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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顾风生抹了把脸，向门口走去，想起餐厅那么多人在，她又顿住脚步，努力平复情绪。
就听迟明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孩子打掉，你先暂时离开这里，我们……”还有最后的机会。
他的声音像生了锈般喑哑，还未说完，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孩子？
明知这只是个误会，顾风生还是被气得浑身发抖，她揉了揉眼睛，顺着他的话问：“如你所愿，我打掉孩子，离开苏衡，然后呢？”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迟明铮。
顾风生笑出声来，现在整个迟家都知道，她是苏衡的女朋友，但凡迟明铮有任何逾矩，都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从小到大受到的良好教育，让他背负不起这种污名。
更何况，她不想，也不能离开苏衡。
他在她的笑声里更加烦躁，下意识去摸烟，想到她有“身孕”，又把烟塞了回去，忖度片刻，终是开口：“你等我两年。”
“两年……？”她重复一遍，摇了摇头：“我连两天都不会等。”
等她回到餐厅时，苏衡的位置已经空了，迟明雅看顾风生一眼，敏锐的发现了哭过的痕迹，她微微笑了：“刚才苏衡去找了，没遇到吗？”
她愣了一下：“没有。”
迟明雅只当他们闹了脾气，转而跟卓耀聊天。
十分钟后，却是苏衡同迟明铮一起回来的。
连日刺激太多，她已经感觉不到怕了，甚至能够抬起头来，平静的看他们一眼。
正巧苏衡也看过来，冲她温和的笑笑，随后面色一怔，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眼角：“怎么眼睛这么红？”
她安抚的笑笑：“刚才有些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眼睛大概充血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迟明雅冲卓耀眨了眨眼：“看来我们明年就能添个小侄儿了。”
卓耀看向他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苏衡也不解释，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等爸的病情稳定些再说吧。”
卓耀递了张名片过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谢了。”
迟明雅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弟弟：“阿铮，来一起吃饭。”
他缓缓摇头，顿了顿才道：“刚才医院来了电话，说爸醒了。”
“爸醒了？”迟明雅喜笑颜开，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匙，“那我们赶紧去医院，蓉姨，让人备车。”
一时间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
迟明雅拿了手包外套，正准备去换鞋，中途却停了下来，扭头看了迟明铮一眼。
同方才一般，他静默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半分喜悦，甚至，还有隐忍的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在知道父亲醒来的消息后，他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她的弟弟，可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
在迟明雅的注视下，迟明铮微微侧头，看向餐桌一角。
视线的尽头，是顾风生。
苏衡拿好东西，随手摸了摸她的头。她原本情绪不好，也不知听苏衡说了什么，很快又笑了起来。
那笑容，原本是属于他的。
巨大的无形屏障，将他们隔绝开来。他进不去，她出不来。
明知爱情是抢不来的，却还是开始蠢蠢欲动。
被迟明铮眼神里的执拗吓到，迟明雅惊讶的睁大眼睛。
之前被忽略的、令她感到古怪的片段，被一幕幕串联起来。
第一次见面时，迟明铮的失常，顾风生的惊恐。后来的相处中，迟明铮的针对，顾风生的避让。
她早该怀疑的，却笃定迟明铮轻易不会爱人，更不会爱上苏衡的女朋友。
为什么偏偏是顾风生呢？
迟明雅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一想到可以用她来击垮苏衡，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苏衡面如死灰的神情，犹如当年她母亲一般。
于是，迟明雅愉悦的笑了，她走到弟弟身边，小声道：“我帮你啊。”
迟明铮的眼神明明灭灭，只说：“我们走吧。”
他原本想自己开车去，硬是被迟明雅拖上了卓耀的车子。
刚关上车门，就听迟明雅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正在打火的卓耀手一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嗯？”
迟明雅摇头：“没事，出发吧。”
卓耀舒了口气，看了眼后视镜，迟明铮仿佛累到极点，一脸疲惫的像是睡了。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姐，谢谢你，可是没人能帮我。”
她的弟弟，从来都是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依靠仰望，迟明雅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无助的神情。
终于……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阿铮，事在人为。”迟明雅握住他的手，“你想要的，姐姐都会帮你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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