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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如来不负卿（已补完）
宁城接近于帝都，是一个非常美丽繁荣的地方，但也只是凡俗之地，修真者一千个人当中都不可能有一个，这个城里顶多只有一百多个个，城主也仅仅才是筑基六级，很难让人想象，这里会出现一个筑基六级的修仙者。
顾微凉在一念的帮助下逃离了这个城市的时候还是七岁的小女孩，然后费尽心思用各种方法拜入清欢宗，多亏了她绝佳的天赋和种种巧合的因素，当她回来的时候，已经从普通的凡人变成了筑基六级的修仙者。
顾微凉倒是没有那么多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想法。
想一想当年千辛万苦逃出这座城的无助，以及年幼时期性命都不属于自己如履薄冰的时期，她这一生的无助和屈辱，几乎有一大半就是来源于这个城市。
……真的，好想毁了他啊，好想看着这个耻辱的地方彻底被清理干净。
对于一个已经彻底黑化的妹子来说，她看到的绝对不是世界的美好，而是————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昨日你敢欺负老子！明年我要你坟头的草都能长三尺高！
筑基六级，面对着筑基三级的父亲筑基一级的继母，以及还未筑基的继姐，简直以汤沃雪。
当天晚上，对于顾府的一群人，简直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顾明雁从一阵逼人的寒气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一柄剑，正是寒气来源的本身，持剑的女子掀开兜帽，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孔，笑容熟悉而又陌生：“你醒了，我的好姐姐，正是时候，我可以请你看一场好戏。”
地上是黑红的血液，顾明雁嗅到独属于血液的猩甜，抵着她脖子的剑是把好剑，杀人不沾丝毫血痕，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到嘴的惨叫给逼了回来。
少女生的娇柔，手却死死捏着她的脖颈，呼吸被人掌控，窒息一般的痛，一个错眼的时候，顾明雁眼睛一花，已经变了一个地方。
“明儿，快跑！”
她听到母亲凄厉的声音，抬起无神的眼睛，才发现母亲和父亲狼狈的倒在地上，除了完整的脸，身上没有一点好肉，都是被人用剑，一片一片，慢慢的削了下来。
千刀万剐，体无全肤。
少女终于开口，声音温柔缱绻：“母亲，父亲，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我只是才刮了三百多刀，为了避免你们失血过多，我还特地避开了要害，你们这样恨我，到让我伤心了。”
“贱人！当初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你！”顾夫人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恨意森然：“当年没有亲手杀了你这个孽种！”
顾微凉笑了：“母亲当年的毒药可是让我记忆犹新，若说一时心软，倒不如说想让我当你女儿的替死鬼，可惜我却技高一筹，活了下来。”
一道剑光飞了过去，顾夫人惨叫一声，左手臂被齐根截断。
她拂过手中的剑，笑靥如花：“我当时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将你们的耻辱给我的通通还回去，我若不死，就让你们所有人统统去死。”
“修真者是不容许伤害凡人的，微微，你这是打算破坏定律吗？”
顾敏雍已经认出了这个少女的身份，抱着唯一一线希望，喊道：“微微，你是我的女儿，你住手，所有的事情我都不会说，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你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毁了你的未来吧？”
周围瞬间沉默，顾夫人攥紧拳头，然而现在形势比人强，她只能选择低头，心里恨恨想到，等过了今天，明天她就找父亲收拾了这个小贱人。
顾夫人虽然是个凡人，但是只是因为体质先天不能修炼，她的父亲母亲都是修仙者，也正是因为这个优势，她才能让自己丈夫百依百顺，对于气死自己妻子折磨自己女儿这件事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到一声轻柔的嗤笑，打破了这片平静。
少女抬手，慢条斯理，听而不闻的慢慢从他身上割下一片肉，她重复着这个动作，声音温柔而无害，诡异到了极点：“我的好父亲，你好像忘记了，第一，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生不如死；第二，因为你的纵容，我早就没有未来了；第三，比起顾夫人，身为我父亲却冷眼看着我去死的人，难道你觉得你比她还要可恨吗？”
所以，去死吧！
地上的血已逐渐增多，哀嚎声增大，从求饶转为破口大骂，逐渐变得微弱，最后，缓缓失去了动静。
整个顾府如同一个鬼宅，里面几乎没有一丝动静，地上三具白骨横躺在地上，被用最恶毒的手法削去了所有皮肉，根本无法辨认出生前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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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一念等了又等，等到凌晨时分，却丝毫没有一个人来。
本来背的滚瓜烂熟的经文本来应该张口就来，今天没有人打扰，本来应该非常顺利，却出乎意料的时断时续，一念拨动着手中的念珠，手指停顿在半空，一个念珠无法拨动，这是遇到了停顿。
这是有麻烦了。
他停了下来，从罐中取下一些香油，小心翼翼倒入长明灯，本来昏淡的灯光再次变得明亮起来。
交班的时候快要到了，他拂过微微褶皱的僧袍，正欲离开时，却听到吱呀一声开窗声。
少女翻窗而来，一转眼的功夫，已经飘到了他的身边，抬起手臂牢牢搂住他，语气如同面对着最爱的人一样温柔甜蜜：“你要去哪里啊？怎么不等我来？”
声音温柔，透着软绵绵的抱怨，好像他们不是两看相厌的仇敌，而是默契的恋人。
今天她难得穿了一件绯色的裙裾，艳若玫瑰，艳若玫瑰，灼然如傍晚的红霞，要将世上一切燃烧殆尽的美，露出大片雪白一样的肌肤，蓝宝石制作的挂坠落在胸口，将那片雪白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动人，眉轻轻皱起，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哪怕是看上一眼，就会情不自禁陷入她醉人的眼波。
倘若被方丈看见，想必定是双手合十，叹一声阿弥陀佛。
一念却没有低头，任凭眼前的女子再怎么艳光逼人的蛊惑，语笑嫣然的挑逗，哪怕她的容貌已经在三界都是鼎鼎有名，拜倒在裙下的名门子弟修真世家公子如黄河之鲤，他看她的眼神都从未改变。
我有眼，知她姿容举世无双，然心无外物，是国色天香还是丑若夜叉，又有什么不同？
他的佛心几乎是天生的。
见天上月，他会笑；见井上灯，他会笑；见破败的宫殿，他会笑；见乌云压倒新月，他也会笑；见到世界上的一切美好和污秽，他都会笑。
不管眼前是倾国城城的绝色，还是污秽肮脏的渣宰，他唇边笑容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此刻，他唇边的笑容，终于收平了。
抓住少女胳膊的手逐渐用力，顾微凉感到了丝丝疼痛，笑靥未改，甚至更甜了几分：“怎么了？”
他一字一句陈述道：“你杀人了？”
疑问的话，陈述的语气。
顾微凉开心的笑了起来，好像此生从未这么快乐的笑过，她得寸进尺的靠在他的怀里，恶作剧死的对他的耳朵，轻轻的吹了一口气：“没错啊，我杀人了。”
他看着她开心的笑颜，丝丝疑惑升起，现在的她，似乎非常的不对劲。
顾微凉眯起眼睛，将身体的整个重量毫不客气地压到他的身上。
开口重复了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
“我讨厌你。”
多少次争锋相对，多少次水火不容，多年以后，他思及其它，唇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苦笑。
他们之间，似乎从一开始，就从未有一些温柔的时刻。
一开始的身份，就注定了彼此的尔虞我诈水火不容。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尾音挑起的波纹，如花落寒潭，让人只觉得心中泛起细细的涟漪，导致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慢了半拍：“哦。”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求你带我出来，你说，不。”
她的声音带着柔软的怀念，和无奈的悲伤，这悲伤不知从何而来，寂寞的如同午夜的烟花。
“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
她抬起眼睛，清晰的声音如同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胸口：“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过得很好？”
一念听到，她说的不是他的见死不救，而是你以为这样，是对我好？
他以为她一直恨的是他的见死不救。
却没有想到，他的心思，她都懂了。
所以，她说，一念，你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
一念不知道该欣慰她的通透和了解，还是该悲哀她的不屑于顾。
“一个八岁的女孩子，嫁给别人，父亲是朝堂大员，也比一个人没有帮助，远远在江湖漂泊流浪好得多？”
“饥饿，寒冷，拐骗，虐待，灾难，无法自力更生，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却有着让人犯罪的美貌，一个八岁的女孩子离开了熟悉的环境，根本没有办法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过的好，你是这么想，对吗？”
她的眸子里明明没有泪，却好像巴山纷乱的夜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比哭泣还让人难过。
“可你知道我要嫁的那个人是谁吗？我是他的继室，原本的正房在生下儿子以后被他活活打死，每年买的美貌丫鬟不计其数，但是出来的一个都没有……”她的唇在他的耳畔厮磨，吐气如兰：“你知道，她们都在那里吗？”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裙摆如凤凰的羽翼扬起，热烈而耀眼，好像无数玫瑰花开放在这座庙宇，神情却纯美的又如刚刚出生的幼儿：“我今天杀他的时候，他还正在将一个小姑娘砍掉四肢，将她埋在后花园里，那里的花开得真好看啊，我也学习了一下他的方法，估计等到明年，这些花一定会开得更加好看。”
“当时我就觉得，反正都已经杀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那我为什么不让那群人统统去死呢？我就回到了顾家，你没看到那群人看我的脸色……哈哈……他们估计我会忍气吞声将这些事情忘掉了吧？可我就是那么记仇，从我四五岁开始，我就天天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力量，我就将他们通通杀了……”
一念突然拉住她的手臂，一用力，顾微凉一颤，身不由己的被他揽到怀中。
他捂住她的眼睛，揽在她的腰上的手臂收紧，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
清淡的檀香占据了所有的感官。
“不要说了。”
顾微凉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的抬起手，确定对方默许她的动作，方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把我带到戒法堂吧。”
“够了。”他温声道：“你很难受，所以不要说了。”
“我是说真的，一念，你的师父想必早就知道我了吧？我可不觉得我进来那么多次没有一个人会不知道，想必放我进来是因为想用我来磨练你的佛性，在这种千载难逢能坑死死对头的时候，你都不干，你傻逼啊？”
疲惫一点一滴占据了整个身体，熟悉的黑暗逐渐侵占整个视野，顾微凉浅浅一笑，终于闭上了眼睛：“去做吧，一念，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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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夏夏你的留言被晋江删除了，我这里没法恢复，对不起，绿江老抽……
写到黑化好带感……然后就没控制住。
明天补完。
快来个留言，不然就撒娇打滚。
求收藏求留言求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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