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如水

　　14.
　　连着几天晴朗的日子，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街角的泡桐树开出纯白的花，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中也开出了栀子花，路过的时候有轻微的奶香。陈素已经连着几周没有见到蓝易凡，心想着大概这就是高层和普通员工之间的距离，心情持续保持着低气压，对室外的明媚阳光完全无动于衷。
　　“你说路上的树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卫生纸？”陈浩拿着咖啡杯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向下看着。
　　“昨天没睡好？”陈素倒着咖啡，情绪低落地想着待会要写的公司年度大事记。
　　“睡好了啊。”陈浩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陈素。
　　“那就是你智商不够。”陈素端着咖啡回办公桌。
　　“简直就是笑话。”陈浩轻笑。
　　“那是栀子花好么。”陈素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浩。
　　“……这次公司旅游去么？”陈浩紧跟在陈素后面。
　　“去什么去，还不如在家补觉。”陈素头也不回地说着。
　　“你不是每年都闹着要去的么？”陈浩觉着奇怪，陈素最近脸上简直就是没有晴天的晴雨表。
　　“人总是会长大的。”陈素叹口气，拍拍陈浩的肩膀。
　　“你最近……不太正常啊。”陈浩皱着眉看陈素。
　　“把人家好端端的栀子花看成用过的卫生纸就正常了么？”陈素懒得理他，坐下来开始打字。
　　“你最近都没什么精神，晚上干什么了？”陈浩围在陈素的办公桌边，凑近了问她。
　　陈素一巴掌直接拍在陈浩的脸上，把他推远了。陈素侧过头来刚想叫陈浩有多远走多远的时候看见许久未见的蓝易凡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冷着一张脸，见陈素看到他后，便走过来，把陈浩叫了出去，没再多看陈素一眼。
　　周五下午，陈素刚把分部发来的资料统计完，准备下班，陈浩一蹬脚，转椅就移到了陈素这边来，边晃着手里的笔边笑得一脸灿烂地说：“我给你报名了。”
　　“什么？”陈素站起身来收拾着东西。
　　“旅游啊，嘿嘿。”陈浩仰着头笑。
　　“这玩意不是需要本人亲自确认么？”陈素停下来看着他傻笑。
　　“哎，他们都知道你不擅长交际，而我跟你关系最好，嘿嘿。”
　　“你就擅长交际了？我不去。”
　　“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而且我那天从你钱包里拿了你的身份证交上去了，机票都买好了。你自己考虑好啊，要不要成为公司头条。”
　　“……”陈素白了他一眼，翻了翻自己的钱包。
　　“明天早上八点公司门口见哦。多带点衣服，那边挺冷的。嘿嘿。”
　　陈素直接越过他出了办公室。
　　周六早上陈素半睁着眼紧赶慢赶地到了公司门口，正好踩着点到的，陈浩在其中一辆大巴上叫她快点。陈素刚一上车，司机就把门关了准备开车，陈素坐到陈浩旁边，准备开始睡觉。
　　“喂，你真想吓死我啊，最后一个到。喂，眼睛睁开来看看我行吗？有这么困吗？喂！”陈浩摇着闭着眼无动于衷的陈素。
　　“你别吵，吵得我头晕。”这声音令陈素一惊，闭着的眼睁开了，看了看正前方的那颗头，刚刚好是蓝易凡后脑勺的形状。
　　“他怎么会在这里？”陈素用口型问陈浩。
　　陈浩以一副有什么好奇怪的表情看着她，“这个车就是高层们坐的啊？”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素坐直身子小声地问他。
　　“易凡叫我上来的，我上来了才知道的，怎么？”
　　“……没怎么，我睡了。”陈素重重地靠回椅背，闭上眼继续睡。
　　陈素一路睡到机场，在机场看见惨白着一张脸的蓝易凡谁也不爱搭理的样子一个人坐着，上飞机前跟人说过的话就是“你别跟我说，我晕车还没缓过劲来。”
　　到旅游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酒店入住手续办完，吃过晚饭，自由活动时间，陈浩拉着陈素出去玩。陈素坐在公车上看这个陌生却让人觉得亲切的城市，不太宽的街道，转过一个又一个街道，四处可见环绕着城市的矮山，风从海边吹来，空气清新而湿润。
　　陈浩带着陈素到海边的广场上四处转转，周围也是三三两两不多的人，陈素仰头看着那一轮圆月悬挂在海面上的高空中，映着深蓝而无穷尽的天空，给渺小的人类展示宇宙的浩瀚，风吹海浪的声音由远而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边的露天餐吧开着，一座木制的小屋，周围摆放着几张桌椅，雨伞在晴朗的日子里被束了起来，明黄的灯光从屋内透出来，给露天的桌椅洒上些许隐隐约约的光亮，雕花的黑铁栏杆围着那一小块地方。里面坐着几桌人，只看得清人影，却透着鲜活快乐的气息，能听见闲聊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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