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天才新星

　　一直以来，汤姆威斯多姆对待他与米迦乐之间的感情都是顺其自然的。当初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就在一起的了呢？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概是习惯有她了吧。
　　仔细想一下，他们的相处模式是有点奇怪的。
　　他不太有“我正在恋爱”的感觉，因为她太独立了。她过于习惯独自做主。当然她也会照顾到他的看法，但总的来说，她是个大女人，思维奇特，行为独立。他能看懂她，但常常不知要如何同她对话。
　　比如这次。
　　难道求婚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每个恋爱中的女性都梦想着求婚的那一幕吗？
　　是，他承认他的求婚太仓促了一点，一点也不罗曼蒂克，显得漫不经心，又缺乏诚意，可是，Michael也从来不是对罗曼蒂克很有感觉的女孩啊。她实际得可怕。他一直没搞明白到底她想要什么。
　　从蒙特利尔片场初吻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确实是很喜欢他的，至少，喜欢他的颜，和□□。她说过“我爱你”，不止一次，他深信她是爱他的，但是——
　　也许她还没准备好。
　　也许现在求婚确实不是好时机。
　　她的确还太年轻，他可以理解她的惶恐，她的惊慌和退缩，她吓坏了吧，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心下一疼。
　　她躲了他几天，他也不想总去片场，扎克施奈德知道他俩的感情不太稳定，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扎克开玩笑的叫汤姆不要总出现在片场，以免米迦乐分神。
　　汤姆威斯多姆发现自己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他在酒店里待了几天，每天早晚打电话，早叫醒晚问安。自己则是夜夜孤枕难眠，辗转反侧。这同以往独睡的日子感受完全不同，那些日子尽管他们不在一起，但他知道她是在工作，她想念他，每晚通电话的时候会同他撒娇，说些废话，傻乐。
　　想起她来就觉心中无限甜蜜。一天过得是那么快，可一天又过得是那么慢。
　　汤姆试过早晨同米迦乐一道晨跑，结果被她瞪了一眼，“不要跟着我。”
　　他心塞得要死，只好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她跑得远了。
　　他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得打电话给格温李，“我不知道她要我怎么样，她连话都不跟我说。”
　　“你确定你没有别的地方得罪她？”
　　“我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地方得罪她而我还不知道。”
　　“我觉得你也不会，你太温柔啦，好吧虽然是那种大男人的温柔，但你是不会让她难过的。”格温李也没能明白米迦乐在纠结什么，“我觉得，只是你说的时机不好。她还小哪，你让她这么早考虑到结婚，她吓也吓死了。”
　　汤姆十分沮丧，“我猜可能也是如此。但我是真心想要跟她有未来。”
　　“我不怀疑你的真心。”
　　“女孩子难道不是都想结婚的吗？”他可是记得妹妹玛丽很小的时候就憧憬过自己的婚礼，那是女孩子的天性。
　　格温李在电波的另一端闷笑，“也不全是。她现在还没毕业呢。再说，她现在事业正是上升期，恐怕会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在事业上，怕是根本没有考虑过感情问题吧。总有些女性不以爱情婚姻为人生目标的。”
　　汤姆威斯多姆有些吃惊，“难道不都是吗？”
　　格温李很奇怪，“为什么男人总以为女人就该在家当主妇，洗衣做饭生孩子？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拿着洋娃娃扮家家的。Michael从来就不是那种女孩，以后也不会是。你有想过这一点吗？”
　　“……”
　　汤姆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我确实没有想过。”他身边都是传统女性，结婚以后就是全职主妇，生活总是围绕丈夫孩子。所以他本能就套用了这个模式。他不是没想过米迦乐的事业，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总是要有一个人牺牲的。
　　“你问过她，她想不想结婚吗？”
　　汤姆忽然感觉额头冒汗，几乎口吃起来，“没、没有。”
　　“啧。”格温李叹气，“或者有跟你说过‘将来如何如何’？”
　　“……算是说过吧。”但她提到将来的次数少得可怜。
　　“说实话，你觉得你俩合适吗？你不要怪我多嘴多事，你知道我爱Michael，我必定是偏向她的。”
　　“我知道。”但他怎么也回答不出来格温李的问题。
　　——你俩合适吗？
　　他真的从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的年龄差距。
　　生活习惯。
　　性格爱好。
　　最重要的是，三观。
　　挂了电话，他点了根烟。
　　他很少抽烟，一是因为不健康，二来米迦乐不喜欢。但实在是太烦闷了。
　　——这一年的聚少离多是问题吗？
　　也许是。多少情侣都败在这一关。
　　——是不够爱吗？
　　也许是。
　　我爱你所以我要跟你在一起结婚生子老去。
　　我爱你但我不想跟你在一起结婚生子老去。
　　一想到米迦乐是因为不够爱所以才拒绝，他就觉得心里好似被什么挖掉了一块，空洞得心慌。

　　扎克施奈德恶趣味，《Sucker Punch》的年轻女演员们都贴着浓密卷翘似小扇子的假睫毛上镜，显得眼睛分外明亮，格外幽深。扎克想让“洋娃娃”是金发，于是造型师把米迦乐的头发又剪短了一点，然后给她戴上金色的长假发。
　　米迦乐的戏装都是可爱型的，服装师做了两次全套戏装，因为她跟艾米丽勃朗宁的身形相差极大。她基本全程只穿露腰露大腿的水手短上装与百褶短裙，超性感，也超可爱。
　　她有一套戏装，是贴满亮晶晶亚克力饰片的金色水手短上装与短裙，配一双金光闪闪的膝上中长袜，戴一根贴满亚克力饰片的发带。一月的某一天，她拍了一场重要的床戏。
　　她的情绪好了一点，不再整天心烦意乱看谁都不顺眼。很多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包括导演扎克施奈德。
　　跟她演对手戏的是《广告狂人》男星乔恩哈姆。这位现年39岁的美国演员高大英俊，身高6英尺2英寸（188CM），典型优质美国中年男人，成熟性感。他只在温哥华片场待3天，就要返回洛杉矶。
　　第一天早晨，念剧本的时候，米迦乐才第一次见到他。
　　乔恩哈姆的角色名叫浪子High roller，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Blue要将洋娃娃献给他，洋娃娃则要在浪子来之前逃走。但她最终还是失败了。
　　面对涉世未深的女孩，浪子展现了他的魅力，他的声音，他的语气，都是那么令人迷醉，几乎要令人相信，他确实是个好人（Good Guy）。
　　他们念了4、5遍台词。
　　实拍的布景，是一张结实漂亮的大床。
　　洋娃娃躺在床上，闭紧双眼。
　　一个女人用湿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蛋。
　　她粉红的面颊，精致秀气的容貌。
　　另一个女人轻轻脱下她闪闪发亮的短裙，她金光闪闪的长袜。
　　她醒了，有点惊讶，茫然。
　　一个男人动听的低音，“你醒了。”他轻叹，“你吓了我们一大跳，你知道吗？”
　　“我在哪？”洋娃娃抱着双腿，她有点明白面前的人是谁了，但还心存侥幸。
　　“你安全了。”
　　洋娃娃惊吓地往后退了退。
　　“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所以请原谅我的粗鲁。你和我应该上床了（That you and i are supposed to screw）。希望你能原谅我粗俗的语言。但我相信，你会发现这是天意。”
　　“我绝无轻易冒犯之意——事实上，我觉得这可能已经冒犯你了。你可能认为我是那种要什么有什么的人，但是，我却没有我想要的那样东西。”浪子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爱吗？”
　　“接近了。应该说是，真实。我追求真实的时刻，在这个谎言的世界。”他站了起来，“那些瞬间，那些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瞬间好像玻璃，”浪子宽衣解带，“或是沙雕。那种瞬间，只能由不会撒谎的人制造，那种不会表演的人。你就是（这样的人）（That＇s you）。”
　　洋娃娃十分困惑，“我不明白。”
　　“我花了一点小钱，把你弄来这个房间，这个金色的笼子。你应该向我献出你自己。”
　　洋娃娃困惑而惊慌的看着他。
　　“只是□□交易。我享用你的身体，但那个真实的你，那个无形的，难懂的，无法琢磨的你，那个真实的你，我永远无法了解。”浪子深沉的看着她，“但是，那个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需要你给我的，只是一个瞬间。不强迫你，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从你的眼中看到简单的真实，你愿意把自己交付给我，不是因为你不得不，而是因为你愿意这样做。”
　　洋娃娃不住眨眼，意乱情迷。
　　“当然，你如同一块宝石，我也会给你回报，我愿意给你自由，完全的自由，远离那些苦差事，远离那些虚空的理想，
　　远离痛苦，”洋娃娃拉下他的领结。
　　远离责任，”抚上他胸口。
　　远离内疚，”解开他的衣扣。
　　远离后悔，”揽住他的脖颈。
　　远离伤心，”吻上他的唇。
　　远离失去。”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眸。
　　自由的快乐。”指肚爱怜的轻抚她的娇嫩双唇。
　　自由的去爱。”更深的吻她。

　　1月16日，周六，米迦乐返回洛杉矶。乔恩哈姆与她同机，坐她隔壁座位。
　　整个飞行途中她没说一句话，一副心事重重拒人千里的模样。
　　到了机场，多米尼克来接她。
　　多米尼克见她一个人回来，十分好奇，“汤姆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只有姐弟俩的话，他们就说德语。
　　“为什么他一定要跟着我？”米迦乐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Michael，不为我介绍一下吗？”乔恩哈姆说。
　　米迦乐有点吃惊，她以为他已经走了。“这是我弟弟多米尼克。多米，这是哈姆先生。他跟我有一点对手戏。”
　　乔恩哈姆露出迷人的微笑，伸出手，“你好多米尼克。”他已经有188CM高，这英俊少年跟他不差上下，也许还要高一点。想想看，米迦乐就已经算是女孩子里相当高的了，这一家的基因还真是好啊。
　　“你好，哈姆先生。”英俊少年露出最完美的微笑。
　　乔恩哈姆不由得觉得奇怪：这么个礼仪完美的少年，一举一动全都显示出他出身极好，虽然穿着普通，但那种派头只有老式的上层家族才能培养出来。可是，那女孩不是中国人吗？怎么会有个白人弟弟？
　　他一点也没怀疑两人不是亲姐弟，他们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非常漂亮，清澈动人。
　　还有他们笑起来的时候，那弧度可爱的笑容。
　　“要跟我们一起走吗？”米迦乐问。
　　乔恩善解人意，“不了，我的助理会来接我。常联系，你有我的联系方式的。”他潇洒的挥挥手。
　　多米尼克格林根本没记住这人的名字以及长相。
　　他只关心一件事：Michael跟Tom怎么了？
　　她回来了，却把男朋友丢在温哥华，这可不像她。
　　“你跟汤姆，你们之间没事吧？”他开车，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姐姐。
　　“没事。会有什么事？”她懒洋洋应付着。吵过架之后她一直很技巧的躲着他，汤姆也做不出来堵酒店房间、堵片场的事儿，过了一周多了俩人居然一直没能说上话，见上面。
　　“你回来几天？”
　　“哪能几天？扎克的拍摄进度赶得要死。周一去试镜，周一晚上就回温哥华。”
　　“又去试镜？这次是哪家？”
　　“不知道。你知道现在凯瑞那儿剧本堆成山的。”
　　“不好玩的片子不要拍，你太累了。”
　　“我是太累了。”她叹气。
　　多米尼克心里其实是有点高兴的：看来两个人确实出了点问题。
　　他一直认为那个无趣的英国佬配不上自己的姐姐。好吧他确实长得不错，但又怎么样呢？也不知道Michael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他觉得她就是太年轻，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恋爱是怎么一回事，就喜欢上她第一个看的顺眼的家伙。这完全是经验不足导致的悲剧。
　　但如果真要他说，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姐姐，他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他只是觉得，她还太年轻，为什么要过早把自己拴在一个并不怎么样的男人身边。她应该获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伴侣。
　　他一直就不怎么喜欢汤姆，但没办法，只要Michael喜欢的话，他还是愿意勉为其难伪装一下的。他们要真分手了，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虽然对Michael可能不太好吧。可以预见她会很伤心、难过的。他不愿意让她难过。
　　他们回了现在已经在米迦乐名下的那座Town House。
　　米迦乐搬去跟汤姆同住的时候几乎没怎么带东西走，现在，一切还照原来的样子摆放着，她喜欢的家具，画了一半的油画，颜色淡雅的床单，柜子上的照片。
　　她看到那个从英国带回来的古董银相框，少年汤姆笑得如此无邪可爱，一阵喜悦。她拿起相框，端详了几分钟，然后惆怅的将相框朝下扣起来。
　　“Michael，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的。我是你弟弟，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之一。”
　　“……好吧，之一。但现在我在你身边，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告诉我。汤姆对不起你了吗？他欺负你了？”他慌慌张张的问。
　　“没有。他怎么会欺负我？他也打不过我呀。”她淡淡一笑，“我们只是……我觉得可能需要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我想我还是搬回来住吧。你不介意的吧？”
　　“这是你的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住都可以，不用问我。”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
　　米迦乐闭上眼睛，“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得太多，或者想的太少。我是不是对汤姆不公平？我还是爱他，我想他也是真的爱我，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
　　“你不能说明白点吗？”多米尼克快要急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小孩子，就不肯告诉我？”
　　“当然不是。你18岁了，是成年人了。”她笑，“我只是，我只是不确定我真想跟他在一起。”
　　“什么意思？你们分手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许，快了。”她侧过脸看他，“我知道你一向不大看得起汤姆的。我都没怪过你，也没强求你一定要喜欢他。我喜欢他就行啦。”
　　“那你到底说的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在恋爱吗？你们不是在一起吗？”
　　长久的沉默。
　　“汤姆向我求婚了。”
　　多米尼克吓得魂飞魄散：什么鬼！明明圣诞节在小岛上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怎么不到半个月就出了这么大事？
　　“我气得不行，跟他大吵一架。”
　　多米尼克糊涂了，“他求婚，你为什么要生气？”他也是不懂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你很想我答应求婚吗？”
　　“当然不是。”他赶紧摇头。
　　“总之，你不懂啦。不过我有想过，可能是因为妈妈的缘故——”她悠悠叹息，“你不懂啦。”
　　“因为……妈妈？”多米尼克更加小心了，他深怕她反应激烈，“为什么？”
　　“妈妈离开了我爹。”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结婚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在还没有确定心意的时候就贸然答应别人的求婚，不管那人是谁。我想过了，我可能真的是不够爱他。就像，当年妈妈离开我们。”因为她不够爱他，不够爱她。
　　多米尼克又吓得要死，赶紧抱住她，“不是这样的！妈妈最爱你了，以前每年你生日她都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次都会哭。那时候我还小，我问她为什么哭，她只是抱着我，从来不说。你信我啊，姐姐，妈妈真的每天都在悔恨，当时应该带你一起出来。”
　　“你懂什么？”她又笑，但怎么眼角有泪？——
　　“我怎么不懂了？你们总说我还是个孩子，古代像我这么大的男孩早就当爹了好吗！”他不服气。
　　“我们别说这事了行吗？我又不是失恋，你用不着吓成那样。我要真不要他了，一定干脆利落转身就走，绝不折磨自己。我是哪里想不开啊！我这么冰雪聪明美貌无双天上有地下无，你还怕我找不到爱我的人？实在不行，咱拿美元砸一个美人回来呀，哪怕胸大无脑我也不介意，我反正就只看脸和身材的。”
　　“这没问题，我一万个赞成。你看上谁了，快告诉我。”
　　姐弟俩嘻嘻哈哈笑闹着。
　　中午，趁米迦乐去做饭，多米尼克打通了汤姆的电话，“我是多米尼克。”
　　“你好，多米。”汤姆有点惊讶：这小子从不主动打电话给他的。
　　“你还在温哥华吗？”
　　“对。怎么了？”
　　“Michael回洛杉矶了，你知道吗？”
　　汤姆威斯多姆沉默了一小会儿，“我知道。”
　　“你们分手了吗？”他无礼的问。
　　“没有。你听谁说的？等等，是Michael这么告诉你的吗？”
　　“她不用明说。”
　　汤姆只觉一阵心痛，“真要分手，她是会同我当面说的。”
　　多米尼克哼了一声，“不要惹她不高兴。你知道我说什么话，她是很能听进去的，对吧？”
　　“她是很爱你，但她也很有主见。你向来不喜欢我，这没关系，因为你是Michael的弟弟，她爱你，我也会尽量爱你，但你不能这么对她。”
　　“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吗？那就是你一直以为她很爱你。你有没有问过她，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的求婚？爱一个人是没有原因的，但拒绝一个人，一定有原因。你找到这个原因了吗？”多米尼克说完之后，立即挂了电话。

　　*乔恩哈姆打了个酱油，扮演医生/大佬。
　　*《杀客同萌》台词参考了人人影视的字幕，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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