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面包

　　原文：

　　《 孤独的面包》
　　日期：2004-12-12 作者：王法申来源：新民晚报

　　我又来了。隔着车水马龙的大街，我已远远地望见她。她一袭白衣，披肩长发在秋风的撩拂下更显得妩媚动人。她在心绪不宁地寻觅着。她知道，这个时候我会出现在她们的小店。

　　当我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她的眼睛里欣然有了喜色，然而也带着一丝忧郁。

　　我默默地经过她的身旁，在里面的货架上取下了我要的面包。我知道，她一直在望着我。从我以往的选购中，她知道了我喜欢这种咸的切片。有一次是她特地为我准备的，当我欣然地接过她递来的面包时，我发现了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的诱人的光，那无所畏惧、热烈多情的目光直刺我的胸膛，使我的心怦然而动！我能读懂这种眼光，那是一种异性相吸、一见钟情爱的寻求。不过，那里面少了些女性的羞涩和纯真。我不知道这爱的源头在何处？难道她的婚姻的列车已越出了轨道，她希冀开辟另一条路径去完成今后的人生之旅？

　　街上，湿漉漉的落叶沾着秋雨的凉意扑在我的脸上。我有了几分清醒。

　　我们一个买面包，一个卖面包，素不相识，萍水相逢，难道这其间真会闹出什么浪漫的故事？何况，我们都已不再年轻。

　　然而她仍是那样地不舍。在一次并不拥挤的场合中，她碰到了我的胳膊，让我感觉到了她那柔软的身子。顿时，我泥塑木雕般地伫立着。我思潮起伏，不知所措，然而我仍十分清楚的是，我不能向她作任何表示。我默默地离去了。

　　从那以后，我还是按时到她们的小店，依然买她们的面包。我知道，这种既便宜又好吃的面包上柜的数量是不多的，可我每次去，货架上都会适时地摆放着那似乎是专等着我的唯一的一只。然而，她已经不再躁动，只是愀然地依在一旁，望着在秋雨中相拥而行的恋人。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悒郁、无奈、还有一丝哀怨……

　　我取下那只孤独的面包，付了钞票，默默地经过她的身旁，低头融入了这秋意深深的暮色之中。

　　那是我儿子每天早餐的最爱。别怪我，面包女。

　　回文：

　　《 最后的面包》

　　弓日

　　他又来了。隔着喧嚣的大街，我远远地望向站在路口的身影。一袭米色风衣，在秋风得撩拂下萧然而英挺。

　　看着他推门而入，依旧是那熟悉的微笑，嘴角泛起的波纹勾勒着我沉淀的记忆。

　　他默默地经过我的身边，在临橱窗的货架边滞停，目光搜索着唯一不变的选择。
　　可是，
　　今天好像来迟了。

　　“你的切片面包。”
　　而且是咸的。我没有补充，只是静静地从橱柜中取出为他特意准备的意外，递上。望进他盛满惊喜的眼眸。
　　“谢谢。”
　　他欣然接过。言辞已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怦然心动。望着我的眸子开始迷惑了。
　　是讶异？惋惜？还是同情？
　　或者，远比这些更多… …
　　“不客气。”
　　我莞尔，低眉轻笑。似尽在不言中的熟识。

　　生命无异是一个幻觉。相识也何尝不是。
　　我依然等着他在夕阳敛尽余辉前跨进面包店。打开橱柜取出那唯一保留的心意，转身时却意外地撞进他身侧。
　　他僵硬地站着。迟疑了，缓缓伸手接过。左手无名指上的光环炫灿闪耀着他清冷的黑潭。
　　终于，
　　我读懂了他的目光。
　　错讹、无奈、悒郁。
　　手松了，眼中的光彩顿时收敛起来。

　　从那以后，他还是按时来买面包，货架上都会适时地出现专为他预留的唯一。我默默地在一旁，看着他取下那最后的面包，付了钱，从我身边走过。不见他嘴角的波纹。

　　街上，湿漉漉的落叶沾着秋雨的凉意打在我脸上，静静地站着，凝视橱窗前瘦小的身影趴在玻璃前垂涎地望着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琳琅。
　　缓缓走上前，我蹲在他身边，从身后取出面包，“诺，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微笑，眼睛弯成了新月。
　　小男孩战兢地伸手接过面包。乌溜的大眼下闪过惊喜、意外、还有温暖，一如许久前，他从一位穿着风衣的叔叔手上接过那面包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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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后面：

　　同样一个故事，从女方的视角去写。
　　她，或者是其她，她们往往看到的远比风花雪月的事还要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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