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大人的忧郁

作者:维尔彻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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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示的露西妮


      这次受灾的地方是位于边界的一个小镇,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并不怎么重要——没有别的国家、也不与其他智慧种族的领地接壤,因此,这里是没有架设传送阵的。
      从帝都进行传送、到达距离小镇最近的城市,然后使用马匹与马车赶往这座叫做梅尔克的小镇,实际上也不过使用了三个小时。

      在梅尔克小镇门口有着被临时架设、显得略有些粗糙的栅栏,这些聊胜于无的栅栏上布满了兽类的爪痕与啃咬的痕迹。而地面上还有已经凝结为棕褐色的斑斑血迹。

      看上去疲惫不堪,身上裹着染血绷带的士兵倚靠在门边,在注意到几人来访的同时,警惕地将手中卷了刃的刀指过来。下一秒,王子殿下喝止了他——

      “我是来自帝都的欧尼斯特王子,后面的马车上坐着的是尊贵的圣女大人以及我们的新晋贤者。我们为了兽灾而来,请让我们过去吧。”
      ……一点儿也不含糊的将自己人的身份抖了个干净。

      高贵的王子殿下还从未经历过人心的险恶,而他的身份一般都十分好用。不过,在这里,显然是露西妮的身份更加好用。

      在她们乘坐的马车上,有着一个象征着神殿的纹章,繁复精美的纹路攀延构成了这个东西,是神殿中难得的精美物什。
      士兵注意到了这一点,可是他并不认为居然会是圣女大驾光临,只有微薄的、小小的“哈、该不会是圣女吧”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是下一秒便由欧尼斯特亲口确认了这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

      “圣女……圣女大人,请救救我们!!!”

      无论如何也无法抑制这种心情。这种原本已经濒临绝望尔后又找到了寄托的心情,让这名士兵叫喊了出来。他面色潮红,是激动所导致。

      像是回应他的期盼一般,从马车的内部,温柔而又温暖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现了。这些力量就像母亲的双手一般,缠绕了他,浸润着他受伤的身躯。当这个力量消失,他觉得自己充满了精神,所有的与魔兽战斗的疲惫一扫而空,所有的伤口的疼痛也消失了,他的伤好了。

      随后,是露西妮的坚定声音。
      在这之前守门士兵并未听过露西妮的说话,但是,只要这位圣女说话,那么,他们都能够确认——这的确是圣女大人本身。

      除了那位神殿的圣女,又有谁的声音能够带有如此慈悲、如此怜悯、如此圣洁,如此……温柔呢?

      露西妮说:“请放心吧,所有的灾厄都将远去。在这之前,辛苦你了。”
      在说到辛苦你了的时候,女孩子掀开了马车的布帘,冲着对方浅浅地笑了起来。

      骑着马安静地位于一旁、看着露西妮与士兵说话的欧尼斯特,差点被这个笑容闪到了眼睛。这位王子殿下将目光投向艾布纳,小贤者的无动于衷让他有些暗自懊恼自己的不成熟——瞧瞧人家,欧尼斯特,你真没出息。
      王子殿下身后,见到了这个笑容的骑士们比他更加没有出息,直接红了脸。直面如此笑容的士兵也有些怔忪,随后他的心中源源不断的信心涌现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这位圣女还真是会发光啊。
      欧尼斯特如此感叹着,在贝德薇儿的出言催促中,露西妮一行人成功进入了梅尔克小镇。

      原本梅尔克小镇街道旁的建筑精美而又漂亮,和谐有致的坐落在一起。如果不是兽灾,这里本该是一个安静祥和的小镇,伴随着房檐上悬挂着的风铃,孩子们的笑声在小镇上空盘旋。偶尔这里会接待远道而来的旅者,中央广场还会有吟游诗人讲述传唱传说中的故事,引来阵阵惊呼。

      现在这里依旧安静,不过,是死寂的那种安静。

      房屋依旧精美,只有少数损坏了,破碎凸出的砖石一片焦黑。大部分只是上面溅满了魔兽和人类的血液,棕红色褐红色与绿色蓝色交织在一起,将墙壁上的涂鸦尽数破坏了,地面上满是碎裂的痕迹。至于风铃,地上落下了许多毁坏的风铃。

      入目的疮痍令人心惊。

      伴随着马匹喷吐气息,车轴按压地面这些声音,寥寥几人从窗户边看过来,看着这些光鲜来者的,不是孩子就是妇人。

      露西妮、贝德薇儿以及欧尼斯特,看着这些景色的表情出奇的一致。

      坐在马车中——说实话,这个坐垫已经磨损得很旧、早已不是当初的柔软了,绝对称不上舒适,露西妮一扫与贝德薇儿撒娇时的模样。圣女大人坐得与她的守护骑士一样笔直,金银的双瞳中藏着深深的悲伤:“贝薇,露是不是来得太迟了?”

      “圣女大人,您愿意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骑士小姐略有些笨拙地寻找着安慰的词句,“是那些魔兽种太过分了,您不必将这些放到自己的心上,当成是自己的错误。”

      话是这么说,看到此地的状况,也叫贝德薇儿有些怒意。
      保护露西妮、追随露西妮,是贝德薇儿努力练习的动力,无论是什么武器她都能够手到擒来,在这之前也是吃过苦头的。不过这些并不代表着贝德薇儿就对除了露西妮之外的事情漠不关心。

      ——这些人正在蒙受苦难。
      这个认知令贝德薇儿感到愤怒。

      幻想种之中的魔兽种,虽然仅有野兽的智慧,但是它们也懂得畏惧,更不会主动袭击智慧种族。
      魔兽种是可以被驱使的,某些修习相关法术的人类、能够驱使妖精的精灵族、能驱使几乎所有魔兽种的兽族、驱使水中魔兽种的海族以及比魔兽种们更加高等的幻想种,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那么,袭击梅尔克小镇的魔兽种,是受到了何等生物的驱使?

      梅尔克小镇不接近海洋,不可能是海族。兽族位于极荒之地布鲁克坦,距离冰寒之国蔻德更近,要来到伊特恩那这里除非他们越过了冰寒之国蔻德。而精灵,那些生活在精灵之森的智慧生命是自然与生命之神的眷属,与伊特恩那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也就是说……是妖精干的好事吗?
      可是,妖精为什么要驱使魔兽种攻击这个小镇?是只针对梅尔克小镇的攻击,还是说,只是一个尝试?

      无论是哪个愿意,无论是哪个目的,都不可原谅。

      骑着马与骑士们一起走在马车前后,欧尼斯特殿下的表情也十分难看。在自以为强大的母国中居然还有如此事件发生、子民们居然还承受了不应该出现的灾难,这让这名自认为保护民众是自己责任的王子殿下内心颇有些煎熬。

      “艾布纳,不管指使那些魔兽种的是什么,我绝不会放过他。”

      “那么,在下会负责好好阻止您。”
      以温和平缓的口吻,艾布纳如此回应道。

      露西妮一行人并未在大街上行进太久,他们的目的地是当地唯一的一座小教堂,和小镇同名的梅尔克教堂只拥有一名牧师。现在,这名牧师因为过度劳累的使用神所赋予的力量给受伤的民众治疗,在治疗某位重伤的士兵时被魔兽种袭击,遇难了。

      与此同时,露西妮正是看到了神殿中,这位牧师旺盛的灵魂火光猛然熄灭,才意识到——又有一位神明的信徒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梅尔克教堂中聚集了不少人,但是毫无例外,这些人都有一定的武装,有不少人受了伤,甚至还有几名受了重伤的镇民躺在地上呻-吟。但是,能够缓解他们痛苦的牧师已经不在了。

      这位牧师先生的身体躺在讲经台前,他的面容安详,如果不是衣袍中的躯体有着显而易见的残缺,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好在,在神的力量完全消散之前,这份力量会保持神的信徒身躯不腐,会保护神的信徒不被任何黑暗沾染。不然只怕就要引发瘟疫之类的可怕灾难了。

      露西妮与贝德薇儿一起走下了马车,王子殿下的骑士们牵着马匹,跟着小贤者安置马车和马匹们。露西妮缓步走向教堂,一边走,女孩子水一般的力量铺展开来,将整个教堂包裹在内。

      满脸悲悯的女孩子身后跟着气势凛然的少女骑士,教堂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随着两名少女的闯入,许多人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渐渐消失了。

      金发碧眼的王子殿下,再一次趁机问道:“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谁来告诉我,袭击你们的凶兽在哪里?”

      这一次,欧尼斯特没有再自报家门,而是想要先行解决这里的问题。露西妮在此进行救护已经是必然,那么,就由他去解决掉造成此事的罪魁祸首。

      没有管欧尼斯特的举动,露西妮径直朝着讲经台走去,或许是由于少女带来的抚慰,或许是迫于贝德薇儿带来的压力,教堂内聚集的人们自行让了开。

      “您做得很好,没有辱没伊特恩娜女神的荣耀,玛克斯韦尔神父。”
      低声说着这样的话,露西妮伸出手点在了这位牧师的眉心。

      光芒,细微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亮了起来,这位牧师衣袍下残缺的身躯迅速复原成了原本的样子。只可惜,他的灵魂之火已经熄灭,不可能再次点燃了。

      在兰提亚大陆上,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唯一的,不可复制的,也不可重来的。

      露西妮收回手,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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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人类有八个智慧种族再加上幻想种。玛克斯韦尔,意思是值得尊敬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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