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小丑

　　“不是所有的小丑都是这样的。”费蒙的声音简直像强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觉得自己滑稽至极，尴尬而痛苦地活着，这样的想法人人都会有。对，我家世好，所以别人就觉得我当上班长是托了关系的，但是那时选班长明明是自己举手，自我举荐的啊，没有人愿意当班长，我才当上的。我成绩不够好，做事能力也不高，所以活该被你们嘲讽吗？我那个时候脑子楞，听老师的话向老师反映情况就是老师的走狗吗？”

　　“像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小丑。我活着的状况，就像是站在台上，所有的人好像都尊重我是一个演员，为我拍掌，而实际上他们的快乐，全部源于我痛苦的表现，我跌在地上，我搞砸了一件事，我被老师训了一顿，才能让他们真正地欢欣鼓舞。”费蒙简直无法停止这样的叙述，“你们都喜欢副班长，觉得她又亲切又有能力，所以她就有权利对我进行挖苦吗？”

　　“她甚至在这次聚会上，还在挖苦我……”

　　“够了！”罗玮喊停。

　　“不够，这些还远远不够……我是富二代，我是空降经理，我的女朋友是被我包养的，来来，抨击我，杀死我。”费蒙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不，你想杀死别人吗，副班长什么的？”罗玮伏在费蒙的耳边，对他轻声说：“来玩一场你自己主宰的真正的小丑游戏吧。”

　　罗玮说完后起身，看向一脸不敢置信的钟诚，把费蒙缓缓推出这个房间，为他刷上面具。在递给他钥匙之前，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然后回到203，他敲击了一下手上的钥匙，像失去了主意一样：“没有看客，脱不脱你的裤子都没有意义了，可我又不愿意放过你。”

　　“知道我这十几年都怎么过的吗？不，你肯定不想知道。”他自言自语道，“我去广州打工挣了一些钱，我爸爸死了，那我拿着这些钱有什么用呢？”

　　钟诚开口：“杀了我吧。”

　　“不杀。”罗玮笑了笑，走近他，钟诚的脚踝，手，脖子，肩膀以及腹部都被绑住，那么，脱裤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蹲下身来，把腹部的绳子往上提，解开了钟诚的皮带，然后是拉链，手伸到腰后，按住裤腰，使劲地往下扒，裤子褪到小腿处，剐蹭着钟诚的皮肤。然后是内裤，罗玮刚触及到钟诚与内裤相贴的小腹处，钟诚腹部突然收缩了一下，然后喘着粗气。

　　当初对于这件事有那么大的反应，原来是想掩盖同样有异常的自己。

　　罗玮想通了，也就没有再脱下去。而是把他置于金属轨道上，按下红色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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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拉远，从窗户里出来，画面里的房子逐渐显现出它的全部轮廓。

　　整幢楼房有3层，每层5个房间，4个小房间包围着一个大的客厅，并且相互连通。楼房其余地方都黑黢黢的，只有二层灯火通明。

　　将整个房子掀开，袒露出二层的整个布局，所有的小房间情况都类同，都有一个小丑和三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一些小丑行走在过道里，而其余的人都在客厅里，他们面面相觑，坐在各自的靠椅上，看着一个个人从其他的房间里被送出来，而另一些人又从这个房间被送到其他房间里去。

　　而这起事件的谋划者，只有三个人，一个掌控屋子灯光和机械运作的工作人员，一个职业小丑，还有一个雇主。里面所有的小丑，都是自愿投入这场工作的。

　　罗玮坐在房前的草坪上抽着烟，职业小丑走过来，一屁股跌倒在了草坪上，罗玮连看都没看一眼。他问：“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被送出房间后，有些又被安排进了其他的房间，比如何宛被送到了夏研当小丑的房间……这样循环往复，小丑的数量都快比被绑的人多了。”职业小丑回答道。

　　“不会出人命吧？”

　　“出人命也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一件能够伤人的武器都没留，他们拥有的，只有一双能掐死人的手，和一张能说死人的嘴。”

　　罗玮点点头，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他。

　　“等我进了监狱，你想来找我要钱都没有了，趁还没冻结赶快取出来吧。”罗玮的手一直伸着，但小丑却没有接。

　　此刻，他们脸上有一样的妆容，又一起转过头来，面向对方。小丑率先把目光往下移，握住自己的鞋，往下一拔，一大截腿脱落下来，他不是有残疾，而是在踩高跷。他的声音变得闷声闷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潜。”罗玮干脆地说了出来。

　　魏潜是在上面这些事里出现过的，他是钟诚的同桌，他得到过钟诚的一句：“那我祝你回家之后发现你爸和一个男的躺在床上。”

　　他和班长费蒙一起去过老师的办公室，向老师报告过关于罗玮和钟诚之间的矛盾，但又怕伤害到罗玮，所以不肯说出那个真正的原委。

　　他还和冉美一起，在罗玮挨打的时候深深地低下了头。

　　可，看哪，这一切罗玮都并不知晓，甚至不成其为故事的关键，没有必要进行赘述。他朝着罗玮点了点头，然后说：“也许这件事的后果没有你想得那样坏，在这栋房子里面，屠宰者比受害者多多了，他们怎么推脱得掉自己身上的共谋嫌疑而去告发你，你以小丑的面目遇到的，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

　　“可是房子是我的啊。”罗玮扩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点儿也不在乎地说，“你到底收不收钱啊。”罗玮把手里的卡停留在魏潜的眼前。

　　“不收。”小丑突然笑了，“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当一个职业小丑呢？虽然你不想知道，我想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你呀……”小丑捏紧手里的高跷，朝罗玮的头上抡过去。

　　“我当初告诉过你，要你不要去厕所了。”小丑冷冷地说道，然后高跷里伸出一把长刀，“你对我说：‘你算什么东西。’”

　　一击致命，小丑站起身来，碾了碾刚才让他跌倒的草坪。

　　而楼房里，也死了两个人，没有人会怀疑死者，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谋划者另有其人。他们至今还在通缉一个小丑。

　　关于那个小丑的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至少有一米八，有人说他顶多一米六，有人说他是男的，有人说她是女的，有人说他极度想获取存在感，有人说他自大而狂妄。

　　这些人，擦去了自己脸上的油彩，都把矛头指向了小丑一个人，所以他们永远也抓不到这个小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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