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十载踏莎行

作者: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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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卅七章(04)小楼低隔一街尘



      苏衡心里一跳,分明是早就预料到了,却仍旧撕心裂肺般的痛。当初父亲征战沙场,母亲孤寂而亡,他也不是不曾怨过。只是如今自己也身在这样的境地里,却到底是明白了几分了。对于父亲,更多的是感同身受的喟叹。为了国,对于家,到底是辜负良多了。
      这二年来,仿佛是将千斤重担转到了自己身上似的,父亲渐渐地被疾病折磨,再也不负昔日英姿飒爽的模样了。尤其是在自己被捕入狱之后,更是迅速地枯萎了下去。然而只要他活着,自己心里就像是点着一盏灯,有着永不熄灭的光和热。
      可是如今,这一盏长明的灯火,也终究是熄灭了。南安王府曾经如此赫赫扬扬,枝繁叶茂,也只剩下了自己,在这世上孑然一身。不,他并非一个人,他还有妻子,以后,他还会和她有自己的孩子,延续这一族的血脉与荣耀。可是如今,他如今却顾不得她,还有更为棘手、更为生死攸关的事情,摆在他的眼前。
      苏衡低垂了眼睛,“知道了,你且退下。”那小厮一礼退下,苏衡抬起头来对窦臻道,“王爷已经听见,我父王已去,身为人子,不能置之不理。”
      窦臻也肃容道,“天伦孝道,理当如此,何况王爷也只有世子一个儿子呢。只是如今战事吃紧,永靖王虎视眈眈,世子若是回京奔丧,只怕有些为难了。”
      苏衡一颔首,“王爷说的是。父王泉下有灵,只怕也能体谅我。只是王爷也说了,父王只我一子,家中再无别的亲族,断不能让父亲无人送终。”
      苏衡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了为难神色,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似的,“王爷既然已经听闻我与探春之事,我也不瞒着王爷。探春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还要多谢王爷的照拂。只是此地荒山野岭,到底不适合她母子。如今父王去世,我想送她和孩子回京城奔丧。我虽然不能亲至,这孩子,却是我父王的嫡亲孙儿,有他相送,父王想必也能瞑目了。”
      苏衡迎着窦臻审视般的眼神,神情只是一片哀戚,隐隐又露出初为人父的安慰,“这个孩子出生在此时,不能不让我觉得,这是父王在天有灵,庇佑我苏式一族。若是不能让这孩子替我去送一送父亲,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心安的。”苏衡直视窦臻,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王爷的目的已经达到,探春和这孩子,到底是我的人,过几日等探春的身子好了些,我就让人来接了她去。”
      窦臻沉默不语,只是瞧着苏衡,像是想在那一张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破绽来似的,过了许久,才笑道,“这是自然的。世子和探春姑娘之间,乃是一段世间少有的佳话,我有幸能帮世子一回,实乃荣幸。我想,世子当初与探春姑娘情深却不得不分离,定是绝大憾事。如今可巧聚在一处,又喜得麟儿,何不补一个婚礼?”
      苏衡面色一僵,心里知道这是窦臻在刺探自己。想必窦臻对这个孩子的身世,到底还是存了疑虑。苏衡冷静应对道,“王爷的美意我心领了,只是父亲才去世,这婚礼便罢了。”
      窦臻却道,“南安王爷乃是世间英豪,岂会在意这些?何况这是添丁添口的好事,老王爷在天有灵,也会觉得安慰。”说罢不等苏衡拒绝便道,“此时不必世子操心,自然有我替你操持。再过几日探春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我就来见证这一段佳话。”
      苏衡心知,话已至此处,若还是拒绝,只怕窦臻就要生疑。此刻自己孤身在窦臻把控之处,为了探春的安危,他不能如此。窦臻想要的,一是试探自己,二是将此事宣扬出去,叫怀慕知晓。自己必须满足他的目的,就算要背负天下人的唾骂,他也要如此。更何况,他不得不承认,心里竟然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种诱惑,叫他不忍心拒绝。
      苏衡点点头,“如此就依王爷所言。只是探春难产生子,九死一生,此事也不能太过心急,到底还是等她养好了身子才好。”在窦臻灼灼的眼神之中,苏衡淡淡一笑,“探春此时已经睡下,既然要办婚礼,自然要给她挑一件可心的礼物,总不能太亏了她。只是这乡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只好仔细寻觅,我这会子先出去片刻,探春和孩子那里,还望王爷费心多替我照拂。”
      窦臻满口答应,又道此时兵荒马乱,执意拍护卫送了苏衡出去才罢。苏衡微微一笑,倒也并不拒绝,便在窦臻侍卫的簇拥下出去了。
      等苏衡一离去,窦臻便换了一个心腹过来,低声嘱咐道,“此刻有三件事,你要替我办妥。其一,叫跟着苏衡的那些人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若有什么异动,速速来报。其二,遣人去京城贾府和苏府,探问清楚这永靖王妃的身世,还有苏家早年间是不是真死过一个青罗郡主。其三,给敦煌的澎涞先生递个书信,问一问这苏衡和永靖王妃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那人一惊,“王爷不信苏世子的话?”
      窦臻道,“他二人的话严丝合缝,倒也没什么破绽。早些年我也听闻过一些流言,当初老昌平王,也曾派人查探过苏青罗的底细,只是他一死,也就不了了之了。甚至我还听说,永靖王自己,也曾经怀疑过她是京城的细作派人查过的,后来却也没了下文,想来那时候苏家保护的好,也不曾叫他查出来什么。后来他夫妻恩爱如此,也自然是不疑有他了。如今苏家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必然有机可趁,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来。”
      那人疑惑,“若是永靖王早就怀疑过,甚至知道了实情,王爷的计谋不就无用了?”
      窦臻笑道,“这倒不必多虑。永靖王那里,当初既然有了疑影儿,是查无实据也罢,是不愿声张也罢,叫天下人知道了这桩丑事,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他的,他也必定会恼羞成怒,失了寻常的泰然镇定。天下英雄,纵然不惧生死,也断然受不得天下人的嘲讽。”
      窦臻微微蹙了眉头,“所以我最担忧的,是近在眼前的苏衡。当初这些计谋,是我和澎涞先生一起定的,据先生所言,苏衡最重情义,未必狠得下心。如今他知道了一切,这联盟就未必稳固了。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如此举动,就是为了永靖王妃的安全,舍弃了盟约大业。如皋真是这样,就难免会在我们背后捅上一刀。”
      窦臻又对心腹道,“所以为今之计,盯紧苏衡,才是最要紧的。你们一定要十二个时辰都盯紧了,断不能出什么意外。”那人领命下去不提。
      这一边内室之中,翠墨正坐在床边,扶着青罗,一口一口地喂药。此时青罗的面色已经和缓了许多,一边喝着药,一边含笑望着身边的孩子。此刻孩子睡着了,闭上了那一双迥异于世人的明亮眼睛。在青罗眼里,这一张小小面孔,却像是世上无上的珍宝。经历过生死之门,她终于还是活着下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等翠墨喂完了汤药,见青罗仍旧仔细瞧着孩子,便笑道,“姑娘第一次做母亲,只是看不够呢。九死一生生下了孩子,别累着自己,来日方长呢。”
      青罗一笑,用还嘶哑的声音道,“翠墨你瞧,这孩子是不是和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翠墨扑哧一笑,“姑娘,这才多大的孩子,哪里就看出来了?”语毕却是一惊,走到窗前往外瞧了瞧,这才走回来,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别忘了,如今小世子可是苏世子的孩子呢,这像与不像的话,轻易还是不要说得好。”
      青罗点头,“孩子一出生,我这心里松快了些,倒是大意了。”说罢赞许地望着翠墨,“你如今真是愈发谨慎了,倒也没有白跟着我这几年。还好如今我身边还有一个你,否则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是跟着我,你也不曾过过一日平安喜乐的日子,总是如此惊心动魄地在生死关头。侍书当初就是如此,我也不愿耽搁了你。原本想着等大局定了,就给你选个好的人家,不曾想竟又连累了你。”
      翠墨听见说起侍书,眼圈儿就是一红,脸上却是笑着,“姑娘和我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说起这些实在就生分了。姑娘就算要为我打算,也总要先顾全自己,不然又如何为我呢?所以姑娘只管放宽心,以后的日子长者呢,不必急这几日。”
      青罗温柔一笑,点点头,正欲抱起孩子凑近了瞧,却见又有一人走了进来,却是窦臻。
      窦臻眼瞧着青罗原本一脸慈爱地望着孩子,却在看见自己的瞬间脸色冷了下去,原本想抱着孩子的手动了动,将孩子半环在臂弯里,唯恐自己伤害了他似的。
      窦臻对青罗翩翩行了一礼,“恭喜探春姑娘,贺喜探春姑娘,生下如此麟儿。”
      青罗见窦臻称呼都变了,想来翠墨所言之事,窦臻在苏衡处已经印证了,就算没有十成十的把握,眼前这一关,也算是过了。青罗微微一抬眼,对窦臻的称呼不置一词,算是默认了,却也并不答话。
      窦臻见状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小公子生在二月二龙抬头之日,千里雪原日光倾城,乃是贵人降生的吉兆。想来小公子日后一定血统高贵。”说到此处,窦臻突然叹了口气,“今日京城传来的消息,南安王老王爷殁了。小公子恰恰在此时出生,也许是天命注定。”
      苏准的死,在青罗心里重重敲击了一下,回响起空空荡荡的声响。那个在梅花树丛深处的背影,虽然只是匆匆一面,却让她始终不能忘怀。这个曾经以为和自己只是利用关系的男人,在那匆匆一面里,却给了自己真正的父亲才能给的关怀和温暖。甚至于那是自己亲生的父亲也都没有给过她的。尽管没有血缘,那一日以后,她就将他当作了自己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
      青罗眼中深切地哀伤,也都一丝不落地落在了窦臻的眼里,“姑娘节哀。倒不曾想,姑娘和南安王竟然有如此情分。说起来南安王算是拆散姑娘和苏世子的人了,姑娘却一点也不曾记恨,实在叫人觉得难得。”
      青罗一叹,“当初在南安王府小住,王爷对我颇有照拂。至于我与子平,是从那时候才相识,倒也上什么拆散我二人了。我与子平的事也是天命使然,一直不能告诉老王爷,心里也是歉疚。如今孩子落地,本以为对他总算有一些安慰,他却就这样匆匆去了,竟不能亲自向他谢罪。再想到子平,此时心里必定是痛如刀绞。故而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倒让王爷见笑了。”
      青罗一字一句念着子平,唇齿间噙着温柔,似乎真是在诉说与情深缘浅之人的种种回忆一般。窦臻闻言眼光一闪,转而道,“姑娘与苏世子之情深挚,才终于能有了这孩子。我已经和苏世子商议,等姑娘出了月,就与世子完婚。世子如今虽在重孝之中,然而热孝成亲古礼有之,也算不得逾距。”窦臻说的热切,却把苏衡要送青罗和孩子回京城,以及苏衡已有妻室的话搁在一边,丝毫不提。
      青罗却心知,此时窦臻的一言一动,都是在试探自己,自己断然没有回绝的余地。苏衡既然肯来,就是真心要护着自己的。若是苏衡答允了他什么,也必定是为了自己和这个孩子的生死存亡。
      想到此处,青罗只是一叹,面上露出一缕凄婉,“王爷有心成全,我岂能不敢动?只是我与子平究竟是缘分太浅,我已嫁做人妇,他也迎娶了正室,如今这一出婚事,也只是圆我心中一点念想罢了,究竟无名无份。我倒也罢了,只是我这个孩子,还顶着上官一族的名分出生,又要如何面对天下人呢。”
      窦臻笑道,“姑娘莫要担忧这些。当初姑娘在蓉城城头,一袭白衣惊艳世人,其后却又在乱军之中消失,世上的人,只怕就当作王妃已经去了。所谓永靖王的孩子,自然也就还未出生了。只要苏世子心中有姑娘,名分又有什么要紧?苏世子转眼就是南安王,是陛下的至亲,现在的王妃,却是南疆贵族之女,更无一子半女。等灭了南安王,陛下一道旨意,自然就废了这亲事。”
      “姑娘当初是以涵宁公主之名许嫁永靖王,涵宁公主一死,姑娘就算是以自己真实身份嫁作南安王妃,又有何不可?不过是苏世子和宫里的闵妃娘娘一起请命就罢,就算是陛下不允准如此,朝中贵胄,随意认上一门,也就圆满了。以南安王府的地位,又有什么难处?南安王府人丁稀薄,姑娘生下长子长孙,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如今这婚礼,也只是铺垫罢了,日后世子必定风光迎娶姑娘。”
      窦臻说的殷勤,像是处处在为青罗考虑似的,青罗只好道,“既然如此,一切都听王爷安排就是了,还不曾谢过王爷。若不是王爷,我也不能有今日。”
      窦臻一笑,话锋却急转,“姑娘也不必谢我。我倒是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姑娘。姑娘嫁给永靖王也有些时候了,永靖王乃是不世出的英雄,与姑娘是恩爱夫妻的佳话,也传了四海九州。我先前在蓉城城下,也亲眼见了姑娘为了守城,孤身拒敌,可见与永靖王真真是情深义重。就连姑娘初初被我请来,也时时处处以永靖王为先,不肯让步分毫。怎么到了分娩之时,却忽然与苏世子又成了佳偶?此中种种,实在叫我迷惑。”
      青罗心里一凛,这才是窦臻真正想要问的。此刻青罗只觉得全身无处不痛,然而为了睡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她却不得不打叠起全部的精神去应对。
      只见青罗面色一白,像是被说中了什么极为难堪之事,眼中却闪过一丝愤恨,“王爷说笑了。我与上官怀慕,如何能有什么真情?如何能不恨他?如果不是他西疆不安分为臣,我又何须背井离乡去和亲?何须与子平生离死别?只是上官怀慕对我却也不薄,算得以礼相待,把我视为王妃。日子久了,虽不能爱,恨也慢慢少了。”
      “那时候我以为,我与子平,是一生无缘了。也就不作他想,只想安分度日。不曾想后来机缘巧合又有了这个孩子,却也不敢想太多将来之事。子平曾经和我说过,总有一日,他会带了我走,可是这一日,我却不敢去想。只愿守着这个孩子,长长久久地念着他,念着京城,也就罢了。”
      “至于蓉城之事,我虽与上官怀慕无情,却到底做了蓉城的王妃,我又如何能看着蓉城百姓任人宰割?当日王爷敌友莫辩,我也不知是否能够信任,自然多有冒犯。”
      青罗心里倏忽闪过一丝冷芒,化作锐利的匕首,直向窦臻心口刺去,“王爷所说的所谓恩爱佳话,也不过是我为了生存,配合他演迷惑朝廷的戏罢了。其中甘苦,又有谁知道呢。王爷和上官家的大郡主相熟,自然知道,和亲远嫁之人,是何等样的孤苦无依。为了生存,不得不委身于他人,连自己与挚爱之人的孩子,也都不得不认其他人做父亲。这种痛苦别人不懂,王爷想必是懂得的罢?”
      青罗眼见窦臻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脸色十分难看,却只是淡淡地继续说了下去,“上官家的大长郡主为了私逃出城,冒了我和上官怀慕的名义,要与王爷结盟。虽然是为了母族,又何尝不是为了王爷的千秋功业?只是可怜了她,并不知道王爷早已经有了打算,平白地送了性命。”
      青罗的神情微微透着讥诮,“王爷谋算深远,世人皆不能知,当日我在蓉城城头,也唯恐王爷将天下翻覆于手中,不敢相信王爷和子平乃是同盟。”
      青罗的话真假参半,当初怀芷出城,自然不是瞒着她的,然而静绿别馆中的详情,窦臻自然不会知道。如今怀芷死去,他更是不愿深想。窦臻再厉害,也不能洞悉蓉城中,王府中她和怀慕到底是否有情。知情的苏衡不会多说,而澎涞又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她话里破绽虽多,却料定了他一时半刻不能查证。
      青罗又露出哀叹的神色来,“至于我昨日为何要说真话,王爷只要仔细一想,又有什么不明白?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怕这些红尘虚名呢?而此前不说,也是一样的道理。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女子瘀声名看的最重,不到生死关头,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其中的道理,王爷也必定是明白的。”
      青罗这句话里的暗示,窦臻如何能不懂?一瞬之间,怀芷死在自己眼前的模样,犹如昨日一般,还带着她的鲜血。找到臹儿,你欠他的。这几个字,她不也是到了生死离别的最后关头,才终于说出口的么?当初种种历历在目,她所有的勇敢与软弱,温柔与凌厉,粉饰与委屈,都仿佛还在自己眼前一般。
      窦臻忽然觉得,他对青罗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心软。眼前这个女人,好像就是怀芷一样。背负着太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存活,不得不忘记自己心上的那个人活着,对他人微笑,好似自己的人生,只有锦绣嫣然。
      而这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对自己说,“王爷,你的孩子还活着。王爷若是真能成全和和子平,还有我们的这个孩子,我答应王爷,一定帮你找到臹儿。”眼神清澈如水,而又带着微微的诱惑的鬼魅,似乎就是当初自己熟悉的那一双眼睛,看着自己,要将自己吸入那漩涡里头,“公子,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得的。你要真是能救我出这苦海,我答应你,一定助你坐上这北疆的王座。”
      窦臻这一刻知道,自己已经输的彻底。青罗抓住了他的软肋,不管她与苏衡之事是真是假,她都拿捏住了自己的命门。臹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不顾。他早就知道他没有死,他就被青罗藏在某一处,可她直到今日才承认这一点。而她的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绝。
      所幸,除了臹儿,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内。窦臻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一切就仰仗姑娘了。姑娘如今莫要多想,等出了月,我就替姑娘和苏世子操办婚礼,也算是替小公子办满月酒了。”
      青罗也是一笑,“如此就劳王爷多费心了。等这个孩子长大了,不如就拜王爷做义父。如此京城和北疆的联系,也能更紧密些。”
      窦臻含笑,“如此甚好。姑娘好生歇息,我就不多打扰了。”语罢翩然一礼,便转身离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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