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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垂爱
40 他的垂爱
船医不久前来过后,多弗朗明哥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他找人将涅利娅从麻袋里拽了出来,他坐在木制的长椅上,伸手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知道刚才医生说什么?说你居然在几年前生过孩子?我猜那孩子该是你和埃尔杰德的吧?”
他的手臂因为狂喜而一下捏碎了椅子的手柄,尖利的木头刺入手心也恍然不觉。若不是因为贝娜威德除了埃尔蕾娜再没有继承人,她一个奴籍皇女,本就不该回玛丽乔亚。她就理应呆在她身边,一步也不该离了去。涅利娅虽然蠢笨如猪,却也还是有点用处的,毕竟这个孩子,才会是贝娜威德家正统的继承人。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他的,他这一生大起大落惯了,早已不会为了一时的成败而失落亦或欣喜。可这一次,他兴奋得浑身发抖。
“按照天龙人的立法,这个孩子理应属于贝娜威德家。你居然,将那个孩子留在了自己的本家?”他的手指一下下敲着膝盖,“涅利娅,你一次次挑衅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一直忍着没有杀掉你?因为我很想知道是谁为了你,杀了埃尔杰德。”
涅利娅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她看着多弗朗明哥紧皱的眉心。这个男人,浑身饱含王者的霸气,他甚至不用出声,单单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产生想要下跪臣服的感觉。
“我想了很久,查了很久。我听说你父亲,很厌恶埃尔杰德,不过也是,一个落魄家族的长子,又有谁稀罕呢?我刚才给你父亲发了电报,如果他愿意说出当年埃尔杰德死去的真相,我立刻将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家。”
天龙人家族之间的残杀,这样的新闻几乎立刻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头条。
埃尔蕾娜放下手中的报纸,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脱下身上的华服,头发上繁复的珠宝被她扯下扔在了地上。断线的珍珠四处崩弹,她想起很久以前,她的皇兄埃尔杰德曾将这世上最美的珠捧给她,宝珠多到埋没了她光裸的脚背。
她走到柜子旁边,拿出一件件华丽的衣裙,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梳理着自己金色的长发,将玫瑰色的口脂细细涂抹在双唇之上。
涅利娅离开以后,海军不久便追打了过来,多弗朗明哥仍旧独自坐在甲板上一动不动。他面朝玛丽乔雅的方向,看着天空,一言不发。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船员都知道,他每次这样做,都是耐心快要耗尽的表现。
他停下了不断敲击的手指,将手臂从膝上垂下。这样漫不经心地一个动作,却尽显他性情中强势的一面。但他却又显得那样的平静。即使被流弹射中身体,他也丝毫没动。
他隐约听到了海鸟拍打翅膀的声音,白色的海燕抖着双翼飞落在他面前桅杆上。多弗朗明哥仰着头,咧开嘴笑了起来。
海鸟的羽毛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穿金戴银的女子。她坐在桅杆上低垂着眼看着他。
多弗朗明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天龙人,也是海贼。是圣地里不问世事的皇子,也是在凡间四处漂流的庶民。那是一个注定是要位居神坛,称霸四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能吸引他的只有无尽的刺激和挑战。他足够贪婪,却也那样挑剔。他想要无上的权利,也想要无尽的生命。他所渴望的无一不是顶尖的极致,那是只有强者才配肖想的宝藏。
而女色,情爱,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场玩乐。他对她用出了几分真心又如何?能让他为之疯狂相守一生的宝藏永远只有权利和欲望,从来都不会是女人。
她乖巧的时候,金银珠宝,抑或是锦衣华服,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她被他骄养在天上金打造的城堡里,过着即使放在圣地玛丽乔雅都无法比拟的奢靡生活。但不管他对她多么宠溺,胜过这世上其他所有的女人,可她仍旧只是他拿来解闷的玩物。
如同现在一样,无论是不是因为一场误会,她终究是离开了他。她看着他手中的金丝鸟笼,这就是忤逆他的下场。
她从桅杆上一跃而下,裙摆被猎猎夜风撑得一下张开,如同羽翼。她变作白色的海鸟,落进了他的鸟笼里。
多弗朗明哥心里有着一丝隐隐的失落。他们那么久没见,她竟这样一言不发。他吩咐着心腹去迎战海军,自己则端着鸟笼,回到了船舱里。
他将鸟笼挂在窗前,随意坐在不远处的桌上。蕾娜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安静地站在笼中。他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肌肉。她猛地看到他腹部滴落下的血迹,他从一边的抽屉里拿过一把钳子,咬开酒瓶的瓶塞,将酒液淋了上去。他面无表情地将钳子刺进伤口,夹出了一枚子弹。
他做的那样熟练,将剩下的酒精浇在了伤口上,拿过一边的上衣随意擦拭了几下。蕾娜终于忍不住飞出笼子,落在了他身边。
她终还是在乎他的。那时候多弗朗明哥想。
少女温热的身子微微靠着他一侧的手臂,她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手心。她的手还是那样的细弱柔嫩,仿佛没有骨头一般。他恨不得用力一捏到底,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骨头。可真的握进了手掌心,他又不敢用力了。
过了好久,她才说,“其实你不需要在这里等我,我怎样都会去找你的。”
多弗朗明哥双手扶着她的腰,抱起她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他枕着她的肩,像是疲累了一般。他问她,“你过得好吗?”
蕾娜微微呆住,她点了点头。
多弗朗明哥搂着她的身体,收紧了手臂,“但是我过的不好。蕾娜,我很想念你。”他捧着她的脸,去亲吻她的嘴唇,轻声说,“你一走,我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从神坛来到这人间,没有退路,他不曾后悔过什么。他多弗朗明哥与全世界为敌,也不曾怕过什么,被天下人恨透,与天下人结仇,他不在乎。
但唯独,他不愿被蕾娜记恨。
当他终于拿到证据,能证明当年杀死埃尔杰德的人不是他时,他有过一时的狂喜。但冷静下来后他又想,所以这有什么用呢?下一次又发生了类似的事,她就能信他了么?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恶事做尽,这一颗真心,再也得不到她一丝一毫的垂怜。他带着近乎疯狂的痴迷,将衣裙从她身上剥落,舔咬着她莹白的皮肤,印下无数的吻痕。
“蕾娜,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你那样好,而你宁可相信天下人,却不愿相信我。我跟你说过的,我没有杀死你的皇兄。”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寒冷。
他说,“不过我现在不在乎了。十多年前,鹤将你抓走的时候,你记不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他抓住她的下颌,逼着她看着自己。
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别妄想从我身边走脱半步。
他的眼神如同古井一般的冰冷,“如果你再敢离开,我会把你皇兄的儿子杀掉。”
多弗朗明哥就是这样贪婪的一个人,他什么都要牢牢抓在手心里。一朝占有,便永不放手。他可以给她滔天的荣宠,也可以将她身边的一切都蚕食殆尽。这就是他给她的垂爱,如要失去,不若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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