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圣诞
苏衡进医院后的第十天，进行了神经修复手术。
手术期间，她去见了迟明铮。
难得这次没有人逼她，她也肯来，迟明铮看到她时有些惊讶，眼睛里都是隐忍的开心：“你来了。”
她“嗯”了一声，将买来的花插到花瓶里，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老朋友般问道：“恢复的怎么样？”
“还好。”他顿了顿，“你呢？”
“我也还不错。”
他们许久没有这样聊天了，没想到气氛会这样平和，平和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感到一阵恐慌，隐约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于是不断抛出新的话题，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样能聊。
可终究还是慢慢沉默下来，他实在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于是轮到她了。
顾风生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他，一杯自己捧在手里，氤氲的水汽令她眯起眼睛，像只冬日里晒太阳的小猫。
“今天我来，是有话要跟你讲。”
他手有些抖，水都洒到了被子上：“我累了，改天再讲吧。”
可她下定决心做个了断：“没有改天了，过了今天，我不会再单独见你。”
他摔了手里的杯子，背过身去，又将被子拉过了头，幼稚的像个孩子。
可这都没能阻止她开口：“欠你的钱我攒够了，知道你不想要，所以我捐出去了，我替那些受到帮助的人谢谢你。”
她顿了顿：“从前我总觉得你亏欠我许多。我妈妈因为那件事去世了，我一个人背井离乡跑到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一个人非常辛苦的生活着……可后来我想开了，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帮助，我妈妈可能连手术都无法进行，早就挺不过去了，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他终于开口解释：“你走那天，梁梦找人动了手脚，所以你的电话、短信我都没有收到。”
她听了竟然没什么波动：“原来是这样。不过即便你当时收到了，我妈大概还是会带我走，她那个人特别倔，一旦打定主意，谁都劝不了，去世前还让我发誓，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她笑了笑：“我那时候可是发了毒誓的，所以，对不起。”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你走吧。”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祝你早日康复。”
门关了，天也暗了。
顾风生回去时，苏衡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他做的局麻，人还是清醒的，见了她就问：“你去哪了？”
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去看你哥哥了。”
他果然生了气，寒着一张脸指责：“你趁着我手术去见其他男人？”
顾风生摸摸他的头，像在安抚一只暴躁的大型动物：“我平时整天陪着你，哪里有空闲，就想着趁这个时间去，不耽误事儿。”
她说的坦坦荡荡，倒让人无法生疑。
苏衡还是别扭：“以后不许单独见他。”
她哄孩子似的：“好好好，都答应你，手术完成的怎么样？”
“医生说很成功。”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真棒，要快点好起来啊。”
苏衡伸出没受伤的手按住她，咬了咬她的唇：“怎么这么开心？”
她也咬咬他的：“你手术成功，我当然开心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感觉自己过了心里的一道坎儿，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苏衡修养一周后就出院了，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顾风生也跟着去了。他们一起消失了半个多月，又一起回来，任谁都会多想。
Lily见了她极其热情：“亲爱的，怎么这么久没来上班？是不是跟苏总出去玩啦？”
顾风生的表情有些尴尬：“没有啊，有点私事而已。”
她的脚踝还没完全好，走路的时候多少能看出来，Lily刚开始想歪了，以为她是昨晚进行了什么不可描述的运动，直到在走廊偶遇苏衡，看到了他裹着纱布的手。
Lily回来时也给顾风生倒了杯茶，小心翼翼的问：“亲爱的，是不是有人揍你了？”
那简直不是揍，是谋杀。
见她神色复杂，Lily知道自己猜对了，苦口婆心的劝她：“苏总那种身份的，在外面不知道惹了多少桃花，喜欢乱搞又不肯负责，要我说还是Allen好，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是年薪高，人看上去也可靠。”
顾风生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她为何要对自己说这些，直到隔天去洗手间时听人八卦：
“你们知道吗？Allen撞到他女朋友出轨，找人把苏总和那个小妖精打了。”
“哈？我怎么听说是苏总之前的女人找人打的？”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才走，顾风生笑的肚子都疼了，回家路上当笑话讲给苏衡听。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Allen到底是怎么跟你传出绯闻的？”
“还不是你那次偷偷啃我脖子！之后我跟Allen前后脚进办公室就被误会了！”
“原来源头在我，等会儿补偿你。”
他让司机拐了个弯，去了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选吧。”
顾风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在医院的时候，她不知从哪接到这家店的宣传单，一个人看了好久。
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关于她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结账的时候，店员送了一个圣诞老人糖果给她，顾风生这才想起，快要到圣诞节了。
时间一晃，到了平安夜那天。
趁着午休时间，顾风生去了隔壁商场。
她从一楼逛到六楼，给周小小挑了双靴子，给迟震选了顶帽子，给迟明雅和卓耀买了两条围巾，又给周逸和赵木芙买了情侣钱包。
接下来她开始为难，要送苏衡什么。
跟苏衡在一起这么久，她其实不知道有什么是他特别喜欢的，对一切事物他都表现的非常平淡，看起来可有可无，只是非常念旧。
他能数年如一日的用同一款牙膏、洗发水、沐浴露，刮胡刀坏了再买还是同一个型号，衣服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牌子。
顾风生从前说他懒，他也不否认，他认定了什么适合自己，就懒得再去挑挑拣拣。
到了男装那一层楼，顾风生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牌子，刚进去就瞧上了一件大衣。样式是极简单的样式，是苏衡会喜欢的那种，摸上去手感非常好，只是想象一下，都知道他穿上一定会好看。
只是太贵了些。顾风生去刷卡的时候心有些哆嗦，四个月的工资没了。
她买完东西去乘电梯，门关前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仔细确认，电梯门已经闭合。下降时她一直觉得心慌，怎么会看到她？
回公司时她有些恍惚，忍不住去找苏衡：“我好像看到梁梦了。”
他皱起眉头：“在哪？”
“隔壁商场。”
“我让人确认一下，不用担心。”
因为是平安夜，苏衡提前给员工放了假。想着反正时间还早，顾风生准备下厨，她跟苏衡定了几个菜式，又打电话问了厨房现有的食材，两人拐弯去了超市。
半路顾风生接了个陌生来电，她犹豫着接起来：“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嘿嘿”笑了几声：“我是辛涂，还记得我吗？”
顾风生对他女装的样子记忆犹新：“记得的。”
“是这样，我今晚会去做客，跟你们一起过圣诞节，有件事想麻烦你……”
挂了电话，顾风生一脸兴奋：“周小小的桃花来了。”
她马上打电话约周小小，正好周小小的爹妈朋友都要去二人世界，非常爽快就答应了。
他们买完菜去接小小，到家时已经非常热闹。
客厅中央摆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周逸正站在梯子挂星星，见他们回来，赵木芙松开扶着梯子的手走过去同他们说话，吓得周逸哇哇大叫，又把她叫了回去。
迟震跟卓耀坐在窗边下棋，二人一脸严肃，杀得难舍难分。
辛涂原本坐在沙发上吹气球，见他们来了过来打了招呼，顺带跟周小小做了自我介绍。
等顾风生换好拖鞋，就见迟明雅正来回指挥佣人往楼上搬东西，她仔细看了看，一箱箱的居然全是酒。
看来今晚要醉好些人。
她上楼换了身衣服，又进了厨房，跟厨师们奋战了一个多小时，长长的餐桌几乎都被摆满。
直到开宴前，她才看见迟明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院了。
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这一日格外热闹，宾主尽欢的吃完晚餐，迟震拉了儿子女婿去打麻将，剩下的人被迟明雅张罗去了楼上的小客厅，客厅中央有张圆桌，周围已经堆满了酒。
顾风生见势不妙，偷偷往门边走，没想到迟明雅已经眼疾手快的关了门，笑眯眯道：“今儿高兴，咱们打牌喝酒，不醉不归，谁若想跑，先干瓶红的！”
顾风生心知自己酒量不好，牌也打的不好，怕喝多了出丑，刚想提出抗议，没想到其他人已经摩拳擦掌：“好！不醉不归！”
周小小、辛涂、周逸、赵木芙挨着坐了一圈，迟明雅又拉她上了桌，拿出四副新牌洗了洗：“光打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再玩个真心话？输了的人如果不想喝，就要回答一个问题，可得说实话。”
顾风生心里一颤，举手示意：“明雅姐，我不会玩，我看你们玩行不行？”
迟明雅将她的手压了下去：“玩着玩着就会了，头三局输了也不罚你。”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