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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瞅瞅人家沈大夫，你……”
白砂盯着陆沉风看了半晌，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沈言可是个专业的大夫，陆沉风若真要与他探讨起医术来，估计不出几句话，就能被沈言看出他的半吊子水平。
向来自恋又有些自负的陆沉风开口首次承认了自己与沈大夫在医术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论医术，我确实不及沈大夫。”紧接着他又说道，“既然无法在医术上瞒过他，唯一办法，只有将沈大夫拉拢过来了。好在，沈大夫并不是同二姑娘那边的人。”
“我们要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对沈大夫和盘托出吗？”
陆沉风点点头，“这件事交给大姑娘去办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前试探过后，白砂几乎将沈言作为男神代表，在心里将他供奉起来。
然而，不到一天的时间，沈言已然走下神坛。
下午闲着没事白砂在张府的花园里散步，回头却看沈言在一颗高大的桦树后面驻足，若不是白砂发现了他，还不知道他要在后面站多久。
“沈大夫，你也来花园散步吗？”
沈言踟躇了一会，走到白砂身边，“方才张姑娘同我说了一些话……”
这件事白砂是知道的，张怜应该已经同沈言说过了她装病的缘由。只是，沈言将这事说给自己听是干什么……
“我在张府，说得上话的人恐怕只有砂砂姑娘了……如今大姑娘和二姑娘各有各的说法，我也不知该相信谁好。”沈言说完看向白砂，想是让白砂替他拿个注意。
白砂有些哭笑不得，男神这个优柔寡断拿不定注意的性子可不好啊……
“师父早些为张姑娘诊断时，同样也疑惑不已，后来，张姑娘同我们说了她同章掌柜的故事，实在是令人唏嘘。实不相瞒，我和师父也曾见过章掌柜一面，他同张姑娘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白砂说着偷偷观察了一下沈言的脸色。
沈言面露懊恼之色，“这么说来，我差点轻信了二姑娘的话，坏了大姑娘的大好姻缘。”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沈言大抵是真的过意不去，白砂安慰道：“沈大夫现在知道了真相，也为时不晚。我们不妨共同商议一下，如何让张姑娘和章掌柜终成眷属。”
拿着大夫的工钱做着媒婆的活计，生活真是太艰难了。
陆沉风白砂和沈言三人共聚一堂，为张大姑娘的婚事操碎了心。
几番探讨下来，白砂发现沈言真是太实诚了，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往的。
他不解地说道：“张老爷是为了完成二姑娘和周家公子的婚事才急着把大姑娘嫁出去，大姑娘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何不禀明张老爷，让张老爷成全。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事情要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白砂显得有些沮丧，然后开始向沈言解释，“张老爷将章掌柜视为自己生意场上的宿敌，又怎么会同意将张姑娘嫁给章掌柜。”
话一说完，沈言也沉默了。
最后却是陆沉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倒觉得，沈大夫的建议可行。今时不同往日，张姑娘克夫的消息传了出去，瑱城愿意娶张姑娘的人家恐怕没了几个……”
白砂点了点，也是，章掌柜的竞争对手已经少了很多，而张老爷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这是其一。这生意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张老爷厌恶章掌柜，无非是章掌柜挡了他的财路。若两家联姻，好处总是大于坏处。我看张老爷对章掌柜的厌恶是单方面的，如果能说服章掌柜让得一些好处，张老爷很难拒绝，这是其二。最后一点，张家的二姑娘……”
*
“见过二姑娘。”
张惜从子苓手上捧着的一碟糕点里掰了一小块扔进锦鲤池里，看着几条锦鲤快速地游过来争食完那块糕点，张惜才转过身来看了白砂一眼，“原来是砂砂姑娘，真巧啊……”
白砂摇摇头，“我是特意来寻二姑娘的。”
“哦？”
张惜又瞧了白砂一眼，白砂迎上她的眼神并不躲闪，“我有要是同二姑娘相商，是关于大姑娘的。”
张惜并不怎么相信白砂，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提防和警惕。
“我与二姑娘没有恩怨，我的这些话二姑娘就是听了也没有坏处。况且我今日只身来见二姑娘，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
“料你也折腾不出什么来，说吧。”
勾起了张惜的兴趣，白砂却不急着说下去了，她看了子苓一眼：“二姑娘，这件事只能是你知我知。”
子苓明显感觉到了白砂对她的排挤，她张嘴正打算替自己辩解几句，张惜就已经发话了，“子苓，你先下去吧。”
“是。”子苓走时，狠狠地瞪了白砂一眼。
见子苓退到了凉亭外，白砂才小声对张惜说道：“二姑娘现在一定烦心得很，瑱城已经没有人上门向大姑娘求亲了。”
张惜被说中心事有些恼怒，“是又如何？”
“我想说的便是这个，二姑娘有所不知，大姑娘如今已经有与之两情相悦的心上人，那便是章氏药房的张掌柜。”
张惜吃惊不小，最后轻哼一声，说道：“大姐好手段，竟攀上了章掌柜……”
白砂按计划将接下来的话说完，“只怕张老爷会在章掌柜求娶大姑娘的时候为难于他，到时候，还请二姑娘在张老爷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我凭什么帮她？”
“就凭只有大姑娘出嫁，二姑娘才能顺利嫁给周公子。”
张惜果然无话可说，愣在了原地。白砂目的达到，准备告退，“二姑娘您且好好思量。”
兵分两路，白砂在这边对付张惜，陆沉风和沈言则是出了府去说服章掌柜。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章贺年听陆沉风说明了计划和来意，章贺年马上表态，直言愿意将整个“章氏”药房给予张老爷做聘礼。
陆沉风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咳，章掌柜，章氏药房毕竟是你的心血……我们意思是你只要适当让利给张老爷示好就够了。”
章贺年严肃地看着陆沉风说道：“若是能以章氏换得此生与怜儿携手，我愿意将章氏拱手相让。”
“我现在确认章掌柜和张姑娘之间是真爱了！”
听陆沉风说完白砂手里的糕点都差点掉在地上了，她顾不得面前两位男士的心情直言感叹道：“章掌柜这样的才是好男人的典范啊……”
沈言偷偷看了白砂一眼，马上收回目光，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头，“章掌柜实乃性情中人。”
陆沉风伸出手去没收了白砂的糕点，“别吃了，明天你说的这个好男人就要来张家提亲了，快去通知大姑娘吧。”
陆沉风和沈言特地打着探讨张怜的病情的由头把张老爷约在了大堂，以免出现章掌柜上门提亲而张老爷却不在家的情况。
“张老爷，我同沈大夫讨论过了，张姑娘的这个病，可以说很是罕见，要治疗起来，说不上简单当但也不难……”
张老爷的一颗心随着陆沉风抑扬顿挫的语调忽上忽下地跳，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沉风公子可否再简单明了的说说？”
陆沉风把话交给了沈言，作为大夫的沈言开口就用了大片的专业医术名词将张老爷唬得一愣一愣的。
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沈言耳根都红了，一本正经地对着病人家属说谎话这还是第一次。
“老爷老爷！”一个张府的下人一路小跑闯了进来。
张老爷正在为大女儿的事情烦心，他瞪了那下人一眼，“出什么事了冒冒失失的！”
张老爷看不惯章贺年是张府上下皆知的事情，下人咽了咽口水，头也不敢抬地小声说道：“章、章掌柜造访……”
坐在大堂最里侧的张老爷没听清门口下人的话，不耐地说道：“大声点！中午没吃饭呐？”
下人咬咬牙，深呼吸，一嗓子就吼了出来：“章贺年章掌柜造访！”
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除了陆沉风白砂沈言这三个知道内情的，其他人俱是一副不明就里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吃惊模样。
张老爷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姓章的那小子突然想看来见我，只怕是不安好心啊。”
“老爷，章掌柜来是为了……”
下人还想再说话，张老爷却沉浸在“我的地盘我做主姓章的敢来就虐死他丫的”愉快畅想中，完全听不进旁人的话，他甚至打断下人的话，“去将章掌柜请进来，我倒要看看，今天他打算耍些什么手段。”
“……是。”
看得出来张老爷现在有一种马上要“手刃宿敌一雪前耻”的激动，激动地连端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从府门口到大堂的路并不长，张老爷却觉得等待的时间太久。
最先进入大堂的不是张贺年，而是几个下人陆续抬进来的三个大木箱子。
“这是……？”张老爷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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