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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落花有意水长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轻洒进长安城。阳光从高耸的城墙开始蔓延,一直扩散到西城,洒在断魂树苍翠欲滴的树冠上。
花杀就坐在树冠顶上,因为从这里望进去,她可以清晰的看见院子里的一切。根据她的观察,从昨天开始,季若生整晚都没有离开那间屋子了。
“道士,你真的是神仙么?”
院子里没有回应。
“你会回天庭去么?”
院子里鸦雀无声。
“等你回去的时候,把我带上,种在你家花园里好不好?”
院子里有根竹竿倒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感受着越来越毒辣的太阳,花杀悄悄从树上下来,往院墙边上靠去。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她决定不管怎样,都要进到院子里去,赖着那个已经被她画上标记的道士。
心一横、用力往院墙上一扑,花杀做好了被再次弹飞的准备。
结果,被狠狠弹飞的感觉并没有出现,身体反而轻盈的穿过墙体,瞬间出现在了白墙的另一面。花杀虽然有点难以相信,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潜入了季若生的房间。
当她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么容易潜入进来,是因为季若生早就悄悄溜走了。
季若生站在长安城郊外,一个被荒草掩埋的破败枯井里,看着脚边死状恐怖的枯骨,不断摇头。
死者是一名女子,虽然透过干瘪的骨架无法看出容貌,但观其衣着,却不难知道是一妙龄女子。
从季若生到长安城开始,十数载时间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名女子,在这个隐蔽之地死去。她们的尸骨破败成灰,已经在这枯井中积了厚厚一层。
死去的女子中凡人占大多数,却也偶尔会有法力低微的妖怪。而季若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仅仅是因为受罚,更重要的是找回真凶,也就是太白金星坐下的兽宠雪鹤。
自从雪鹤偷下凡间,天庭里都在盛传雪鹤是凡尘未断,受不了凡间的诱惑,享受万丈红尘去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凡尘未断,简直是入了魔了。
之所以天庭派了一批批天兵天将,也捉不回雪鹤,是因为他在偷下凡尘之前,盗走了太白金星手中的一件奇宝——匿魂佩。
只要将此玉佩贴身佩戴,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看不出佩戴玉佩之人的真身。也正因为如此,雪鹤才能一直逍遥至今,季若生找了他十数载,也未曾找到。
想到回天庭之日遥遥无期,季若生就感到一阵郁闷,为何如此苦命的差事要交给他来办。天庭的闲人多不胜数,像杨戬那厮,整日就知道遛狗,还有月老,经常拿着根红绳四处乱栓。
就在下到凡间之前,月老还闲来无事找他喝酒,喝的正是五百年前蟠桃会上偷回来的玉露琼浆液。
酒过三巡,月老醉眼朦胧的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小季啊,你一个翩翩佳公子,头上怎么还插着一朵花啊……”
那天夜里,季若生喝的一步三飘,将王母娘娘阆风苑中生长的蟠桃树,当成一朵翠绿难看的大花,生生给劈断了。
于是,他当场被一群天兵天将拿下,批了罪状,扔下了凡间。后来,季若生还在想,自己好歹也是一名上仙,怎的说罚就罚了呢?
甩甩脑子里的杂念,季若生又将尸体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如往常一样,果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悻悻的回到地面,季若生就见到远处一个火红的影子,正飞快的朝自己奔来。不看还好,仔细一看,那个张牙舞爪、一脸激动的小妖,不是花杀是谁?
不想自己的裤腿再次被哭湿,季若生扭头就跑,没跑几步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娇喝,“道士,别跑!我已经记住你的味道了,你跑不掉的!”
闻言季若生只能停下来,看着那个火红的影子光速接近。然后一个飞扑,再一次缠上自己的裤腿,呼哧呼哧的喘起气来。
“你真的是一只花妖么?不是猫妖、狗妖什么的?”
花杀喘了口粗气,冲季若生笑道,“我当然是只花妖了。你可是我要嫁的人,你的味道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看着花杀一笑就会出现两个梨涡的小脸,季若生感觉心中某个地方微微一动,然后很努力才忍住自己想戳她一下的冲动。
强行将花杀从腿上扒下来,季若生严肃道,“我有正事要办,如果你妨碍到我,小心我把你收进镇妖塔里。”
花杀撇撇嘴,“我不会妨碍你的,你是要捉妖么?我可以帮你。我知道长安城的护城河里其实住着一只鲤鱼精,他每天都做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变身为龙、翻江倒海去。东城的柳巷里住着一只三尾狐,她看上了隔壁卖字画的书生,一直想要勾引他呢。还有商铺街的王管家,他其实……哎,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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