持不动,等了半天总算听到沈夜说了一句:“办你的事去!”
初七走得实在不放心,一步三回头,走出门外了都能转回来又叮嘱一遍沈夜不要出屋尤其不能走到山道上去。然后施出瞬移之术,想着一定得速去速回。
初七心急火燎地从山下赶回来,还没到山门就看见地上躺着几只死态各异的山鼠,顿觉不妙,狂奔进屋。看到沈夜好好地坐在桌沿似乎还挺有兴致地晃着腿,初七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手里的大包物品“哐当”掉在了地上。他走近了蹲在沈夜面前,才发现大祭司形容有些狼狈。
沈夜在初七出门后,有一会儿是挺老实地只在桌上转悠,老实了那么一会儿就下桌出门了。什么?你说初七说过不要到外面去?他大祭司干嘛要听属下的交代!就这样,大祭司从屋内晃到了屋外,从山门内晃到了山道上,然后就跟山鼠发生了遭遇战。要是以前,这种下界的不知名生物,大祭司连伸脚趾头碾死它们的兴趣都没有,现在却不得不十八般武艺齐上阵,最后虽说把胆敢冒犯他的这些畜生灭了,自己却也只得避回屋里。不过经此一战,沈夜发现自己战斗力彪悍不减,尽管只是相对眼下的身形来说,不过迟早会想办法长回来的。于是,大祭司一扫之前的郁闷,心情不说大好,也是比之前轻松多了。
初七盯着大祭司散乱的发辫和有了破洞的衣衫,满脑子的自责和后怕。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人,若真再出意外……
“属下未能保护好主人,请主人责罚。”
谁要你保护了?大祭司的自尊有些不高兴,但是看到初七那双满是愧疚的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一时有些心软。他冲初七招招手,等他靠近些低下头,便伸手摸了摸这个忠心耿耿的属下的头。
“好了,无需自责。”
初七听着沈夜难得的温和语气,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主人的决心。嗯,就从服侍好主人的衣食住行开始。他看了看沈夜,很想帮他整理整理仪容仪表,可是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再冒冒然伸手了。
“主人,请允许属下帮主人梳洗换衣。”
沈夜一甩袖子,刚想说不用,就看到了袖子上被山鼠抓破的洞,面色就不大好了。
初七不待吩咐,立刻行动起来。面盆太大,就拿了只精致小碗打了清水,又将面巾裁成了合适的大小。
沈夜有些嫌恶地脱了脏衣服扔得远远的,梳洗完毕才发现初七采购回来的一堆东西里根本没有适合他换穿的衣物。现在,仅穿着里衣的大祭司彻底衣衫不整了。该庆幸自己只是简单梳洗而不是洗完澡才发现没衣服穿么?沈夜真想一头栽碗里淹死算了,可惜这碗小水浅。
初七默默拿出一条柔软的新面巾,想着给他先裹上反正看着大小也比较合适,结果被沈夜一个火球丢过来烧了。
沈夜望着地上自己的那堆衣服,咬牙切齿地问:“针线之物,买、了、吗?!”
于是,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就都围绕着衣服转了。
初七铺床叠被,沈夜洗漱上床,在床上铺开了衣服摊子。初七已经将这些衣物清洗干净,用火暖术烘干了。会法术就是方便不是?初七后悔怎么就没学过修补衣服的法术呢?如果有缝制衣物的法术就更好了,那样就不需要大祭司像现在这么操劳。
沈夜从完全可以拿来当剑使的大大小小针中挑出根勉强能用的,穿针引线,修补缝制。之前初七献宝似的捧出几套婴儿衣物,表示他真有将大祭司的事情好好放在心上。但是,仍然货不对版好吧?沈夜想着少不得就着这些改制几套换洗的,做好持久准备。
初七开始是坐在床边的,慢慢地就变成趴在大祭司边上,眼睛不由自主地一个劲儿往那双白白净净的小脚丫子上瞟。他忍不住用指尖去挠了一下。大祭司百忙之中抬眼给了他一个严厉的警告眼神。初七退了手麻忘了教训,试图继续去挠那脚心,被沈夜毫不手软地拔针就刺。初七吃痛,终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大祭司边上,再也不敢有多余动作了。
夜,已不知深几许。
沈夜收完最后一针,已经困得坐都坐不住了。身体缩小,精神力好像也变得不济了。
初七接手了之后的工作,等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回来一看,大祭司已经栽倒床上睡得人事不省。初七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把沈夜摆平躺好,抖开配套的婴儿用小毯子将他仔细护住,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初七就这么怔怔地盯着沈夜,几乎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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