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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
清欢宗的净室其实一直都很冷。
顾微凉重新点燃一束香，放在香炉中。
她安静的看着那束香寂寞的燃烧，好似在祭奠着什么，侧脸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温柔的近乎幻觉，良久，她一挥袖，香灰在空中振开，本来紧闭的大门咯嘣一声，化为飞灰。
这本是不可能的。
世人皆知，清欢宗大弟子被废去法力，现在已经形如废人。
但她此刻呼吸清浅，足不沾地，蹁跹如姑射仙人，所过之处，如过无人之地，所有的阻隔通通都化为飞灰。
她的素衣在足下汇聚成一片雪，步伐轻盈的如同踏在云端，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既定的命运走去。
天上的残月落在松树上，无端的凄凉，路上巡逻的弟子打了一个哈欠，靠在墙角紧了紧衣裳，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天气，正欲离开，却听到一阵东西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噼里啪啦。
这又是那个弟子心里不舒坦砸东西出气？还真是不把钱当钱呦！
他往黑洞洞的墙内瞄了一眼，却发现这不是普通女弟子住的地方，看着这豪华程度，明显是个长老。
果然这年头，谁都活得不开心，哪怕是混到了长老，气到最后，也只能和普通弟子一样砸东西出气了。
他撸了一下头发，提着兵器就想走，才走了两步，便听得背后风声呼呼袭来，顿时背后一毛，都说亏心事做多了怕遇到鬼，但是没做亏心事也怕，但是职责在那里，只能壮起胆子朝后瞄了一眼。
来人一袭素衣，六尺的如瀑长发垂落在脚踝，光亮可鉴，被月华一印，好似会发光一般，不似鬼魅，倒似披着月华从天而降的仙子，清丽脱俗。
只是这个美人看上去怎么呢么熟悉呢？
在被人一掌打在颈后陷入昏迷时，这是这个弟子最后的一个念头。
顾微凉到没有多管他，罗袜生尘，走到画着天边的流云的大门口。
她看了良久，纤细的指间轻轻一指，大门瞬间倒塌，在倒地的时候一寸寸碎成灰烬，露出里面毫无防备的中心。
这个地方她去过太多次，几乎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几乎是轻车熟路，不一会，她便推开最深处的闺房，移开飞舞的轻纱，只见里面一片狼藉，花瓶碎裂，竹简松开，文房四宝滚落一地，金钗玉步摇散开。
楚云无力地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一个发着光的宝珠死死黏在她的掌心，每当珠子亮一点，她的脸色就白一点。
顾微凉喟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女人，眸里几乎没有一点起伏，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师傅，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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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云近乎绝望的时候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几乎是喜极而泣，她眸中划过惊喜，手足被控制无法动，只能叫到：“微微，快来救救师傅！我现在动不了了！”
顾微凉笑吟吟的站在原地，一片狼藉中她盈盈而立，美的妖娆，妩媚的眸子闪着诡异的光。
“师傅”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如同清晨的雾气一样缭绕：“这个忙徒儿可帮不你。”
楚云方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一丝惶急和尴尬在她眼中一闪而过，但是想到眼前的少女是她亲手养大的，顿时定下心来：“微微，你快出来叫人，救我一命，我定会为你求情，将你救出净室。”
顾微凉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视线落在死死黏在她掌心的轮回珠上，赞叹道：“轮回珠真不愧是世间至宝，师傅却也是一直藏拙，当初徒儿可是十息之中差点被这珠子吸走所有法力，而师父却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也是难得。”
楚云被她话中透漏的信息惊得一跳。
顾微凉被废去法力是她亲手动的手，当时是真的一点没有留手，废除得干干净净，一点法力都没有留，按理来说，她现在就跟一般凡人无二，但是现在却完好无损站在她的面前而没有惊动任何人，哪里是一个废人的样子。
再想想当初被她亲手交到手中的轮回珠，楚云打了一个哆嗦，猛地低头看着黏在自己手心不断汲取自己法力的至宝，本来让她求之不得的宝贝此刻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狰狞：“这些都是你策划的？”
终日打雁，如今却被燕啄了眼。
她自认为将这个徒弟的所有价值榨得干干净净，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栽倒一个坑里，对方看似楚楚可怜，实际上就是一直看着自己笑话不吭声！
顾微凉无辜的眨了眨眼：“师傅这话从何说起？”
“这个轮回珠，是当初师傅向我索要的，我便给了师傅。”
“至于法力，是师傅亲手废去的，我现在这个废人的样子，轮回珠看不上我的微薄法力从而贪恋上师傅，也不怪我啊。”
她削葱的纤指轻轻一握，指间法力汇聚，重新回到体内的力量让她弯起眸子：“只是可惜轮回珠早已认弟子为主，它虽然想要脱离弟子，但是奈何命根握在弟子手心，只能委屈老师将法力借给弟子一用，这才不那么丢脸。”
楚云脸色铁青，她手腕一转，本来线条优美的手臂关节猛地一转，不自然的突起，贝齿凑到掌上，竟然活生生一口咬断手腕，一只断手和轮回珠一起落在上：“好好好，没想到我看似算无遗策，却被自己徒弟阴了！劳酿认栽！但你也别想好好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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