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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回去
魔界现下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是集天地邪气而生成的下等魔一族,为首的是魔王——玄天。另一股是以“花开两生面,人生佛魔间。一念既成佛,一念亦入魔。”坠入执念深渊的原各路仙人、凡人而聚集的上等魔一族,为首的便是这魔尊——白魔冷千秋。
极北之寒地,积雪山上傲梅宫内,栽满了冰清玉洁的梅花,入眼皆是铺天盖地的白,扑鼻皆是清新淡雅的香。
白魔现立于一棵梅树下,抬首观赏满枝的梅花。
梅花避开了百花争艳的春夏,带着一副独有的傲骨,孑然开放于万籁俱寂的严冬。刺骨的寒吞噬了无数娇媚的花卉,却吞噬不了一树的暗香疏影。
白魔很是喜欢梅花,觉得梅花就像他自己,虽坠入魔道被仙界耻笑,却也能孤芳自赏,傲然立于魔界之端。
不由莞尔,他垂首望着树下美人榻上依旧昏睡的佩儿,觉得这有趣的小丫头与梅花也很搭边。娇小玲珑的身子仿若嫩蕊轻摇的花骨朵,还拥有一双从未见过的金色眸子,闪着通透与桀骜不驯。不媚俗的清秀五官样样精致,发如檀肤如脂,真想把这小脸揉成一团玩弄一下。
望了良久,他玉手一挥:“来人呐,把这丫头的衣服给本尊换了!嗯……换作白色。”说罢,他悠闲地踱着步子便去了偏殿。
佩儿醒来已至日昳之尾,双眼失焦片刻瞳仁猛的一缩,脑海忽现一张鬼脸,吓得她一个哆嗦,将自己活生生的从美人榻上给抖了下来。平生不怕魔,不怕妖,就怕这鬼。佩儿用手顺了顺胳膊上竖起的汗毛。
--咦?这不是原本穿着的衣裳!
手往腰间探去。
--诶?翠竹杖呢?
再往腰间、袍袖内摸索。
--嗯?银票呢?
佩儿“噌”的起身,急急环顾。
怎的是这样的美景?方才的冰天雪地呢?难不成被白魔吓昏了之后被一仙人搭救到了此处?可是……白魔呢?且不管他去了何处,定是那恶人偷了她的银票,盗了翠竹杖!
佩儿瞬时欲哭无泪,一张小脸焦急地皱作一团。翠竹杖可是师傅赐的武器,而银票,若杀不了白魔,那是得还给人家碧池仙子的。如若丢了,哪里去弄这么多银票赔给人家呢?
佩儿心急如焚的直跺脚,待脚跺得有些麻了,便仰头大喊:“可恶的白魔!我咒你吃肥肉腻死,吃蟑螂恶心死,吃死帽菇毒死,吃油脂草肥死!~~~”
声音绕梁,佩儿忽感四面八方传来了重重杀气。可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徐徐传来,那些杀气便急急隐去。
“哎呀,哎呀……”白魔从偏殿边打着扇子边走了过来,嘴角斜勾,“你这丫头满嘴离不开个吃字,莫不是饿糊涂了?”
“你为何在这?”佩儿一愣。方才自己咒他的话他都听到了?!
白魔撩着细眉:“老子一直住这。”
完了,这是入了虎穴了!
见她愣着不动,似是想着何事,白魔轻笑着走近她:“适才……为何要咒老子?”
完了,完了!!!还真给他听见了!!!
佩儿金眸子左右打着转,不语。
白魔倾着身子,在她耳旁吹气:“以往老子问话,若有人不肯回答,他的下场往往是……”
佩儿身子僵了下,旋即开了口:“我的翠竹杖与银票呢?难不成是你偷,不对,是你拿去了?”
“嗯,老子是趁你睡着时偷去了。”白魔款款而笑。
只这幽幽款款地轻笑,便笑出了万种风情。
佩儿看呆了。
望着她那张将欲流口水的呆脸,白魔笑得愈发勾魂摄魄。待觉得嘴角有些抽麻了,才执着扇子戳了戳眼前这双眸发直色丫头的脑门。
“你未看够,老子却笑够了。”
佩儿瞬间回了神,摇了摇脑袋,直骂自个是个笨蛋。眼前这人,呃,不,这魔,再是好看,他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怎的自个就能如此花痴地直直盯着他半晌呢?
干咳了几声,佩儿涨着一张红脸,弱声道:“那个……那个……翠竹杖是我师傅送我的,您还给我吧。还有……那个……银票是别人寄放在我这的,弄丢了不好交待,您老……您老也请一并还给我吧。”
白魔偏着头打着扇子,慢悠悠地道:“待你消了杀老子的念想,翠竹杖便可还你。可至于那银票嘛……弄了一桌子的菜,花完了。”说罢双手一摊,脸上缀满了的无奈与无赖。
花完了?
佩儿敢怒不敢言,被噎得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脸色从方才的通红转作了纸样的煞白。
白魔被她那吃了黄连还不敢说苦的样子逗得又是一阵轻笑。
待笑罢,他用扇子轻点佩儿翘翘的鼻尖,媚声道:“先过来陪老子用膳,完了之后你看老子这有何喜欢的,拿去当了便是。”玉手摆出个“请”的姿势,朝佩儿歪了歪头,示意佩儿往偏殿走。
佩儿感觉这白魔性子一会夏一会冬一会春一会秋的,太可怖了。请她吃东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何药,但是摸了摸肚子,确实也饿了,幻狼跑了大半日可需要大吃一顿的。佩儿觉得反正是逃不掉了,即便死,其实做个饱死鬼也是不错的,更何况,依他方才所言,这一桌子的饭菜可是花她的银票弄好的,不吃白不吃!
于是乎,她摆着一副就义的样子昂首阔步朝着贝阙珠宫的偏殿走去。
偏殿内,白魔见了鬼般目瞪舌挢的看着佩儿风卷残云地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吃了个精光,还翻着白眼说还未吃饱。
白魔掐了掐大腿,不是做梦啊!
“你是猪吗?”
“哼,是又怎样,你奈我何?”佩儿用鼻孔瞧着白魔,“反正我也自知打不过你,落到你手里也就是个死,做个饱死鬼总是好些的。”
白魔一双眸子潋滟晴光,须臾,他冁然笑道:“老子不会杀你。”这样有趣的小人儿实属百年难遇,若是死了那便可惜了。
白魔起身款款走向偏殿门外,与门外婢女道:“去弄一盆牛肉汤面,然后……”凤眸微眄偏殿内,他轻轻俯于婢女耳旁再小声道了一句。
听完那句,婢女愣了下,脱口而出:“魔尊,那东西现下不好找。”
白魔微微勾起的嘴角徐徐垂了下去,明眸善睐泛起了幽幽寒光。他一字一顿地冷声道:“适才你说的话本尊未听清,你再道一遍让本尊听听?”
婢女立时大惊失色,“咕咚”一声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随即伏于地面边浑身哆嗦着边急急退走。
“奴……奴婢少顷便会备好……请,请魔尊稍后……”
顷刻,一满盆热腾腾的牛肉汤面便端到了佩儿面前。
佩儿立马狼吞虎咽,而白魔则一脸坏笑地端坐于一旁盯着。
吞了几口,佩儿下巴停了一下,随即眨眨眼又开始嚥喫。
白魔一张如沐春风的俊脸顷刻堆了层秋霜:“可是吃到了何异物?”
佩儿依旧低头扒拉着汤面,嘴中含糊不清挤出俩字:“苍蝇。”
“哐当!”白魔手中折扇掉在了地上,一张美颜仿若吃下了苦胆般扭曲着,“既知道是苍蝇,怎还吃得下去?”
“我不挑食的。”佩儿边嗖着肉汤边说,“还是个母苍蝇,满肚子的苍蝇子儿。”
忽感耳边来去一阵风,偏头望去,只见白魔被一干面露惊慌的侍婢簇拥,扶着偏殿门框便闷吐了起来。
耸耸肩,朝他撇了撇嘴。
以往经常会风餐露宿,并日而食的,老鼠啊昆虫啊都是吃过的,有何恶心可言?佩儿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小声,端起盆便将肉汤一饮而尽。
白魔感觉胆汁都快吐空了,胃还是一阵一阵的抽着,又干呕了几口,歪着头疾首蹙额低声嘀咕:“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捡来这么个东西……呕……”
有道是“酒壮熊人胆”,佩儿偏偏是“饭壮熊人胆”,是以,她偏了偏头眨巴着金眸子望着白魔,问道:“你干嘛总‘老子’,‘老子’的称呼自己啊?不好听。”
白魔依旧扶着门框,脸别向佩儿,甩了甩白发,冲她翻了个小白眼,这白眼翻得可谓是销魂。
“老子长了一张女子之脸,很是不爽,总觉得缺了些男子气概。难道你不觉得这样‘老子’,‘老子’的称呼自己,很是英气,很是霸气么?”白魔如是解释。
“霸气?……”佩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后,道:“原来如此……”
白魔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满眼嫌弃的再白了她一眼。
佩儿拍拍肚子起身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真不杀我?还让我挑东西?”
“老子说话算数。”
“那好,我就选那个。”佩儿鼓起勇气捞起丝袖,露出半截藕臂指了指偏殿门梁。
白魔随着佩儿手指的方向望去。
哦,是挂在门框上的两颗拴在一块儿的七彩玲珑珠。此珠极其罕见,一颗宝珠就值万两黄金。不过他白魔有的是值钱的玩意儿,也一向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于是玉手一挥,凌空便将宝珠捏下,放入了佩儿手中。
佩儿双眸闪光,盯着手心捧着的两颗珠子,片刻,才眼笑眉飞地把珠子别入腰间。
她纤手伸向白魔,提着声道:“老,老子决定不杀你了,把翠竹杖还我吧。”
--称呼自己为老子?哼哼……孺子可教也……
白魔笑着手指一点,翠竹杖便凭空出现于佩儿手中。
佩儿满心欢喜,道了声“多谢”又道了声“告辞”,便蹦跳着往门外窜。
“告辞?”白魔微微蹙眉不耐地将一群侍婢挥开。
佩儿傻笑道:“叨扰多时,小女子真要回去了。”拿回了翠竹杖,还得了值钱的珠子,眼下看着白魔心情貌似又不错,不如趁这个机会赶紧溜人比较好。
“想走?”白魔柔笑登时转为冷笑,瞬移于佩儿面前,“可以。”撩了下泛着珠光的白发,他俯身平视于她,“你是留下首级,让身子跑回去,还是留下身子,让首级蹦回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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