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霓城（下部）

　　“等我回来。”
　　这句话，是他说的最后一句。那一秒之后，他们的世界，崩塌了。
　　惨白的墙面，刺目的灯光，一切的一切，毫无预兆，分崩离析。再惨，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井嵘来了，蹲坐在墙角一言不发。叶绍兴和温婷婷面色惨白的出现，站在那里久久静止伫立。游鑫磊飞奔而来，然后发了疯似得冲向不远处的那扇门。
　　那不过就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门，白色的油漆，干净的让人找不到一丝污渍。
　　谁也没有看到宁萱，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他们只知道，从今天起，单星光走了。竟然，走了。

　　“霓城。”
　　回头，星光背着书包站在那里，身后的梧桐树被阳光照得透亮。“你怎么才来！”小跑着上前，“老师说明天要交新学期的中餐费。”
　　“知道啦。别担心，明早就给你。”
　　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先回去，晚点我再回来。”说完，转身离开了。
　　“霓城，霓城。”睁开眼，借着皎洁的月光，他一脸疲惫满身是汗的蹲坐在她的床边。“来，明天要交的餐费在这里。放好了，千万别丢了。”
　　那一晚，她恍惚间发现他那无意间暴露在空气中苍白且布满伤痕的臂膀。十几岁的年纪里，一切都充满着美好。她快乐的穿梭在校园间，享受着同周围同学一样的青春时光。却从未想过，这一切的美好会是他用自己所有的不幸换来的。

　　“你说人在死之前是不是都会有第六感？”这是星光离开后宁萱说的第一句话。她布满血丝的双眸里，一丝光亮也没有。她只是疲惫的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微笑着问。见无人回答，她便自顾自的低头微笑“哈哈，应该有的。”
　　在霓城的记忆里，宁萱一直有着一双十分漂亮的双眸。那时但凡星光有事，她总是会代替星光来接自己放学。那时总能看到那些男生缠着宁萱，追求她，讨好她。可所有的这些，都被她冷漠的眼神一扫而过，随即抛之脑后。
　　“霓城。”有人叫她。“嗯？”抬头，是星光！“单星光！你怎么又迟到！”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揍一拳。”
　　“混蛋！晚上的蛋饼我要吃两个！”
　　“没问题，只要你不怕成为人见人爱的小肥猪，吃再多我都不管你。哈哈哈。”
　　“死开！”
　　“哎呦，小姑娘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这样可不好哦。”
　　“别和我说话！”
　　“真的？”
　　“真的。”
　　“你确定？”
　　“确定。”
　　“那你干嘛总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不理你了！”
　　突然，一道亮光划过，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温婷婷一脸倦容的蹲在霓城面前。“霓城，霓城你说说话好不好？”
　　“星光怎么还不来接我？他不是说今天放学要带我去吃蛋饼的吗？他到底来不来啊？”
　　“霓城，你怎么了？”温婷婷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愕的紧盯着她。“叶绍兴，怎么办？霓城她怎么了？霓城，你别吓我！霓城……”
　　“单星光又骗我！看我等会儿不揍他！”
　　“霓城你别这样，霓城，你听得到我的话吗？”
　　“昨天也迟到今天也迟到，单星光你死定了！”
　　“井嵘，怎么办？霓城她……”
　　“老师说了英语听写本要签字，结果你还是忘了给我签字！害我被老师罚了！单星光是大坏蛋！”
　　“霓城你怎么了……霓城……”
　　伤心了，心痛了，或许哭一哭就好了。是吗？真的是要哭一哭就会好吗？
　　“这件事很不单纯。”
　　天空雾蒙蒙的，整个世界都好似被遮盖了起来，虚幻且不真实。哭太久了，泪似乎都已枯竭。穿着黑色服装的人们陆续出现，离去。井嵘同游鑫磊并排站在一旁，小声说。
　　“时间，地点都很诡异。尤其……”说到这儿，井嵘小心地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人。“这件事你最好别管，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早就被盯上了。”
　　游鑫磊沉默的听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渐渐散去。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绵延细雨。叶绍兴小跑下车拉开车门，宁萱面色苍白的走下来站在一旁。
　　井嵘看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霓城的事，你准备怎么做？”
　　“我想接她去家里住几天。”
　　“也好。让她和宁萱呆在一起也不是办法。”
　　“井嵘，谢谢你。”盯着前方那个憔悴的身影，游鑫磊忍不住叹一口气。“我倒宁愿她又哭又闹的，那样至少比现在强。”
　　井嵘举起手，无力的落在游鑫磊的肩上，“好好照顾她。”

　　“这是一场意外。”
　　“这件事怎么会搞成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对不起……不过我查过，单星光没有什么背景……”
　　“他是没什么背景，但你知不知道他老婆是谁？事已至此，就把善后做好！别再给我添乱！”

　　（2）
　　蹲坐在卧室的窗边，刺骨的晚风从敞开的落地窗外吹进来，惹得白色的窗纱随风而动，上下摇曳。曾经他说过，白色最适合她，于是他把整个家重新粉刷成了白色。
　　没有开灯，只有隐隐的月光透进窗来。“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吗？”抱着双臂宁萱目光呆滞的注视着脚下的灯火阑珊。温婷婷陪她坐在窗边，头顶上方的中央空调不断吐出暖气，却在下一秒被快速的吹散殆尽。
　　“是他第一次抱着霓城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好似陷入回忆般，“我还记得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全班都在操场上体育课。突然叶绍兴急匆匆的跑过来同他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就看到他飞一般的朝校门口跑了出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惊慌的样子，就连体育老师喊他他都没有听见。”
　　“一直到下课他都没有回来。可当我和同学一起从操场回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他紧紧抱着一个熟睡中的女孩出现在了校门口的传达室门边。我还记得当时他的脸上流了好多的汗，他抱着那个女孩就像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深怕伤害到她。他轻声的同传达室的老师解释着什么，而后他就看到了我。”
　　“那是他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惊喜？释然？我不清楚。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宁萱。’他喊我，这是我和他同班以来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简单地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意外的很是好听。然后他朝我快速的走过来，他的个子那样高，高的让我必须努力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能带我去女生休息室吗？’这就是他主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就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
　　说到这儿，宁萱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笑意。温婷婷心疼的看着她，她知道她陷入了回忆。“我妈曾经对我说过，能配的上我的男孩儿一定要足够优秀。因为我足够优秀，所以绝对不可以被将就。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缺点，周围人也都用他们的实际行动告诉我，我在他们眼中的确很优秀。但星光的出现，让我第一次体会到自卑的感觉。他不爱笑，甚至不爱说话，他进学校的第一天就被破例当上了学生会主席。让那一帮高年级学长各个恨得咬牙切齿。”
　　“他只做自己的事，只要是需要他做得事他都会做得很好。做得让任何人找不到一丝讨厌他的理由。他从不干涉别人，甚至偶尔我都觉得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你知道吗？他竟然又会因为有人侮辱叶绍兴而对那些人大打出手。这就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叶绍兴他们都会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的原因。他仗义却从不做作，他沉默却从不对朋友寡言。”
　　“其实我很讨厌霓城，可同时却又很喜欢她。讨厌，是因为我嫉妒她可以拥有星光那么完整的爱。喜欢，是因为若不是她恐怕星光永远都不可能注意到我。”
　　“有时候我觉得人都是有预见性的，上帝总会在一件事发生前给予我们预告和第六感。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一天星光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让我一定要代替他好好照顾好霓城是为什么了。呵，或许他当时就预料到了今天的自己……”
　　“宁萱，你难过就发泄出来好不好？不要自己一个人伤心。”
　　“伤心？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说。”温婷婷转头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泰然的神情。“其实单星光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爱过我。”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一般。温婷婷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震惊。“宁萱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伤心过头了？别说胡话了。星光不爱你干嘛和你结婚？他不爱你爱谁？别乱说。”
　　“呵，是啊，他不爱我爱谁啊？他不爱我的话还能爱谁？他不爱我的话他就再也无法逃避。所以他只能选择爱我！你知道吗，他爱我仅仅是因为他不得不爱我！你们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不爱我……他不爱我……他根本就不爱我！”说这话的时候宁萱的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她眼中的悲伤和难过即使用再多的笑容也难以掩盖。
　　看着眼前的宁萱，温婷婷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很多人，因为寂寞而错爱了一人，但更多的人，却是因为错爱一人，而寂寞了一生。
　　“单星光是个笨蛋！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笨最笨的人！哈哈哈哈，他真的很笨的。你知道吗？单星光他，一直都爱着霓城！单星光他爱的人是单霓城！他爱霓城！比任何人都爱！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甚至到最后一刻他的眼里都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
　　“你累了，睡一觉好不好？你都开始说胡话了。”温婷婷站起来想要试着扶她去床上休息。却不料被她一把推开，“星光和霓城不是亲兄妹，星光爱她，高三那年我鼓起勇气同他表白却不想被他一句话就挡了回来。我费尽心思同他上了同一所大学，大二那年我再一次向他表白，而那次他只是看着我，静静的看着，然后说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那时候我从没有想到，他的这句话竟然不是骗我的，而是真心的。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爱笑，即使是电视里很搞笑的综艺节目他也最多只是微扬嘴角淡淡一笑。但是我见过他笑，他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往上翘的，眼睛会眯成一条弯弯的细缝。”说到这儿的时候，她的眼里忽闪过一道亮光。
　　“宁萱……”温婷婷轻轻地喊她，试图打断她的话，可看着她这般模样，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可自己又实在想不出能够安慰她的法子，想着也只有真正伤了心才会如此吧。
　　“我还记得那时候在德国，有一年圣诞假期井嵘和我去找他，我们几个人在平安夜晚上聚在小小的出租屋里过节。那晚星光同我们聊起了霓城，说起霓城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看的我出了神。结婚以后他告诉我，当他被接到单家两年后霓城就出生了。他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霓城出生后的情形。他说那是他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他还说自从有了霓城，单爸爸和单妈妈对他更是好的无以复加。他们觉得是他给这个家带来了幸运。也正因如此，他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好好爱护霓城。所以啊……”抬起头对天长叹一口气，“他对霓城的爱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其实早已超越了兄妹间的亲情。”
　　“那霓城她知道吗？”
　　宁萱无力的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了窗外。“你知道我最羡慕霓城的是什么吗？就是她总是可以在别人的保护下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她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星光，还有一个痴痴等她的井嵘，甚至连那个一向说话冷言冷语的游鑫磊都对她情有独钟。”
　　书上说：如果我愿意交换，是不是就可以不悲伤？可惜悲伤好比成长，注定是人生的一部分。
　　“放心吧。”收回目光，宁萱平静的看着温婷婷，“我不会再难过下去。我从来没有后悔走到今天。我所选择的一直都是我最想走的路。以后不管开心，难过，悲伤，疼痛我都会带着回忆好好生活下去。因为我答应过我爱的人，要好好去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人。”
　　泪就这样倾注而下，夹着着感动和怜悯一同滑落。温婷婷站在宁萱身后，这一刻她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站在校园操场上注视着星光的少女宁萱。
　　她还那么年轻，但上帝却早已将未来的路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些，在时光的流年里隐藏的细微段落，带着光阴缱绻的微凉，以为，早已是久远的生涩。而我们，在时光的洪流里被席卷、冲散，却又总在不经意间汇聚凝结。带着人生难以言喻的伤口，静静的伫立在那儿，看着我们所熟悉的过去，眺望那未知的将来。
　　（3）
　　车一停稳，司机就立马跑下车替游鑫磊拉开车门。“你先回去吧。”低头看了眼怀里沉睡的人，对司机吩咐道。
　　抱着她上楼，几天的功夫，她比原来轻了好多。整个人软绵绵的贴附在他怀里。这不由得令他想起当初那个蜷缩在星光怀里的人儿。只是时光流转，一切却以物是人非。
　　自从葬礼后，她就这样一直睡，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说她没有生病，仅仅只是在熟睡。偶尔半夜里醒来，却多半是神志不清的惊醒，片刻后就会再次入睡。
　　这期间，井嵘，叶绍兴，温婷婷接二连三的轮番来看她。从温婷婷口中得知，宁萱也不好过，但至少心里是接受了，开始尝试着放下，但一切也只能交给时间。叹一口气，回头看一眼床上的人，除了怜惜更多的还是心疼。
　　星光同她的感情大家都清楚，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可以说将她整个击垮。他记得很清楚，高中那会儿刚和星光认识时，他同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有个妹妹，很漂亮很可爱，即使你们是我朋友也不许欺负她。”原本他们几个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毕竟这种话太过普通。谁都会说，却不见得都会当真。
　　可后来他们几个才知道，原来星光在这件事上从未有过半点玩味。那一次，他陪着星光在体育课上夺门而出，当他第一眼看到他怀里的那个身影时，他这才真正明白这个叫霓城的孩子对于眼前这个人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直以为像星光这样看起来冷漠严谨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流泪。或许就像宁萱抱怨的一样，恐怕他根本就没有泪腺。然而那一次，当他同星光一同赶到霓城的学校，在医务室的小角落里看到那个捂着肚子满脸是汗蜷缩成一团的身影时。他亲眼看到星光红了眼眶。那一刻他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他看着星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蹲在霓城面前，伸手想替她擦汗却又茫然无措的转头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时，不得不承认，他震惊了。他看着星光焦急的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柔声安慰着怀里的人，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这一切的样子让他意识到，原来霓城不仅仅是他的妹妹，她几乎是他的全部，不，应该说，她就是他的全部。
　　迷迷糊糊的被一阵细微的哭声惊醒，打开床头的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霓城。”
　　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下，那朵白色的小花好似一道刺目的光亮划过脑海。一切的一切随即接踵而至，所有看似飘散的悲伤再次倾泻而出。游鑫磊上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他的怀抱此时对她而言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般，她的手臂紧紧环绕着他的肩。她的泪一滴滴的滑落，将他肩头的衣物一寸寸的浸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的日子里，但凡她清醒过来就是会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为了她，游鑫磊特意请了一个长假，这其中花费的心思可想而知。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星光的事何况是她，就连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心底仍会涌上一阵酸楚和难耐。
　　人的一生据说会遇到数万人，但是有交集的不过千分之一，而真正能一直相伴的几乎不到万分之一。而他们几个，一直从高中走到现在，其中的缘分又岂止那万分之一那么简单。
　　“那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
　　“放心吧。”叶绍兴看了看坐在窗边的那个身影，拍了拍游鑫磊的肩。“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坐进车里，井嵘早已等候在此。“怎么样？”
　　“这件事恐怕和萧安城有关，但现在看来，似乎背后并不只有他。”
　　“嗯，我有让老陆去查，结果和你说的差不多。”
　　“我觉得萧安城的目的可能和背后那个人的并不一致，如果真的是萧安城所为，那么恐怕星光的事真的只是个意外。那样……”
　　话到这里就顿住了，井嵘强忍住心里的难过。把头转向了窗外，“为什么是星光。”
　　是啊，为什么是星光。
　　叶绍兴默默地走过去，在霓城身边坐下。“星光说了，叫你不要总是坐在风口上吹风。”拿过一旁的毛毯披在她身上。“霓城，你还有我们，我们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的。”
　　“一辈子？”她转过头眼眶通红的看着他，“那是多久？”一辈子有多久？星光不也说会一辈子照顾她的么？可是现在他又在哪里？以后生病的时候再也喝不到他煮得粥了。以后累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好好倾听自己的心事了。单星光，你就这样走了，那我又要怎么办？！你留下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低下头，偷偷的擦了把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叶绍兴抬起头，伸手将她揽过来，一下下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而后哼起了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哼着哼着，泪再也无法控制的喷涌而出。“这首歌我以前总是听星光唱，听多了，也就会了。”用力的抹了把泪，叶绍兴继续道，“以后有心事就来和我说，别的我不会，听心事什么的我最在行了。温婷婷以前不是常说我内心住着一个女人么。”
　　见到她笑，叶绍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一些。“小丫头。”揉了揉她的头，但心里却只剩下了叹息。

　　“所以你觉得要不要告诉霓城？”
　　“还是再看看吧。毕竟这件事现在说出来……”叶绍兴略显犹豫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温婷婷叹了口气，“在这么下去我一辈子要叹的气都要叹完了。”
　　“宁萱怎么说？”
　　“她当初就没准备说，现在就更不可能说了啊。”
　　“那她有说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除了霓城。”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红绳，温婷婷像自言自语般，“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爱一个人到如此。超越了所有。”抬头看向身旁的人，“叶绍兴，你对我的感情和这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单星光这家伙，真的是……”再度低下头，眼底再次涌上一阵酸涩。叶绍兴用了好大的劲才隐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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