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死这个魔王,我就回老家结婚了

作者:腿毛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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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12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信守自己的诺言。

      时间已是日头偏西的下午,我站在昨晚的小摊边,低头恳求老板再宽限我一会儿。
      但已经不耐烦的老板没好气地冲我摆摆手:“去去去,我们这儿向来不许小要饭的待,我是看你可怜才同意你从上午等到现在,你现在得寸进尺还想待到晚上?老子今天一天的生意都被你耽误了,你自己数数,从早上到现在有多少客人被你吓跑了?啊?!快点滚蛋,再不走小心我让守城护卫团的大人们把你抓去剥你的皮!”

      老板口中的守城护卫团是负责维护这片城下镇治安的骑士团。说是骑士团,但其实除了每队的队长是骑士,团里的其他大部分组成人员都只是平民,实际上与它骑士团的名字并不相符。不过据说科英布拉家族每年新册封的骑士都会从团里的平民中选出,所以老百姓们便统一将他们尊称为“大人”。
      不管是不是骑士,那些团员们都有资格佩剑,并且身穿绘有象征科英布拉家族的蓝底白剑徽章的外套,据说整个团有近一百人,分为四个小队,轮流巡查城镇的各个角落。在街边讨生活的小贩们因为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所以都对他们很是客气。

      若是平时,我肯定对这所谓的骑士团嗤之以鼻,还会吐槽他们是外国城管。但现在,在我的身份已经从一个王国的公主一夜沦为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甚至是在逃通缉犯以后,我便再也不敢小看这些士兵了。

      我还记得昨天晚上,一个劲往前跑的我不小心撞上了他们的其中一员。还没等我停下来道歉,那男人就伸手给了我一巴掌。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思议地张大嘴看向他,那穿得像个骑士的男人啧了一声,又因为我的眼神让他不高兴而又扇了我一耳光,然后一脚踹向我的后背让我快滚。

      还好,那时他以为我是个贫民窟里的流浪儿,只是像踹路边的畜生一样发泄过就不管我了,但如果是今天——我又偷偷抓了把地上的灰泥抹在脸上,这才扭头去看那一夜之间突然贴满大街小巷的画像和告示:“追缉叛徒之女,其容貌如下,有举报者重赏三千金。”

      呵,叛徒的女儿。
      我在心底对自己苦涩地笑:到底是谁违背了开始时的承诺,是谁在自己家的屋檐下谋害了客人,又是谁居然要连一个年幼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说我们是叛徒……谁才真正是背叛诺言,背叛诚信,背叛道德的叛徒?

      但科英布拉领地内的老百姓们可不会这么想。
      不知道伯爵怎么给他们洗的脑,他们似乎坚信昨晚那些在城堡里被关押被屠杀的人是罪有应得。

      今天早些时候,刚巧躲在小巷阴影里等巡游守卫队离开的我还听到有人在悄悄地议论:“咱们的小伯爵据说是新利维尔上一代老皇帝的私生子呢!听说老皇帝可宠他了,连代表皇室一族的信物都交给他保管。哎,可惜最后上位的还是他那个名正言顺的软蛋哥哥!”

      另一人赶忙嘘他:“喂,你说的那个软蛋可是咱们帝国现在的皇帝,你说话小心点,陛下岂是我们可以随便议论的!”

      拥护伯爵的人嗤笑对方的胆小:“你以为没人知道?帝国新登基的皇帝是个整天病恹恹只会写诗画画的同性恋!结婚那么多年他老婆连个蛋都没下,对国家该尽的义务一点都没做到!他那四处留种的堂弟还在祈祷堂哥断子绝孙,好让自己来继哥哥的位,简直是皇室的耻辱。要我说啊,这所有人里还是咱们伯爵大人最有成大事的气候,也最有资格当帝国的皇帝!你也看到他是怎么对待那群王国来的蠢货的,当皇帝,还不就该有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

      另一人则被这人满嘴粗俗的语言恶心到了:“什么资格不资格,伯爵大人是不是前陛下的孩子都还不知道呢,继承位序上根本就没有他的排名。这几天咱们这儿乱得不行,每天净看到守城护卫团的人到处跑,好好的连生意都做不成,我可不觉得这样下去咱们科英布拉能像老伯爵在世时那样繁荣。如果小伯爵大人连一片领地都管不好,那要怎么当皇帝来管一整个帝国呢?靠他的漂亮脸蛋和会害死人的手?”

      “你好大的胆子!”拍小伯爵马屁的人大惊失色:“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我知道,”那人回答他:“全城的人都知道,只是不敢说——但我再也受不了了,老伯爵大人身体那么硬朗,怎么会一场感冒就去了?还不是因为他准备撤掉据传是私生子的小伯爵大人的继承权,被小伯爵大人给杀了?”

      见对方虽然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也无处反驳的样子,男人接着抱怨道:“大家都不高兴,小伯爵大人一继位就多收税,还抓人去修城堡的地下室和地下室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的鬼玩意。守城护卫团的人也走的走换的换,变的嚣张霸道起来,抓人踢人那是常态。这才不到一年啊,就有那么多商铺空了。你看城里虽然还是繁荣的样子,但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带着全家老小悄悄地离开。这次也是,竟然谋害来这里做客的客人,就算那是罪有应得的敌人,但也不能在自家的领地上干这种事啊。主人的厅堂染上客人的血,这是背德的事情啊……诸神的怒火不知道要怎么降临科英布拉……”

      “守卫团!!!”没等他说完,那拥护小伯爵的人就扯着嗓子尖利地叫起来了:“这里有一个奸细!一定是别人派来诋毁伯爵大人的奸细!快抓住他!”

      “喂,你在说什……”男人的话还没说完,便有身穿蓝衣的几人从一边出现。为首的那人正是昨晚踢打我的男人,他轻轻一笑,好奇地问道:“奸细?他说了什么?”

      那举报的小人便立刻鹦鹉学舌地说了一遍。
      守卫团的男人边听边点头:“恩,确实是奸细。”

      他挥手让手下捉住那个说实话的人,摇头惋惜道:“哎,看来咱们美丽的城市里又要多一条肮脏的舌头喽。”

      那被捉住的男人瞪圆眼睛,嘴被守卫团的成员强制扒开,看似是队长的男人手中一花,一把小小的匕首就出现在他的指尖:“伯爵大人新规定的乱说话的惩罚,想必你还不知道吧?”

      他捏起男人的舌头,做出老师授课的样子:“这项刑罚是咱们开国皇帝陛下设立的,有足足三百多年的历史,只可惜在如今的帝国已经失传很久了。但咱们的伯爵大人和那蠢蛋皇帝不一样,大人他热爱历史,尊重祖先,所以自然也要恢复这样光荣的传统——所有敢诋毁自己君主的人,都要被割掉那条乱说话的舌头。”

      他说着,便手起刀落,一道鲜血从男人的嘴里喷出。我赶忙闭上眼不敢去看,再睁开眼时,只看到浑身抽搐的男人倒在地上颤抖,而那位守卫团的队长大人正慢条斯理地在那位已经快要被吓尿的告密者的衣服上擦手。

      “这位先生,”他夸奖那告密者:“你做得很好。”

      告密的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似乎想去看那还在地上挣扎的男人,但又不敢在守卫队长的面前去看。

      守卫队长一根根地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后,又将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来回擦拭:“不过你都听到了吧?那些他说的「事实」?”

      男人颤抖着点头,守卫队长继续亲切地问他:“你信吗?”

      “不,不信,大人……”

      “啧啧,”队长摇头:“我看你分明是相信了。这位先生,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啊。”

      “不,不!大人!”男人惊恐道:“我没有撒谎!您相信我!我根本就不信他的那些胡言乱语!”

      但守卫队长并没有听他的辩白。
      “哎,”他困扰地轻摸自己的眉毛,似乎是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咱们帝国古时候对撒谎者的惩罚是什么来着?”

      “割喉,大人。”分立在他身边的守卫团成员立即恭敬地答道。

      “不!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男人的惨叫戛然而止,守卫队队长厌恶地避开那喷薄而出的鲜血,对身侧的下属吩咐道:“再给我一条手绢。真是的,每次处刑都会沾上这些贱民的血。”

      我站在背光的阴影里,双手紧紧攥住,但却仍止不住肩膀的颤抖。
      我分毫不差地听到了整场的对话,也分毫不差地目睹了他连续杀死两个人的暴行。如果说那告密的人只是听了另一人的话就必须得死的话,那么全部都听到看到了的我岂不是够死好几回了?

      更何况,我仍还记得刚刚看到的那副画像,那上面的女孩画得和我分毫不差,如果我被这男人发现,他会怎么对我?

      不敢再想下去的我抱紧双臂,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不要发现我,不要发现我。我还想熬到傍晚,我还没和杰拉德重逢……如果诸神真的存在的话,求求你们,保佑我不要被他发现。

      但神明没有听到我的恳求,一只猫突然从我的脚边跑过,神经高度紧张的我被冷不丁吓了一大跳,立刻往一边缩去,结果没注意碰倒了角落里堆放的罐子,罐子碎了,发出刺耳的声响。

      “有人?”蓝衣的队长狐疑道,往我的方向看来,我赶忙往里面躲了躲,但我身处的小巷深处是一条死路,再也无路可退。

      那只吓到我的猫“喵呜”一声轻盈地跃上墙头。

      “大人,是猫。”我听到另一声音回答他,不禁松了口气。

      “不,”队长道:“刚刚爬上墙头的确实是猫,但之前有罐子碎掉的声音传来。一只猫可没有力气打碎罐子。”

      他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觉得有人,去看看。”

      我努力地想往更深的角落里躲,但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小巷深处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只要他们转过弯,再往前多走几步,阴影便再也不能为我遮挡住身影。

      怎么办。我绝望地四处张望,但这一次再也没有英勇的骑士为我挺身而出。

      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已经习惯了依赖别人,习惯了有人为我付出,习惯了有人为我死。

      我仿佛听见勇者的嘲笑,我仿佛看到克莱西特无奈的摇头,我仿佛又听到了罗兰那明确的拒绝。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们说的都没有错。

      我确实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只会躲在别人的背后哭泣求饶。

      那数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蹲在地上,把头贴在膝盖上。不知不觉间紧紧握住的瓦罐碎片割破了我的手,鲜血顺着我的指尖渗出,正如泪水在我的脸上流淌。
      我不是因为恐惧而哭泣,而是真真正正为认识到自己的无能而悲哀。

      我这才明白,其实害死大家的不是勇者,而是我。

      是我愚蠢的信任,是我软弱的拖累,是我能让他不死的能力,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

      而我居然还妄想着什么复仇。
      简直可笑。

      连凶手是谁都没弄清楚,连谁该负责都不知道,连自己有没有那样的能力都不明白,就这样急匆匆地决定要复仇,仿佛这样就能把责任全盘推卸,仿佛这样做错的就不再是我。

      纷杂的脚步声更近了。
      我甚至能听到那几人的呼吸声,他们已经转过了那个转弯,只要再往前,再往前几步,就能看到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满脸是泪,满手是血。
      那是我,手上沾满了同伴鲜血的我。

      我不想被他们发现。
      我在心里拼命地摇头祈祷。

      我还没有改变自己,我还没有变强大,我不要就这样傻乎乎地死在这里。

      我把那碎掉的瓦片攥得更紧了,手掌尖锐的疼痛仿佛能刺激起我的思考。

      近了,更近了。

      就要发现我了。

      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们要杀我,我就告诉他们我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公主,他们不信也好,更生气也罢,只要能多拖一口气,我也要活下去。
      哪怕是被嘲笑,哪怕是被侮辱。

      靴子的声音最终停在了我的背后,我听到那队长的说话声:“恩?怎么没人?罐子倒是碎了。”

      另一位团员附和道:“就是就是,这边还有几滴血,刚刚肯定有人,准是跑了!”

      “料他也跑不了多远,”队长哼了一声:“我们追!”

      我惊讶地转过头,他们仍站在我的面前,那蓝衣队长的靴子甚至能碰到我的鼻尖,但他们却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一样,准备去追那个“逃掉”的人。

      我瞪着自己的双手,我的身体并没有变透明或是怎样,但他们的表现却仿佛我根本就不存在。

      指缝里的鲜血不知何时已经干涸,我看着那数人越来越远的背影,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不是我变透明了。
      也不是他们眼瞎了。

      而是我“想”让他们看不见我,他们便看不见我。

      以鲜血和疼痛为代价,诸神就会回应你的祈祷。

      远古的时候这项能力被称作“巫术”,现代的法师们叫它“法术”,罗兰说它真正的名字其实叫做“移情术”。

      而我,决定叫它“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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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终于觉醒了有木有!多么痛的领悟!妈妈我好欣慰啊抹眼泪
    其实这章只写完一半,本来还想把后面的剧情连上来,但今晚开始写的太迟了,就折腾到现在了,剩下的估计要明天才能上啦~不过大家都懂的,便当已经热好,客官您稍等!【快滚啦
    ps,一说衣服蓝白相间的城管大队,我就想到新撰组有木有……【新撰组粉丝轻点打,轻点打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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