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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语迷踪(5):勉强算是第一案
不过有一把折扇比我还快,干净利落地架住了福尔摩斯的手,“先生,请不要触摸家祖的作品——那个的确是朱砂。”英文,带着一点口音。一位东方青年,无框眼镜,中山装式的丝质外衣,手中一把梅图折扇,彬彬有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忙道歉,却忽然大讶,“家祖?!”
“在下梅顾,黄山派梅氏传人。”梅顾微一点头,“您方才驻足的那幅山水便是在下作品。”
我心下一阵激动,想必福尔摩斯也注意到了:他手上梅花的红色,红得非凡!
“哎呀幸会!”我嬉笑,“梅先生的山水画真好看,都能感受到山间的寒气。哎,不知道这扇子上的梅花是谁的作品?都能闻见香了!”
“也是我画的。”梅顾将折扇递来。我装模作样地啧啧两声,故意大惊小怪:“哎呀梅先生,好像你画上的红特别不一样!和梅羽中的不一样,和其他黄山派的也不一样?哎呀,只有你的画里有这样的红色,这是……”
“是我亲自制作的,这种特殊的红我叫它‘沁园春’。仅我一家所有。”梅顾笑了。
呼,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我碰上了。福尔摩斯轻轻踢了踢我的鞋跟。
“梅先生真是年轻有为,”我继续演戏,“难怪有这样的成就,一定是刻苦,‘梅花香自苦寒来’,佩服!看您还有黑眼圈,恐怕在国外都还在连夜创作吧。啊,冒昧了。”我装作敬佩而心切的样子。
“过奖。”梅顾忽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一点头就想走了,“二位慢慢欣赏,梅顾失陪。”说着,礼貌地拿回了自己的扇子。
目送他远去,我和福尔摩斯相视也不必多说什么。他未必是昨晚泼墨的人,却逃不了他的颜料就是昨晚被泼的颜料,而且他这样子……多少是知情一点东西的人。藏不住慌张的艺术。
不过很快我们就被M先生的电话叫了回去:
“福尔摩斯先生,曹先生刚刚说他们发给了他警告说今晚劫宝,曹先生说他自己晚上才会到展场。求求你们现在快回来吧!我怕提前出事!”
“收到了哪一伙的警告?”
M先生愣了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曹先生坚持说……只有一伙……”
福尔摩斯皱着眉头和我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看在曹先生是琉璃拥有者的份上,他的嫌疑会是最大的。”福尔摩斯抱怨。
“是的是的,不过劳驾您先等等我福尔摩斯!”他走得太快,我被在人群挤在后面。
“快一点。哦,电话,”福尔摩斯不耐烦地站定,“哦,该死的,我亲爱的华生——吃药了,小孩。”
“药,药……”我伸手掏掏包,却忽然愣住,“福尔摩斯……药被人偷了!”
“什么?!”他一把夺过我的包,翻看两下,“该死,什么意思?!钱包还在,药却没了?!难道华生在药罐子里藏了珠宝不成?!”说着他怀疑地看看我。
“我发誓不是我偷偷扔了它们!”我比他还迷茫,“虽然我对摆脱了医生的药物感到欢欣鼓舞,但我仍不认为这是件好事……”
他站在街边犹豫了。“没事歇洛克,工作为重。”我扯扯他的袖子,“走人。我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警告。”
“不许中途晕倒。”好吧……这就看到了警告……
等到闭展,门外是曼妙的天光暮色。看来他们很守时,没有提前出事。中间福尔摩斯试图同曹先生进行沟通,无奈曹先生神龙不见尾。而我因为离开了华生的药物,情况坏了下来,腿发虚,追贼肯定是追不动了,我挑了个视野最好的地方坐着观察了半天。没看出来啥。
21点,众目睽睽之下的“乾坤”依旧安然。我打个哈欠,欠身去了洗手间。
全身发烫,精力快要耗尽了。从冰凉的水里抬起头,水珠漉漉。
清理完视线,我大张着嘴悄声唤出:“古柯?!”非常明智,见我没有叫,镜中的另一人打消了封我嘴的念头。
古柯现在几乎是暴怒:“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不是警告了不能离开伦敦吗?!该死的,你居然还跑到了这里来?!居然还和梅顾打了交道?!居然偷走了你的药你还不顾及身体地乱跑?!不要命了你!”
“药是你偷走的?!”我指着他替华生义愤填膺,“只是为了让我远离现场?!——对了,我和梅顾打了交道,我还了解了红色颜料,那又怎样?怎么,你们出动了?今晚下手?因为昨天被梅顾的颜料刺激到了?不好意思,请告诉你家主子,他的对手不会得逞,他也不会得逞。”
“该死的蠢女人!”古柯骂了一句,“听着,垂涎‘乾坤’的只有一伙人。你听好,今晚不许接近他,不许!——知道给你讲这些没有用,但是,如果这一次你再一意孤行,我也可以再不顾及主人!”
“我已经接近了梅顾。”我冷哼,无视他眼里的凶光。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披风一甩,无踪无影。
密室逃脱。
赶回大厅,我耳语给福尔摩斯:“真的?!”
他盯着琉璃沉默良久,继而低语:“古柯印证了我的一部分推断,我心里已经有了轮廓。等吧,等今晚的演出完整落幕,所有疑惑都将水落石出。”
“你已经有了轮廓?!”我大惊,“骗人的吧?我还没有轮廓呢你就有了轮廓了?”
瞥我一眼,福尔摩斯在椅子上闭目仰去。
在我昏昏欲睡之际,忽然一声清晰“啪”传入大厅,悚然转醒。立刻,M先生的对讲机里传出监控室的惊呼:“M先生!有人闯入!他用石子打碎了镜头!有人闯入!”
“用什么?!”M先生不可思议地问。警卫涌向甬道,而黑衣的东方卫士却聚集向琉璃。
“弹弓。”来人的话音未落,M先生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对讲机已被一枚石子损坏,“兹兹啦啦”的怪叫。
随着来人的石子击出,一众黑衣的东方人与警卫交缠在一起。奇怪,警卫的枪居然集体哑炮?来人合上弹弓,穿过人群直奔琉璃。
“站住,梅顾先生!”福尔摩斯一个箭步拦在他的面前,“梅先生……是你。”
梅顾的弹弓合上居然变为了白日他拿的那把红梅折扇!他手一挥,扇柄对准福尔摩斯:“白日里你们旁敲侧击我已心中有数,果然如此。闪开,我取回的是自己的东西。”
“梅先生,偷书勉强不算偷,读书人的事么……”我窜到他身后用力举起屁股下的凳子,“那么难道偷琉璃也不算偷,艺术家的事么?”
福尔摩斯隔着梅顾纠正我:“注意,黛,他不是偷,这是明抢!”
梅顾不再争辩,欺身一步向福尔摩斯冲去。“福尔摩斯!”我惊呼,举着凳子也冲了过去。冲了一半忽然想起:老福的棍术很厉害……
不过拿着扇子充棍子的梅顾也许更厉害一点——这一点没有机会切磋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和我们正面交锋。扇子一张两下轻点,他便顺势撇下福尔摩斯继续冲向“乾坤”。
我收不住力了啊啊啊啊!凳子向不知怎么跑到梅顾身后的福尔摩斯那聪明未绝顶的脑袋砸去!而我只剩下尖叫!“梅梅梅……梅尔摩斯!闪开!”
福尔摩斯赶紧侧身一避,等我冲过去又从后把我衣领一拉,顺势接过我手里的凳子。呃,抽筋了……该死的老福……
急忙再抬眼看那琉璃——四周的黑衣护卫已被悉数放倒,梅顾握紧扇子准备新一轮的攻击,只是扇骨已经裂开一边,红梅散乱。
而他准备进攻的对象——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古柯——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玻璃顶部,一身演出服加漫不经心的笑容:“梅——先生,不好意思,很显然,这枚琉璃是家主的。关于这个问题家主与您已谈了多次,您这样明抢,实在有损梅家声望啊。”
“无耻!”梅顾咬牙切齿地怒骂。一抚扇骨就又冲了上去。见他近前,古柯一跃而起,扯下披风蒙上玻璃,翻身躲过。梅顾见赶开了他,立刻去扯披风。
当玻璃重见光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枚琉璃,不见了!
梅顾怒吼一声:“叶洛你个无耻的混蛋!”
古柯不知何时已跑到了四楼,重重帷幕阴影之下,只看到他身后露出一双坐姿的腿,一张方桌,还有一把椅子。古柯面露得意的笑容,恭敬地半鞠躬道:“梅先生,关于琉璃的归属问题——我家主人有请。”
梅顾毫不犹豫飞身向楼梯奔去。我一声不响开始向另一边的楼梯奔去。不过很显然,我没有练武的梅顾快。
发现了我的行踪,福尔摩斯赶紧跟过来,一边奔楼梯,一边喊我:“黛!您我刚刚都听见M先生喃了一句‘曹先生’,曹就是叶洛,叶洛就是琉璃的主人!你不用担心琉璃的安危了,下来!下来!”
“我还有其他的安危要担心。”在心里默默一念,我已经落脚最后一级台阶。然而,迎接我的,是古柯乌黑的枪口。
“黛!”两声惊呼,一声是我身后的福尔摩斯,一声是古柯身后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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