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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颗白宝石
我飞离他们的视野范围，远远地躲在厚厚的雾层后边，等了半个来小时，终于等到他们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消失，淌水声停止。
我掠过艾辛格上空，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欧散克塔塔顶上。我记得那里是一个平台，上面有唯一的一条回旋阶梯通往封闭的塔身内。
塔内漆黑一片，烛火已灭。
悬挂在穹顶的火烛早已经烧完，可以从尚未清理的，在烛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烛泪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换过火烛了。
我沿着黑色的石阶走下，来到一个比较空旷的房间，隐约看到我的对面摆着萨鲁曼惯坐的那张黑曜石椅。四周有数道石门，都敞开着，通向不同的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绕到一扇门前仔细打量，最终走进了一扇偷着微弱光芒的大门。
我贴着墙走，尽量不发出任何过于剧烈的声音，最终我穿过走廊，来到了一个像是藏书室的房间。这里很大，四处立着高达十数米的石制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色的古籍，只不过却没有顺序，被翻得乱七八糟，甚至地面上也散落不少。
白袍的巫师坐在桌前，一手托住散发出黯淡橘黄光晕的真知晶球，一手快速地翻阅面前的羊皮卷轴，神色很是萎靡，原本打理有序的白发都有些凌乱，从眼下浓重的眼圈可以看出，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洪水淹没了他的艾辛格，而他被未知的势力所包围，早已经乱了阵脚。
他匆匆翻阅完手里的卷轴，将真知晶球往桌上一扣，随手就将卷轴挥到地上，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实的硬皮书摊开继续翻阅，像是在查阅着什么。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他近乎疯狂地捧着硬皮书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他一向不离身的手杖倒在了一边他也丝毫没有察觉。
不久，他似是被掏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双膝一弯，跌坐在地。
我从阴暗处走出，站在他的背后。
“都说了不要来烦我！滚，给我滚出去！葛力马，别逼我把你丢到塔外边去！”他费力站起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撑在桌上，像是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我静默在原地，没动。
估计是没听到慌忙离开的声音，他诧异地半侧过身子，在看见我，眼睛瞪得老圆。“你怎么在这儿？我的军队呢？他们终于回来了吗？”像是深陷水潭的人抓住了岸边的一根稻草，他是如此地急切。
可惜我给他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陛下没有告诉你吗？”我勾了勾唇，略微停顿了片刻。
“什么？”
“圣盔谷之战，你的大军失败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哪能比得上我的一万大军，他们就只知道龟缩在城墙里头，哪里能胜过我的强兽人！”
我道，“是比不上，可后来来了个带着洛汗骠骑的巫师。你的大军溃散而逃，钻入法贡密林之中，钻进去的就再也没能出来。”
倒是救出来一些，可是现在都抛下他投奔了魔多。我没说这事儿。给予他希望然后打灭实在残酷。
“蓝袍？不，他们不会干这档子闲事。至于瑞达加斯特，那个胆小鬼是不会来的……甘道夫，灰袍甘道夫，又是他！”萨鲁曼猛得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下，乒乒乓乓地一阵乱响，各类书籍容器药瓶洒在地上。
灰袍甘道夫……可是他却穿着白衣啊……
萨鲁曼捂住额头俯下身去，可是每隔多久，他却抬起了头，目光慑人，棕黑的眼眸在真知晶球的映照下被镀上一层奇异的金光。
“你也在那里！”
他思维跳转得太快，我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圣盔谷战役的时候，你也在那里！”他猛地朝我走来，一挥衣袖，桌上放置的真知晶球就被他收入手中。光影闪烁，忽明忽暗，像是在随它的持有者的心情而变化着。
“虽然灭亡人类只是我的一己之愿，但灭了洛汗人对魔君也不是没有好处，哪怕是我没有用处了，我那一万大军也还可以充实魔多兵力。索伦他，哪里会让你白白放过这个机会，任由我的强兽人军队白白覆灭！”
我一哽，觉得巫师的脑袋瓜子还没完全锈透，还可以勉强转几下。
我这稍一停顿，可就给了萨鲁曼乘胜追击的机会。他像是认准了我放水这一点，语气越发地咄咄逼人。
“你也效忠在索伦膝下不少年月了，我也知道，第二纪元时便跟在他身后。说你背叛没人会信。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不顾我的强兽人的生死！”他的情绪还有些激愤，却没有先前那般失魂落魄。
我眯着眼睛沉默不语。
“你没有出尽全力！如果你全力以赴，有什么可以阻止一条半龙的进攻？只怕圣盔谷早就已经不存在了！”他说的话有些多，长时间来没发过什么声音的嗓子有些沙哑，。他目光灼灼，似有所悟，“你到底是为何要违抗魔君的命令……”
我耸了耸肩。
陛下可没有命我一定要灭了洛汗，他只不过是说杀了巫师后顺带带一溜儿强兽人回去而已。两个任务，一个已经完成，至于另一个，也马上就要完成了。
“精灵……”
静寂之中，他用沙哑的嗓音幽幽说出这个词汇，尤为突兀。
我心中一惊，差点没叫出声来。
（′Д`）
他弯腰拾起手杖，整个人似乎都随着手杖的入手精神起来。他用阴森森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视，看他那样子是恨不得把我吞了，瞪得我毛骨悚然的。
他抬起了他手里的真知晶球，嘴唇微动，念出一串极小声的努曼诺尔语，晶球亮起，深色的水晶球里浮现出火焰的轮廓，不断在环绕盘旋，忽而拧成一道细线，忽而又炸裂开来。最终，细细的火线首尾相连，在晶球上化作一个橙红的火圈。
萨鲁曼加快念咒的速度，最终，火圈中间呈现出一块模糊的影像。
深深浅浅的绿交叠在一起，层层叠叠，随微风吹拂而上下浮动，似海面上的波浪。待视野逐渐拉近，这才发现，原是一片森林。
缺陷处，星星点点的白色絮状物呈现出来，上面还有巨大的黑色昆虫在上头游走，时不时吐出白色的蛛丝加固蛛网。
这……这……不是幽暗密林吗
视野变换，晶球里的树木变为高大的山毛榉，密林河汹涌奔流，长桥横跨河上，精灵侍卫持箭守护。忽然，画面一转，转到了一个露台上。
我老脸一红。
并不是那露台上发生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只是我想到了一些不适合很好的事情罢。现在萨鲁曼能操作着这珠子看见这些幽暗密林里的状况，那……那……岂不是……也能看见浴室里头……那瑟兰迪尔沐浴时……
我狠狠吸了吸鼻子。
……哦，还可以看看索伦的……
我摸了摸下巴，笑得一脸荡漾。
“是他，是他。”萨鲁曼转着自己手里的真知晶球，让我能更好地看清镜中人的影像。水晶球是圆的，又有些模糊，照出来的人难免有些扭曲，但那人也看得分明——瑟兰迪尔。
只是他没穿着平日的银灰长袍，而是一身戎装，手执宝剑，满脸肃穆。
“你爱上了一个精灵……”萨鲁曼嗤嗤地笑出声来，尤为不屑，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诡异万分。“精灵？呵呵呵呵呵！一条龙，爱上了一个精灵？真是莫大的笑话！巨龙与精灵世代为敌，你却喜欢一个仇人。”
我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有些迷惘，眼下就这么拖着，能拖一日是一日，那以后该怎么办呢？总有一天是要对上的。
“索伦要是知道了，估计会被你立马气疯吧。”
噫，才不是呢。他是这么说的:你成功向中土证明，我泱泱大魔多，除了武力值爆表外，魅力值也点上了，几下的功夫，一精灵都被你拐到手了。真真是创我魔多跨种族恋爱的又一典例。
“看看吧，以后会发生什么……”
画面一转，出现的是魔多焦黑的土地。
地面上血汇成小溪，被兽人踩出一朵一朵的血花。无数的尸体倒下，被涌上来的巨兽踩到脚下，踩成肉泥。厮杀已经进行了很久。
这场面像极了最后同盟之战，可是却又有些不同。战场上，那个浑身血渍的金发精灵夺去了我的目光。
“正义与魔多必将有此一战，大多数精灵已经西渡，弱小的人类，没有了精灵的支持该如何赢得胜利，无论精灵还是人类，他们终究难逃一死。在面对这个抉择时，你是会要你的主人，还是要你的爱人？”
“战场上，两军对峙，你终会杀了他。”
随着他不急不缓的叙述，真知晶球中的的景象也开始变换。像是被血染红一般，深蓝的晶球变为红色，晶球表面附着上点点血花。粘稠的鲜血下，我看见金发的精灵王缓缓倒下，左胸口前的盔甲破了一个大洞。
“我”站在他的对面，赤金的龙瞳里燃烧着冰冷的金色火焰，寒意摄人。手上微动，血雾炸开，一团鲜红的肉块被挤压成小碎沫四溢而开。
“你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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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