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作者:顾浅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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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叛


      顾风生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像是睡了。

      他进去时格外小心,生怕吵醒她,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一寸寸审视她的脸。

      第一次见到顾风生,并不是在雪后的湖边,而是通过卓耀手里的一份文件。

      他那时打电话给他:“迟明铮最近疯了一样在找个小姑娘,我这有份关于她的资料,有没有兴趣?”

      苏衡那时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一贯的漫不经心:“发过来吧。”

      很快他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关于顾风生的一切。很普通的女孩子,这一生最不普通的际遇,不过是遇到了迟明铮。

      邮件里还附了张照片,是她大一入学时的白底一寸照,大概是刚军训完,顾风生晒得黑黑的,可是眼睛很亮,笑容很甜。

      借助一个黑客朋友,苏衡很快锁定了顾风生的位置,没过多久就“偶遇”了她。

      跟顾风生在一起的日子平静而又安宁,甚至有些让他忘记来到这里的初衷,直到有一天卓耀打电话给他:“迟明铮已经查到顾风生就在C市,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你们。”

      苏衡看了眼坐在他身边一边啃苹果一边看电视的某人,轻声而又坚决道:“放心,我会让他永远找不到。”

      在过去的两年中,迟明铮果真没有找到他们,可他却主动带她回来了。

      风生,你知道为什么吗?

      人在痛苦的时候,会想拉着身边的人一起陪葬。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头,还没碰到,就见她的睫毛颤了颤。

      原来没有睡,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苏衡收回手去,只当是在自言自语:“风生,你怀孕了。”

      她的睫毛颤的更加厉害,却固执的不肯睁眼。

      “你说过,你喜欢小孩子的吧?我们的宝宝一定会很漂亮,希望是个女儿,眼睛像你,鼻子像我。”

      她眉头微皱,怒气未消,还是怨恨他的。

      可她向来心软,只肖他再说几句话,就会产生动摇:“医生说,宝宝两个月了,现在大概只有指甲那么大,不过他长的很快,等到三个月,就有指头那么长,等到四个月,可能就会有轻微的胎动。”

      她的神色稍缓,大概是在想象宝宝一点一点长大的模样,明明自己还像个孩子,转眼就要做妈妈了。

      “可是……对不起。”

      她顿时心就慌了,生怕他下一秒说出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我是气昏了头,才会逼你洗凉水澡,还……那样对你。医生说这个孩子差点就没了,现在情况也不太好,需要等大一点再做检查,看看,是不是能留……”

      她终于睁眼瞧他,恨不得打他一顿给肚子里的孩子出气,可视线里的苏衡已经双目通红,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是男人,轻易不肯掉泪,到了这一刻,却是忍也忍不了。

      苏衡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边,伸手抹了把脸,又给她倒了杯水:“渴不渴?”

      顾风生接过去,反手一挥,悉数泼到了他身上。

      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又接了一杯递给她:“喝一点吧。”

      依旧被泼了满身。

      苏衡又去接了第三杯:“医生说,你要多喝水。”

      她苍白的手紧紧抓着杯子,嘴唇不停颤动,终于委屈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将杯子里的水吞了下去。

      他将湿掉的外套脱掉,不顾她的挣扎,附身抱住了她:“我们离开这里吧,像从前一样,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只要离开这里,我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可以将你们照顾的很好,也不会再惹你伤心。”

      她边哭边捶他,最后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衡连忙顺了顺她的背:“你不能太激动,对胎儿不好。”

      她咬着唇,拼命平复情绪,终于肯开口同他说话:“苏衡,你对我有没有半分真心?”

      他怔了怔,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岂止半分?我喜欢你,这一生唯一一次这样拼尽全力的喜欢,喜欢的没有章法,又笨拙可笑,没有人教我如何去爱你,我只是太怕失去你,想永远独占你。”

      她满心苦涩,并没有因为这番告白而感到甜蜜,推开他道:“如果这个孩子没了,我们就彻底结束了。”

      “风生……”

      “我饿了。”她摸了摸肚子,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同他纠缠。

      苏衡很快出门,买了她平时爱吃的几样带回来。

      等将肚子填满,人也好像生了无限的勇气。她擦了擦嘴,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你走吧,我要睡了。”

      他不想走,又怕惹她生气,最后还是出了门,就在隔壁长椅上坐着。

      冷静下来之后,回忆起今天早上的种种,确实有很多疑点,顾风生是怎么跑到迟明铮那里去的?昨晚最后发生了什么?

      他给卓耀打了个电话,然而一直没人接听。

      与此同时,另一家医院中,迟震通过抢救暂时恢复了神志。

      他将迟明雅和卓耀支开,只留了迟明铮在身边。

      “遗嘱我早就立好了,放在律师那里,想着万一哪天我不在了,你能照顾好姐姐和弟弟,我一直以为,你能做的很好。阿铮,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站在那里,百口莫辩,最后只道:“对不起。”

      迟震摇了摇头:“爸也为当年的事给你道个歉,如果不是我逼得太急,你也不会去跟梁梦订婚,跟风生也许能有个好结果。”

      他瞳孔紧缩,微微错愕。

      迟震咳了咳:“我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之前我见过风生,就在你的办公室里,当时把我吓得不轻,所以印象深刻,虽然几年不见,我记性也不好了,可从第一回见她,就觉得眼熟。”

      “爸……”

      “阿铮,一步错,步步错,谁都没有回头路了。我会让律师修改遗嘱,将国内国外的公司继承权分离,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出去看看?”

      迟震是铁了心要将他弄走,好给苏衡铺路。

      他站在那里,竟像是不认识父亲一般,良久才道:“我去国外。”

      临走时,迟震最后对他说:“阿铮,别怪我。”

      阳台上,卓耀看了眼手机,这是苏衡打来的第六个电话。

      他又看向身边的迟明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迟明雅点了根烟:“那你呢?你凭什么把我耍的团团转,去帮一个外人?”

      他不愿将她母亲做的那些肮脏事摆在台面上说,只寒着脸不说话,伸手将她指间的烟扔掉了。

      “卓耀,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时至今日,我竟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她毫无笑意的笑着,“你爱我吗?这场婚礼还有必要进行吗?”

      他斩钉截铁:“当然。”

      她终于夺回了主动权:“那你按我说的做。”

      卓耀听她说完,当即拒绝:“不行!”

      迟明雅看向窗外:“当然,你也可以实话实说,你猜猜,如果苏衡知道真相,会怎么收拾我?”

      ……

      卓耀的手机终于得以拨通,透过听筒,苏衡的声音平静而又阴沉:“我需要一个解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晚你跟迟明铮打了一架,之后周逸送你回了房间,我送你跟风生回了房间,然后我跟迟明雅回了卧室,一直呆到今天早上。”

      电话那边久久没人说话,直到卓耀出声:“阿衡?”

      “你是说,是顾风生自己跑到迟明铮的房间,跟他睡了一夜?”

      卓耀低下了头:“昨晚她喝醉的时候,一直喊着迟明铮的名字,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电话很快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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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QAQ使劲殴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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