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死这个魔王，我就回老家结婚了

　　虽然放出了豪言壮志，但其实我对到底要怎么变强一筹莫展。
　　现在的小公主只有五岁，按说学什么都来得及。
　　但学什么别人都似乎会觉得太早。
　　小公主的老爹在我刚刚醒来，发现自己的女儿“变”聪明时还很惊喜。但时间一长，他便也将女儿正常说话正常想事情当做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了。虽然他很爱女儿，但他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君主，每天有着忙不完的事，不可能整天陪着小公主。
　　事实上，自从那天宴会结束以后，到现在足足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我连国王老爹的影子都没见着。
　　既然见不着最/高/国/家/领/导/人兼我的监护人，那我自然也就无从提出希望成为一名勤奋好学的好孩子的要求了。

　　以前和那个混蛋一起上路的时候，每天不仅风餐露宿还要提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的佣兵大叔们的摸屁股攻击。那时的我很羡慕其他穿成公主的妹子们能整天蹲在深宫里吃好穿好的幸福生活，整天捶胸顿足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能早点来到这个世界好过上几天腐败的封建大地主生活再跑路。
　　但直到我真正过上了这样的生活，我才明白为啥以前看过的那些宫斗文里的妃子皇后们时不时就要热火朝天地斗成一团了。

　　因为对于我等劳苦的无/产/阶/级人民群众来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是——

　　很·无·聊·啊。

　　我蹲在长长的用雪花大理石打造成的王宫长廊边，盛夏的阳光透过长廊上覆盖交织的藤蔓，从缝隙中射下，在我脚边投下一个个斑点。
　　我伸脚去踩，那光点就从地上移到我的脚背上，我又伸右脚去踩左脚，一个人自娱自乐玩的不亦乐乎。
　　如果有人能看到我现在的样子，那有关小公主是个傻蛋的传说恐怕又要再次兴起。

　　身边的小女仆仍在按照我的要求孜孜不倦地讲八卦：“听说埃尔德坦大人因为母亲的关系，是仅次于公主殿下您的第二顺位继承人呢。”
　　“哇，那个红毛这么厉害？不过他那么小怎么就成了公爵？他父母亲呢？”我好奇。

　　“啊，”小女仆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压低声音道：“在公主您出生后不久，那时的埃尔德坦公爵和公爵夫人就因为一次风暴死在了从学城回艾尔特王国的路上。最让人悲伤的是那次风暴来的太迟太强，在公爵大人的船快靠近银水湾港口时才来。那时的拉法尔大人才七岁，恰好在银水湾边的融水港做客。融水港领主斯维沃特大人好心留他小住，说是等拉法尔大人的父母从融水港港口登岸后正好能带着大人一起回家。

　　“据说盼父母回来心切的拉法尔大人日日守在融水港最高的塔楼上，远远地眺望向远处的银水湾。在看到飘荡着埃尔德坦家古树和利剑旗帜的那艘大船驶近时，他高兴地站在塔楼顶上挥舞着自己的帽子，想向父母致意。”

　　小女仆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后面的内容让她不忍心说出口：“但那是拉法尔大人最后一次见到父母还活着时候的样子。没有人知道埃尔德坦家的船触礁时拉法尔大人在做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葬身大海。那场风暴来得太猛太惊人，不仅是埃尔德坦家的大船，其他所有停靠在银水湾的船只也无一能在那场风暴中幸存。

　　王国曾经骄傲的不冻港在那之后几乎沦为一座死港。融水港领主斯维沃特大人那些日子疲于奔命，无暇顾及其他。等他统计完损失并安抚好死亡的家属以后，他才发现在他领地做客的拉法尔大人早就不见了。

　　若是以前的拉法尔大人也就算了，一个七岁的孩子虽然年幼但也足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从埃尔德坦公爵大人和他夫人死去的那一刻开始，按照王国的继承法，身为他们独子的拉法尔大人便已经自动成为新一任的埃尔德坦公爵。幅员辽阔的整片雅森古城自此直接隶属于他的管辖。从那一刻起，拉法尔大人便已不再是一个吵着要父母的七岁小孩，而成为了王国中权力仅次于陛下的埃尔德坦公爵。

　　一位公爵在自己的领地消失，斯维沃特大人可受不起这样的指控。他立即派人搜遍了全城，最后终于在银水湾的沙滩上找到了拉法尔大人。

　　找到他的人们说，拉法尔大人那时候已经浑身湿透，呆呆地坐在沙滩上。见有人向他走近，他不反抗也不起身，只是哽咽着恳求他们：「你们能帮我捞起我父母的尸体吗？我还想再见他们一面，我还有话想和他们说。」

　　本来是奉斯维沃特大人的命令前来将小公爵带回去的人们犹豫了，在他的恳求下，他们先后潜入水中想要捞回那藏于沉在离岸不远的船只里的尸体。

　　但银水湾暗礁遍布，潮汐汹涌，水中的状况错综复杂，再加上刚起过风暴，本来清澈的海水也浑浊不可视物。那些人其实都是熟识水性的好汉，却不知怎么的一个也没有能成功地靠近那看起来近在咫尺的大船残骸。

　　当太阳落下海平面，将深蓝的海水染成赤色，最后一个人也对小公爵的要求抱歉地摇头。
　　拉法尔大人终于放弃了那个再见父母一面的幻想。他跟在那些领着他去融水港城堡的人身后，嚎啕大哭，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那个他父母永眠的港湾。

　　据说那是埃尔德坦公爵大人最后一次去融水港，那也是他最后一次哭。”

　　我听完小女仆的讲述，想象着那惨烈的景象，久久不能说话。
　　晚宴上那红发少年毫无阴翳的笑脸仿佛还依稀可见，令我实在无法臆想出他哭泣的样子。他看起来那么开朗乐观，还会用自己的身份和年龄来调侃，却没想到在不相称的身份和年龄背后竟然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

　　我用听八卦的人惯有的叹气声为这个孩子不幸的人生惋惜，还没等我再深想下去，小女仆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大惊失色。

　　“公主殿下，不好了！”她猛地站起来却一头撞上了长廊的石柱，痛得立刻眼泪汪汪：“今天是您约好要去见罗兰大人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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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捂着头顶一路飞奔的小女仆身后，我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幽幽小道里。

　　没想到王宫中居然还有这么幽静隐蔽的地方，看来我天/朝古人说得有理：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最大大的隐，那自然是隐于宫了！

　　这位隐于宫的高人，自然就是那位传说中聪明绝顶天下无双把除他之外的所有人都看成一只猴子的御前大法师罗兰大人了。

　　恩？你问我为啥知道他把全天下人都看成猴子派来的救兵？

　　那自然也是我身前这位八卦界小天后女仆妹子提供的一手情报了！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
　　意识到自己专注于讲八卦而忘记时间的小女仆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像一只找不到鸡妈妈在哪里的小鸡，在原地拼命地打转，却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公主殿下，都怪我都怪我，我该怎么办！”

　　当年长期饱受那个可恨的贱男欺压的我非常有经验：“没关系，我们也没迟到多久，想必罗兰先生应该不会和小孩子还有妹子生气。就算生气了，很简单，跪下来求他原谅你就可以了。”

　　“不，不是的殿下。”小女仆走得飞快，但话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罗兰大人是不会生气的。他那么清高飘渺神秘莫测的人，怎么会生气呢？”

　　“那你怕啥？”我有些惊奇，看她那样，我还以为这位法师大大会喷火吃人呢。
　　“大人不生气并不代表他不可怕。”小女仆的身体抖了抖：“大人本来就觉得我们笨，不乐意和我们多说话。那张冷冰冰的脸平时就够可怕了，连视线瞥到我们时我们都会觉得浑身发凉。”

　　她不知不觉地放低话音，那声音已经近乎于耳语：“据说罗兰大人有无数双眼睛，知道天下所有的事。有人甚至说他能化身一只云雀，在看不见的角落窥视我们。有人还说他能化成一阵风，在身处绝境的时候能直接消失无踪。”

　　“他是一个法师，这不是很正常嘛。”对这个世界的逻辑不太明白，我仗着小公主年纪小脑子不中用，便肆无忌惮地开口。

　　“不，殿下。”小女仆摇头：“法师是规则的仆人，他们只能利用自己的天赋和学习到的经验，在规则的束缚下施展咒语。大部分的咒语都是战士和骑士刀剑的拓展，能够对敌人予以隔空的伤害，是有实型的存在。
　　学城早在一个世纪前便已经公布了全部一共二百一十三种施咒咒文和施咒条件，不论有无天赋，每一个想学习法术的自由民都有权阅读这份文件。但罗兰大人不一样……”

　　幽静的小径开始分叉，小女仆熟练地带我走上其中一条岔道。明明外面还是阳光正好的夏日午后，这条小径却幽暗微冷，小径边长满了带有荆棘的玫瑰花丛，散发出丝丝香气，倒也为这条路添加了些许的风雅。

　　“你说他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说半截留半截实在让人难受，我忍不住问突然闭嘴了小女仆：“难道他释放的是不属于那二百一十三条的法术？”

　　小女仆突然停下了脚步，谨慎地朝周围看了看，然后蹲下身来贴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不，殿下。不止是有些法术不属于那二百一十三条，最重要的是施法所必须的咒文咏唱和条件，大人他都不会照办……”

　　她贴近我耳边的呼吸急促，透露出说话人跳得极快的心跳：“大人一声不吭地挥手，就能办到数十个法师画阵咏唱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的法术。但这份能力和天才，几乎有数百年都不曾在这片大陆上出现过了。除了……那传说中的魔王出现的时候。
　　所以有人说，罗兰大人释放的其实不是法术……而是恶魔赠与的魔力……”

　　突然一阵鸟儿扑棱翅膀的声音传来，我和小女仆都吓了一跳。

　　管不住自己嘴巴的小女仆想是想起了自己之前说过那个谣言，立刻脸色煞白，哆嗦着从我身边爬起离开，继续在前方带路。

　　当芬芳的玫瑰味道越来越浓，小径顶上的阳光却越来越淡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一间小屋的门口。

　　“那就是罗兰大人住的地方了。”小女仆弯腰对我说道：“殿下请一个人进去吧，我们是无权踏入那里的。”

　　我点头，伸手去推小屋的木门，伴随着干涩的“吱呀”声，木门缓缓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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