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170-心血来潮
——死亡是无法回避的，不如享受离去的最后一段时光；
——活在活着的人的心里，就是没有死去。
……
一件事可以用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兴风起浪，后续发酵有的时候甚至能引发山崩地裂般的后果。而平息一件事情，似乎只不过一息之时——只要当事人内心对此事平静缓和再没有分毫在意的话，原本在眨眼间闹得腥风血雨似乎要把越前龙马这个人曝光出来晾凉晒晒那些腌渍黑暗的怂恿暗涛就随着仲裁审判的结果悄无声息的趋于死寂。
越前被桃城前辈拽着走出中体协的大门时被正午日光的辉色晃眼，半眯起来的鏖金色瞳眸和他当年刚进入青学这样斜睨望向后来与他关系亲昵前辈们的瞳色判若两人——当年带着满身游离疏冷神色冰凉而阴郁的少年有着一双幽冷的琥珀色眸子，那片偶尔缭绕着煞气的琥珀色眼瞳最终被网球被时间被前辈们被友谊被呵护被照顾被关怀被疼爱被纵容——消磨殆尽了霜冻退却铅色最终凝华成了今日的鏖金色，蜕变成了如今以越前龙马身份怀抱世界的少年。
“龙马。”这样的少年会仰首认真的将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们的话听进心中，会冷淡却不失温度的勾起唇边昭显对于他们的信任与接纳，认可与亲昵。
“好好休息，后天的关东决赛要准时到场。不许迟到！”龙崎教练抬手挡了挡刺眼的日光低头以一种纵容的口吻说着训诫的话，最后和平解决这件事让这位从昨日起就绷着一张冷肃严厉表情的教练最终放缓了态度，从那眼尾唇边的细纹里还可窥视当年龙崎教练风华正茂时的美艳绝代——越前眨巴了下眼睛乖乖说好，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没有再收敛起的周身锋芒在他此时顺从听话的态度下显得荡然无存，毫无攻击力的软糯。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伪装的假象。
“……你…哎……”龙崎教练看着这样的少年忍不住想再唠叨些什么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气，这孩子跟当年桀骜不驯的越前南次郎何其相似却骨子里全然是两种不同的灵魂。她从来没有想过南次郎和伦子唯一的孩子会跟两人除却好强与骄傲外再无任何共同之处，她看着那眉眼间虚虚柔和的少年说不上来是好是坏。
隐匿在乖张傲慢表面之下如此霸道冷酷而独断的性格，龙崎教练当真不知道该叹一声越前家真是虎父无犬子，还是该说一句生长环境或许真的会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颇深。
她想起来四月樱前线侵占了整个东京城的时候，手冢对她请求和越前龙马私下一战时表情坚定态度坚决的样子，又想起那个时候她还担心从小就寡言甚至一度被诊断为自闭症的龙马会因为被过分刺激而病情严重——从结果来看似乎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着，可是当事情全部定型再无更改可能性的时候，她才从那看似好的过程下看到了当时未曾留意的恶，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可怖。
龙崎教练没有办法过度猜测越前龙马这孩子已经把自己扭曲到了什么地步，可是不过冰山一角裸露出来的真相已经让她触目惊心。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就算不想告诉别人也要让阿南和伦子知会。”她最后只能视而不见的说出些徒劳无功的话来，被她嘱咐的少年习惯性的唇角一撇怀抱双手闭眼脱口而出一句——“まだまだだね.”
与其说是年少轻狂不服气，倒不如说终于留意少年眼角冰封的寒意时才恍悟过来对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玩笑话，他一直都是紧绷着神经非常认真的以一种豪无攻击伤害态度的说这些骄傲的话语。让人看起来像是故意而为之，就像是在故意扮演着什么人一样。
“越前！”桃城前辈不满他这副态度，马上摆出严肃的样子要跟着说教——“你知不知道这次大家有多么担心，这事情发生我们连你什么时候遇到的这种事情都不清楚！”越前表情立刻无奈起来，赶在他这位往常粗神经的前辈被大石副部长附身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的时候，手掌一摊表示了自己下次一定乖乖上报，制止了前辈在嘴边打转的碎碎念。
“嗨嗨嗨~没有下次了。”越前抬手抚了抚帽檐，金瞳一阖遮住里面琉璃般澄澈的光熠。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迹部目视着青学三人间的对话，年轻的帝王就算一言不发也存在感极高。被留下处理后事的越前家精英们委派了人将自家小少爷和小少爷的教练与前辈们送走，作为负责人的那位甚至专门连线了伦子夫人传达了对于迹部家这次帮忙的感谢。两家有些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一直不错，况且作为越前家实际继承人的越前龙雅和迹部家唯一的继承人迹部景吾的私下关系匪浅。
站在中体协的大门口，越前有些倦怠的打了个呵欠，目送着车子将桃城前辈和龙崎教练分别送走后才转身挑眉看向冰帝年轻的帝王——“猴子山大王，介意带我去你们家那个乐器店里转转吗？”他这次没再遮掩回避自己在音乐上的兴趣，金瞳熠熠隐隐透露出一种渴慕的少年没等迹部答复，径直打开迹部家豪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这似乎只是少年心血来潮的决定，在此之前毫无预兆。
“今天兴致不错？”迹部失笑，手指抚过眼角泪痣。俯身望向已经翘着二郎腿懒散倚在靠背的涔绿墨发少年，迹部家年轻帝王声音低沉带着些诱哄——“不知道等你参观完之后有没有兴趣一起吃个晚餐？”手肘撑在车窗边缘手掌抚过下颌的越前扬眉一笑。
“当然，希望今晚你有足够大的胃。”挑衅的笑弧在迹部灰蓝色眼眸的倒映下隐入少年有些长长的额发下，“除了日餐，今晚也有点想吃中餐了。”说完这样口腹之欲满满发言的越前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那张硬薄的卡片——“今晚吃完中餐再去战日料，你请客。”飞快补充完决定的少年眉目含笑。
迹部迈腿坐进少年旁边的位置上，倾身扣过他旁侧的安全带——“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缭绕在少年身上那如同春竹生长的清淡之中，回身坐好时又想起在轻井泽餐桌上不二同少年所做出的亲昵举动，不自觉地伸出手指揉了揉少年软软的涔绿墨发又轻轻捏了捏那软乎乎的脸颊。
少年愕然地金瞳毫无防备的倒映在迹部那双傲慢的灰蓝色瞳孔之中，年轻帝王微微皱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还留着方才同少年肌肤相接时的柔软而温暖的触感。
“……”向来端着高高在上架子的年轻帝王轻咳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与其说暧昧倒不如说一时尴尬下来的气氛——“你乖乖坐好，别跟上次一样连招呼都不打的就跳车下去。”他恶声恶语的旧事重提试图用不友好冲淡刚才的尴尬，果然旁侧越前愣怔了一下想起迹部所说的跳车是怎么回事，这让他的原本试图高昂起来的情绪不自禁的低落，半晌才收拾了情绪干巴巴而又佯作懒得计较的说出句——“まだまだ……”
迹部家司机从头到尾保持绝对的安静，很有职业素质的司机先生在后座两位少爷无论怎样的气氛之下都以一种近似于零的存在感等待着自家少爷的下一个指令。
于是在这个夏夜的晚上，越前以一种刻意的自我放逐带着自己成功怂恿来的同伙迹部景吾吃吃喝喝逛遍了整个东京市，他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有半年了却是第一次这样有人陪在他身边在这个城市最为繁华热闹的晚上看着人来人往的风景。
当他最后一次触碰迹部家乐器店里作为镇店之宝的收藏品維也納式擊弦機(古钢琴)，坐在那同样木材制成的琴凳上抚过琴身的黑白键，奏一一曲路德维希·凡·贝多芬的<热情>又以娴熟而散漫的变奏到他第一次在这家店，在迹部景吾似笑非笑的挑衅傲慢邀请声中所弹奏的无名Impromptu(即兴曲)。
那时的迹部景吾询问他这首曲子的名目时，他茫然而脆弱是的回避了——
「没有名字。」他那时说。
「他们没有名字。因为它们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所以不需要名字。」
——就像他自己一样。
时隔今日，当他被迹部景吾拉着手走出店门口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时，越前抬头在垂斜沉暮夕色里这样对迹部景吾莞尔——“呐，那曲子的名字叫做『Garland(花环)』。”他冲着迹部残阳中灰蓝色冰冷的瞳眸笑了笑，他能清晰的观测到那双总是蓄着冰寒傲慢的灰蓝色不易察觉的底部漾着暖色含着纵容。
其实这些他所得到的温柔以对除了因为越前龙马的身份外还有小小一部分是因为他自己的，他终于肯在这最后承认这样的事实不再扭曲的逃避，他直面自己的贪婪直面自己的渴求，所以他把名字告诉迹部景吾，他其实就是这样自私的希望就算再越前龙马之名的遮笼下也有人能够以这曲子的名义，记得曾有一个叫做徹的自私家伙这样以越前龙马之名存在过。
“Garland……？”迹部蹙眉重复了一遍这曲子的名字——“西语，「花环」？”接受王者教育长大的年轻帝王立刻会意了这单词的意思，低头询问少年这一名字的意义，亦或者在这看似平凡的名字下又有什么样的故事。
越前从兜里摸出来三枚硬币没有理会迹部的追问，他走到路另一边的人行道上在那电线杆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中买了两罐饮料，少有的不是葡萄味的芬达而是两罐柠檬味波子汽水。递给向自己走来的迹部其中一瓶，越前拉环打开极为痛快的灌下一口——“我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柠檬味的碳酸饮料，没有那么甜腻腻的味道。”他认真地举着自己手里的罐子。
“只是我已经不太记得是哪一个牌子的饮料了。”
迹部听着他说打开自己手里的饮料罐，冰帝年轻帝王并不怎么喜欢这种平民汽水，喝下一口碳酸的气泡感从胃部从咽喉一路蔓延而上到口腔——柠檬的涩甜混着口津泛滥的酸味充斥在整个口腔之中。
迹部皱了皱眉，他还是更喜欢价格昂贵的香槟那种口感——“我以为你从小就是葡萄味芬达控。”
年轻的帝王喝下第二口后以一种打趣地口吻说道，认识越前龙马的人都知晓他对葡萄味芬达的热衷程度，往往在他比赛开始之前都会喝下两三罐，如果不是后来手冢强势介入控制摄入量。迹部跟手冢不太对盘，但是对手冢这一决定却绝对是投以赞成票的，迹部一直觉得越前现在这么矮的原因绝对是碳酸摄取过多妨碍对钙的吸收而导致的不长个！
“哈哈，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越前对此晒然一笑，他手上拿着的柠檬味波子汽水并没有喝完便丢掉了——时间过去那么长，他的口味已经同真正的越前龙马一样只偏爱葡萄的味道了，其他的味道在他尝来并不习惯连以前喜欢的柠檬都找不回那种欣喜感。
时间过去那么长，他最终还是不可避免的同越前龙马越来越像，丢弃了一部分的自我，丢弃了一部分的自己。
“走吧。”他用手心里最后一枚硬币买来一罐葡萄味芬达，拿在手里并不着急打开。迹部喝下最后一口汽水后将空掉的罐子丢进了贩卖机变得回收箱里。
这一晚就像越前所说的那样需要足够大的胃。他们先找了一家很地道的中餐馆点了一堆红辣辣的川菜，最后胃部烧燎燎的迹部举手投降，越前一边毫不客气地嘲笑猴子山大王竟然不能吃辣一边招手点了份海鲜粥让他缓解胃部的不适。
他抄着筷子将盘子里的辣椒夹起来又咽下，辛辣味烧的他眼角都红了。一顿饕鬄中餐后又走进日料店的越前又点了一堆菜品，迹部在胃部的辣感消散后才感受到些饿意，赏心悦目的进餐礼仪让人难免觉得他正在吃的不是一份叉烧拉面而是一份神户5A级别的牛排西餐料理。
等他们终于把两顿饭都吃完后，越前指挥着迹部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司机先生朝着东京晴空塔开去——“一起登塔看星星吧。”显然今晚一扫往常那骄傲到谁都不理的高冷王子殿下形象的少年兴致勃勃地提议，两个人都是有身份有家世可以任性的家伙，就算晴空塔已经对游客关闭也能从光明正大的进去。越前拽着迹部先在晴空塔附近的小食店打包了一堆甜点，然后打发了司机先生，越前跟迹部一人拎着一个袋子光明正大的仗势进了晴空塔的顶端。
因为已经是闭馆的时间，整个晴空塔像是被他们包下来一样。到达最高层的时候，撒欢朝着观赏玻璃跑去的越前饶有兴趣的用馆内设备望远镜去看星星，他想做这样任性的事情很久了，久到他还没有像现在只能以越前龙马之名活着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只能躺在水汽朦胧的湖边看着遥远的星幕，朝着那些星星伸过手去只觉得好远好远，就像他的未来那样。那时候他想，总有一天他要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去捉这些闪耀的星星，很高的地方大概和他这平地总会有些不一样的吧。
“……好亮。”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很高的地方捉星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满意足，已经足够了。
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就算他即将做的事情不幸失败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了。他盘膝坐在晴空塔最高一层的大理石地板上，透过那观赏玻璃看着星辰，捧着一大杯模样造型和他所处的这座晴空塔相似的冰激凌，附近的小食店靠着晴空塔的游客为营总会搞一些噱头。
透明糖丝裹扎的外衣咬开，挖下一大口香草味的冰激凌，甜的牙齿冰的牙齿纷纷软掉。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吃甜腻的东西，却在今天吃的开心愉悦。
“谢谢。”他满足的眼睫弯弯，抬头对身边倚在护栏边一口没一口吃着手里红豆汤圆看星星的迹部景吾说道，对方表情淡淡的却在他道谢时给了他一个清寡而矜傲的笑容——越前默默将这个笑容记在心里的石头上，他怕自己会忘记。他感激迹部在他这样任性的时候陪着他。
这是他第一次有人陪伴着，在那之前从未有一人。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玛雅，这口迹越的糖大家吃的开心么么么么么——
完全被迹部大爷纵容的少年23333333
算是在第一部完结之前补足阿土伯大爷的福利，之前一直憋不出来他的戏码嘤嘤嘤
觉得好对不起阿土伯大爷wwwww
今天才觉得度过了卡文期，泪汪汪，这篇章写的特别顺手www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