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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轮回？
又是白马少年飞奔而来，一把将小龙女拉至马背，二人随风而扬。少年转头相向，对着少妇莞尔一笑……瞬间的动作似乎被拉长了数百年，少妇凝望那张脸，幸福的表情仿佛如漂浮的烟雾般被风吹散，无处寻觅……那是泾白的脸！！！
“啊！！！”
小龙女从梦中惊醒，擦拭疲累的双眼，梦中用力地看到的竟是泾白的脸！为什么，以前做同样的梦，里面男人的脸却总是在醒来时模糊一片，这次终于看得清，为什么会出现泾白的脸，柳毅呢，柳毅呢，柳毅在哪里？……白马少年，明明就是柳毅，泾水河畔护她救她的明明是柳毅，怎么会？！……
再也无法安然睡去，小龙女披衣而起，急促地跨门而出。迎面却遇到绿腰掌灯而来。
“王妃要去何处，可别惹得二王子担心。”
本就神志狂乱的小龙女此时更觉心血涌动。
“与你何干，你区区一个婢女，即使得了主子命令与我难堪，又有何权利过问我行踪？！”
绿腰似乎被向来柔弱的小龙女突发的威严所震慑，没有冷言相对。小龙女甩袖而去，突然，身后穿来绿腰的声音：
“与你难堪？？你可知二王子的苦楚，如果王妃觉得委屈而疼，那二王子每天笑脸迎人背后的伤痛又有谁知？……”
从来不曾听过绿腰如此悲戚沉郁的声音，小龙女不觉一震，回过头，是绿腰清媚的眼，只是少了平时的锋芒，多了点黯淡和忧伤。绿腰并不理会小龙女不解的眼神，径自回身穿廊而去，碧绿裙裾飞旋而飘逝。为什么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像参透世事的知情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到底怎么了，想到这些，小龙女烦乱得无以复加，越是拼命想就越混乱，仿佛几世的记忆重叠交错，将她捆得窒息。脚步不禁地加快了，甚而到了奔跑的程度，只想那片刻挣脱的快感……
顺着心里闪烁的一点熟悉感，小龙女跑到了后花园，还有暗夜中的沉香亭，本意是想抛开记忆的牵绊，却到处充满泾白的痕迹。他的笑，奸邪如以前，却又深情似昨天，还熟悉若回忆……幽暗的沉香亭中传来微响，第一反应以为是泾白，她浑身战栗，微光中浮现的却是——雨工苍白的面容！雨工抬头看到了她，表情并不讶异，拈起桌上的酒杯，道：
“过来小酌，可愿意？”
小龙女略带犹豫地挪身前往，雨工斟了杯酒递给她。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为这不如意，我们一饮而尽！”说罢率先仰头而干。
小龙女看了眼这个让人摸不着底的女人仰头的洒脱风韵，隐隐觉得她黯淡的眼中埋着世事变迁，也许还有自己的前世今生……
“能告诉我一切么？你知道的一切么？……为何我的记忆一片混乱不堪，为何泾白他……”狂乱的双手抓着雨工的手，自顾自地说着混乱的话语，毫不理会雨工的拼命挣脱。
“二王妃，你冷静点，二王妃，二王妃！！！”
终于被这句怒吼震住，松开了手，竟不知自己哪来如此大的力气和勇气，小龙女疯狂的眼神瞬间变得迷离，雨工也被她突来的疯狂震慑，盯着她神态的丝毫变化，渐渐地有些心疼的神韵在冷漠的脸上浮现。又是一个被命运的齿轮倾轧吞噬的苦命人罢了。
“你……小龙女么？”
迷离的眼神开始收缩视线，小龙女第一次如此仔细而专注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测的女子，仿佛要从她深邃的双眸中挖掘，找寻自己的前世今生。
“你，知道我么？”声音轻得像梦呓。
“片刻之前，我说，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修身上界如我们神者，又有何不同。只不过，凡世之人数十载，苦痛也就烟消云散，而我们……”顿时语塞，又是一饮而尽。
“却要忍受世世轮回，沉溺苦海，不得脱！”齿间飘出来的气息轻描淡写，却破碎无奈得令人绝望。
“姐姐是说，我与泾白、柳毅，之间的爱恨纠葛并非始于今生，而是轮回宿怨吗？……”
“龙儿，你聪明，一如前世。”
“姐姐……前世？……”
小龙女惊异之情无以言传，在雨工的恬淡神色中读出了熟悉的疼惜，让她想起了另一张脸，是龙婆。
“龙儿，难道你不曾忆起前世的点点滴滴么？即使是柳毅，也不曾让你醒来么？你到底在等什么呢？”雨工的语气急切而无奈，留得小龙女一脸彷徨。
“前世的点滴？……到底是什么？……我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啊……”
雨工看着双手捂头几欲发狂的龙儿，疼惜而悲哀。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小龙女哭喊着斥问，泪水淌满绝世容颜。
“我不能啊！……我不能！”雨工抚摩着身前泪人的脸，缓沉而语。
“即使我破了天规，强行透露你不曾苏醒的记忆，又有何用？！你都不曾醒来，要些虚无的印象何用！”
小龙女哑然无语，只有泪悄然而坠。
“龙儿，无论是幸福抑或是苦痛，即使上天注定，命运轮回，都只在自己。做怎样的选择，承担如何的后果，都只在你自己。旁观者如我，独自承担自己的生生世世以外，只能祝福。”
……
别样的沧桑别样的人，小龙女起身回走，走了几步，转身对着雨工，莞尔一笑，泪湿粉颊，韵自神丛生，梨花一枝春带雨，别样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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