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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第十二章
三人看见许宴后,严巧书的反应最自然,她朝许宴挥了挥手,算作招呼。
陶思很尴尬,她也礼貌地笑了,心里却如敲锣打鼓般喧闹。
许宴从他们旁边走过,轻微点头算作给了两个女生回应,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只落在了陈之宣身上。
陈之宣亦看着许宴,眉头微皱,神色凝重。
严巧书本想将陈之宣介绍给许宴,哪知没来得及开口,许宴已经撑起了黑伞,一步跨进了雨里。
“你不是说,许宴约你了么?”严巧书见许宴刚才毫无反应地径直离去,倒有些吃惊。
陶思看着黑伞之下,许宴那朝停车场方向走去的背影,不由得暗自唏嘘:放了老板的鸽子,活该受罪啊。
怎么解释?
要不就说许宴瞎了,没看见自己?不现实。
“他是你们老板?”陈之宣忽然问道,岔开了话题。
“恩,他可能着急吧,下次有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严巧书说。
冬宴工作室的负责人是许宴,这一点,混同样圈子的陈之宣很清楚。
原来就是他约了陶思。
不知不觉间,陈之宣的眸色转暗。
“走吧,咱们也走吧。”严巧书站在七厘米高的高跟鞋上,实在累了。
可陶思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上车。
万一真被陈之宣直接拉到饭店,她是去当电灯泡还是去当电灯泡?
踟蹰的当口,耳畔响起刹车的声音。
一辆黑色奔驰GLS500稳稳停在了防雨檐下的车道上。
许宴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
陶思迎着许宴的目光,正疑惑这个男人怎么又满眼柔情,就听得他说了句:
“陶思,上车。”
“愣什么?”许宴又催。
陶思缓过神来,忙应了,又对陈之宣和严巧书说了再见,而后上了许宴的车。
大魔王变成了救世主。
陶思坐在相对安静的车里,听着车窗外拍打的雨声。
她在组织表达谢意的语言。
身下的皮椅逐渐温热,陶思才发觉许宴已经替她点好了座椅加热。
样子好看的男人还能细腻体贴,不是滥情的渣男,就是罕见的尤物。不知怎地,陶思突然想起赵如如以前说过的这句。
她暗暗扫了一眼许宴。
进了车后就一直沉默的许宴突然问:“方才严巧书身边的人,是谁?”
陶思吓了一跳,她还以为他察觉到自己在偷看他。
“陈之宣。”末了,陶思又补充了一句:“严巧书跟我的大学同学。”
“只是同学?”
“我其实也不清楚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陶思暗想,看着正儿八经的许宴,原来也是这么八卦的?
“我问的是你。”许宴微侧过头,看了一眼陶思。
“恩?”她一时没理解这句话。
等她反应过来后,她才补上:“曾经是我男朋友。”
接着,许宴又沉默了。
陶思见许宴专注地看着车前方的路况,也就没再多说。
大雨逢上高峰期,主干路上比平时还要拥堵。
车辆寸步难行,许宴干脆挂了空档。
雨刷器繁忙地在挡风玻璃上工作,陶思听着规律的扫雨声,心中思索该和许宴聊些什么。
“冬扉是你在画圈的昵称?”暂时不用关心路况,许宴彻底看向陶思。
陶思微惊,“欸是。你如何知道?”
“你给我的画稿上签着。” 许宴又回正目光,看着前方细密如织的雨滴。
“喔,是。”陶思回忆起来了,那天画完,自己确实顺手在空白处签了名。
“冬扉,倒是很少见的名字。取什么寓意?”许宴用余光暗暗打量陶思的反应。
许宴会对名字的寓意感兴趣,陶思很意外。
其实当初取昵称的时候,陶思没什么想法。是陈之宣,凑到她身边,在画纸上写下了这两个字。陶思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因为你心狠呗,像冬天里冰冷的大铁门,只要靠近就能感觉到寒气。
回忆一时间全涌了出来。难以自控。
陶思还记得,在陈之宣解释完后,她一个绣拳挥到他肩上,“什么冰冷大铁门?就算是门,我也是袖珍小木门。”
“你要是小木门就好了。”陈之宣单手握住陶思张牙舞爪的小拳头,将她猛地拽向自己,环在怀中,“这样我就能早点撬开你的心了。”
思绪飘得好远。
陶思定了定神,“也没什么寓意。想到就随便起了。”
许宴察觉出陶思的异样。
此刻,在她远移的目光中,有着和刚才她面对那个陈之宣时,相同的东西。
其实,方才在工作室里,许宴早就看见了玻璃门外的三个人。
当时,陶思和严巧书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陈之宣落在陶思身上的目光,他看得真真切切。男人对男人的了解告诉他,这个男人对陶思有感情。
只是,许宴没想到,陈之宣竟是陶思的前男友。
尽管不想承认,许宴还是察觉到自己内心泛起了酸意。
他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许宴将车停在了静园公寓的地下停车库里。
陶思下车后,善意提醒他:“这里好像是别人的车位,不能久留。”
哪知许宴将车熄了火,又拔了钥匙。脸上写满平淡:“是我的车位。”
“你也住这里?”陶思看着许宴一身的体面行头,又看了看他的霸气座驾,完全不相信他会住在这个租户居多的小区。
许宴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其实他昨天才搬进来。
“嗯。”许宴还是藏下了自己的居心。
临别前,陶思提了提长链背包,向许宴礼貌道谢。
“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了。”
许宴却如吩咐工作般回应她:“明天九点在市美术馆有斯蒂芬·威尔特希尔的小型画展。你跟我一起去看。八点半,我在这里等你。”
“呃,好。”老板安排工作,陶思只能答应。她听说过斯蒂芬·威尔特希尔,一个英国天才画家,专画城市,绘制建筑细腻精准。
想来,许宴是希望她能多学习。只不过,许宴突然冷淡下来的态度,倒有点让她摸不透。
和许宴别过后,陶思按下了电梯。
***
喧闹的酒吧里,旋转的舞池灯晃来晃去。
严巧书和陈之宣坐在吧台前,一起喝着酒。
两人并没有吃晚饭。严巧书因为刚才跟陶思的事儿,心有介怀,便想着让酒精冲冲脑子。她点了一杯血腥玛丽,正小口小口地啜着。
饮酒热身,陈之宣解下袖扣,挽起衬衫袖口,又往嘴中松了一口吉普森。
辛辣刺激的感觉一路沿着喉咙烧进胸口,陈之宣都不觉过瘾。只要一想到方才陶思上了许宴的车,他就胸口烦闷。
转眼,一杯吉普森已经见底。
严巧书朝着调酒师招了招手,却被陈之宣按下。
“怎么?就喝一杯么?”严巧书问。
“不想喝了。”陈之宣推开了酒杯,他刚刚微醺,这是他最喜欢的感觉。即便心有苦恼,他也不想醉。
“别呀,我才刚喝,你陪陪我。”严巧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了钱夹。
陈之宣看着严巧书那半敞开的名贵包,意外地看到了一柄折叠伞。
“我请客!”严巧书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红色,压在了酒杯下。
陈之宣的目光立刻凝重了下来。
他冷冷地问严巧书,“你不是带伞了么?”
严巧书也看到了包里的折叠伞,一时脸上讪讪的。
“嗨,你看我都给忘了!”她只能装傻。
“既然有伞,为什么让我来接你。”陈之宣生气了。
“我确实没开车,车送去年检了。”严巧书见陈之宣格外严肃,也正色起来,“我想见你。我想你。不可以么?”
“既然让我接你,为什么还叫上陶思。你是想报复陶思,让她尴尬。”陈之宣有些失望地看着严巧书。
严巧书吞了口酒,失笑出来,“我约你出来,你以为,我就只是为了报复陶思吗?她就在我工作室,想报复她,我会没有办法?”
陈之宣不想理会她,他站起身,披上风衣外套。
严巧书见他要走,立刻软了声音,“别走——”
“这次,还有上次同学聚会,你都是这样设计的。”陈之宣最后看了一眼严巧书,“大学时候你就这样,居然还未改变。”
说罢,陈之宣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离开了酒吧。
严巧书立刻提上包,追了出来。
“陈之宣!”她高喊了一声。
大雨中,一瞬间,严巧书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她顾不得零星路人投来的目光,径直冲向陈之宣,将他拽住。
“谁要跟你做朋友!?”严巧书对着陈之宣劈头盖脸地高喊,“我说了多少次,我喜欢你!”
陈之宣将手中的雨伞推给她,平静地回应:“我喜欢陶思。”
严巧书听闻,终于难以自抑,大哭了出来。
***
夜里,十一点钟。
入睡提醒刚刚响过,陶思就接到了严巧书的电话。
“喂?”陶思纳闷儿,这么晚严巧书会有什么事儿。
“陶思——”对面严巧书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陶思心里敲起了鼓,她听到严巧书的声音中,仿佛带着哭腔。
“他说他喜欢你——”低低的话音刚落,严巧书又哈哈大笑了出来。
陶思不懂。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了你——”严巧书冷冷地,“我就这么不如你?”
陶思明白了,她说的是陈之宣。
陶思听见手机那头传来车辆来往的声音,不免担心严巧书,“你没在家吗?”
“你来陪我喝酒吧。”严巧书看着来往的闪烁车灯,头脑昏沉。大雨过后的路上,四处都是积水,她也毫不在乎,就坐在冰凉潮湿的马路沿上。
陶思大略明白了,严巧书一定是跟陈之宣闹不愉快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发疯呢。
她连忙向严巧书要到了地址,打车赶了过去。
等陶思赶来的时候,严巧书已经回到原来的酒吧里了。
她就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头发和衣服都湿着,等着陶思走过来。
“回家了。”陶思不喜欢酒吧的吵闹,她一出现,就拽住严巧书的手腕,想将她带走。
严巧书甩开陶思,“急什么,陪我喝一杯。”
说着,严巧书就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金菲士推到了陶思跟前。
这杯金菲士,是刚才路过的一位陌生男子帮她点的,她干脆顺水做了人情,给陶思了。
“陶思,你这么无聊,这么狠心,还总摆着一副性冷淡的臭脸,真不知道陈之宣喜欢你什么。”严巧书饮着一杯新的血红玛丽,不住感慨,“你看,你连喝酒的兴致都没有。”
陶思心里不服,她坐了下来,拿起金菲士,一口就吞下一半。
“等我喝完这杯,咱们就走。”陶思晃了晃酒杯,对已经醉了大半的严巧书下了最后通牒。
然而,还没等陶思开始喝第二口,她就忽觉头脑昏沉,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不受控制。
陶思晃了晃头,只觉周遭混沌异常。下一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陶思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温煦地照进了房间。
周遭的陌生让她立刻坐直了身子。
她竟然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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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猜猜这是谁的床?我发现我终于学会了怎么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