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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来的共有十五个人,尽皆黑布蒙面,其中一个低声道:“不是说在这儿么,人呢?”又有一个道:“马上去找。”接着便是来回飞掠带起的细微声响,偶尔点在水中带起的水花溅射之音,没有什么能逃过夜迦的耳朵。
“这瀑布……”说话的人正站在瀑布前,已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话没说完,此人带着探究向瀑布刺出了一剑,唰唰唰地连续刺出,若这是一匹布,那必定已经布上了一整排的窟窿。
夜迦立着纹丝不动,看着剑尖进进出出。
那人将剑收回,仔细看了看,没有任何血迹,略皱了皱眉,但仍自没打消猜测,索性一头钻过了瀑布,竟迎面差一点就撞上了夜迦,两人此刻相距还不到一尺。这人双眼一瞪,夜迦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他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往后疾退两步,横剑在身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却连唤来同伴共同斩杀夜迦都忘了。
但随即他便醒悟过来,我怕她做甚,此刻不过是个一品极术者罢了,说她手无缚鸡之力都无不可,大爷一剑就能了结了她,好回去领赏。如此想着,这人狠戾一笑,一剑便朝着夜迦刺出,却在一声金铁锐响后,剑尖在夜迦身前半尺处止住了去势,再也无法往前移近。这人不解,运足周身极力,再次往前一刺,仍旧顿在了方才之处,剑尖还激起了星点火花。又用力刺了几剑,剑尖竟应声而断。此人震惊,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夜迦身前的山洞洞门,明明什么屏障都没有,怎么会这样,他赶紧大喊一声:“快来,人在这儿!”
紧接着簌簌之声不断,另外十四个人从他身后掠近。被他死死盯住的夜迦嘴角咧开,竟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意,但看在他眼中,却让他心尖猛地一颤,如同见了鬼魅,嘴唇大张还未说出话来,夜迦便伸手在石壁某处一压,顿时从那瀑布中射出无数道水箭,气势凶猛却凝聚一线,连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都身中一道。夜迦面前这人首当其冲,两道水箭直将胸膛穿透了两个透明窟窿,他惊惶恐惧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嘴中鲜血汩汩冒出,已是站立不稳,想抬起手来却未能成功,艰难迟缓地抬眼看向一身鲜红笑靥如花的夜迦,他又是惊恐又是不甘地倒了下去,跌入水中。
一行前来刺杀的十五人,随着原牙山的原牙河顺流而下,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族人发现。之前在这里的布置,果然派上了用场。并非她不想留下活口,以知晓是谁如此迫不及待,但一批水箭击出,便只得这一击之力,若不绝杀,再来一波攻击未免太浪费,这样的水箭攻击只有三次,只剩下两次保命的机会了。这只是让对方有所忌惮的震慑,但对于确实只有极术者一品的夜迦来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平安回到院落,远远便见着原世杰屏退了侍者,在房中同楚湘说着什么,他正来回踱着步。
夜迦一只脚还在门外,原世杰便急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后山去了,那些人也忒明目张胆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中,还在府中就能干下这种事!”原世杰着实被气得不轻,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椅上,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却猛地被烫了一下,又将茶杯往几上重重一放,茶水溅了些出来。
夜迦平静地将另一只脚也跨了进去,坐到了原世杰身旁,“爹难道在府中没有眼线?”
“自然是有的。”原世杰的语气仍旧是怀着气愤,但对着平安归来的女儿还是和缓了口气。
“那就没察觉到这些人的异动么?十五个人一起往后山而去呢。”夜迦似意有所指。
原世杰沉思了一会儿,道:“没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就如此半句话说完,原世杰霍然起身,“鸳儿,你千万小心,我先走了。”随即他便风风火火地去往书房,进门后,并不坐于书案后,而是来到内间的一处躺椅上盘坐着。
不一会儿,空气中似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一个透明的人形出现在面前,原世杰唇微微动了几下,没发出一丝声音,而是以极力传出话音,“今天都有哪些人去过后山?”
回来只是为了让原世杰夫妇安心,夜迦虽已不是原来的原鸯,原本那位天才少女的极灵已经因为濒临死亡而脆弱不堪,存息无望,但无论如何她此刻所占用的是原鸯的肉身,就当报偿这一点,她会善待原世杰夫妇。
心暂安,夜迦便要再度回到瀑布后的那个山洞中,在这原府,即使是楚湘的院落也不是完全安全,她现在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不被打扰之处进行下一步,知道那个山洞的人已死,她至少有两天左右的时间不会被发现。
“娘,我要出去办点事,你可要好好陪在‘我’身边,爹那边问起也要说我在这儿休息。”夜迦用枕头被褥摆成了一个人形的样子,再为‘自己’盖上被子,对一旁的楚湘道。
“可你的安全……”楚湘道。
“娘不要担心,我自会隐匿行迹,这次绝不让人发现,少则两天,多则五天,我就会回来的,只要说旧疾尚未完全痊愈,我在休养即可。”说完,夜迦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粉末倒在身上少许。
过了不大一会儿,原母便见着女儿从头顶开始一点点地消失,震惊得大张着嘴,却又惟恐节外生枝给女儿带来危险,不敢发出声音。直到夜迦连鞋底也消失不见,这间房中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在楚湘耳边:“娘,我在这儿。”
楚湘终于被吓回神,刚想开口说话,夜迦便道:“嘘——娘别说话,我马上就走了,您帮我把窗户打开,过一会儿您再关上。”
原母不明就里,但还是点了点头,起身来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又坐回了椅子上。一刻钟后,原母才将窗户重新关上,但一颗心仍悬着。夜迦却以无形之姿正往原牙山那处山洞而去。
“十五个人,实力最低的一个都有极术师一品,我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一品极术者都收拾不了?”原世彰气得吹胡子瞪眼,骂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几人。其中一人顿了顿,上前了一步,这人名叫朱意欢,无奈他在这三人中职衔最高,又专门负责为原世彰献计献策,不过主要还是因为此次行动非他主持,他才首先站出来道:“二爷,会不会是消息有误?”
原世彰道:“不,原鸯如今的确只有一品极术者的修为。”
朱意欢自知原世彰未明言为何如此肯定,那必是有别的可靠消息来源,知趣地不问。
原世彰又看向站在朱意欢身边的华无心,此时前者已从愤怒中完全冷静下来。原世彰问道:“无心,尸体可都检查过了,有什么发现?”
尸体自然是早就检查过,也最大限度地封锁了消息,对族中只宣称是在外惹了事被仇家所杀,或重要任务失败被严厉处罚等,又许了那些家人银钱差事等,总之是找借口掩盖下去,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华无心是信了,对于底下的打手们,即使是灵觉者在族中都得不到什么重视,死一个两个长老堂是不会过问的,而只要长老堂不过问,旁的这位原二爷还未放在眼中。
此刻原世彰平静问话,华无心才答道:“被锐器或是强大极力瞬间穿体而过,除了血水横流,几乎找不出任何凶器的痕迹,想必非极器之利。”
原世彰道:“只得这一种伤口?”
华无心道:“是,或一道,或两三道,每人都是瞬间毙命,攻击气势凶猛,观面部又带几分喜色又是震惊不已,却无痛苦之色,那人出手必定快极,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原世彰道:“喜色……他们应该已经发现了原鸯的踪迹。震惊?那他们应当有发现攻击,至少在必死的那一刻是感觉到的,只是攻击太快只能受死。一个人同时杀掉十五个人,也有可能是小范围追击,这样才不会被发现,九名极术者,五名极术师,还有一名二品灵觉者,那只能是极皇或者极皇之上才能做到,但即使是极皇拥有‘无息’的能力,出现在那里,不可能不被影卫感应到。”原世彰说到这里顿住,似在思索什么以更加理清思路。
此时朱意欢上前道:“二爷,您以为——会不会不是人所为?”
原世彰眼中精光闪过,他自然不会以为朱意欢说的“不是人”是指鬼神之类,而是点醒了他,“锐器……是机关或暗器之类。无心,伤口有多大?”
华无心道:“几乎每一道都是小拇指指甲盖粗细。”
“如此倒也不能排除是暗器所伤,但原鸯极术者一品怎么可能发出这等威力的暗器?”原世彰道。
“二爷,伤口附近经脉尽毁,且布满了水渍。”此次说话的却是站在华无心身边一直没开口的灰衣男子,面目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但浑身却死气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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