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

　　娑臣回房间后便准备开始练琴了，然而她刚坐下，便听到了门口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是敲门声和弦一郎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娑臣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看来总是要解释的。她道：“请进。”

　　弦一郎推门走进来，神色仍有些阴沉。他心情显然不好，摘下棒球帽，向来梳理整齐的短发竟有些蓬乱。

　　“吃苹果吗？”他问，背在身后的手转出来，掌心里躺着两颗青苹果。

　　娑臣并不想吃苹果，但她又哪里敢拒绝呢？

　　她怯怯地接过，又回到钢琴凳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弦一郎的神色：“谢谢……”

　　真田弦一郎反手关上门。他看着娑臣，不得不承认妹妹这样前所未见的目光格外楚楚可怜，他满心的愤怒、疑惑和焦虑都淡了几分。

　　但！是！

　　这件事是不会就这样过去的。

　　他打定了主意不会被糊弄过去，平日里在社团里反正也做多了黑脸的角色，于是强自冷着脸道：“娑臣，你和青学的不二是怎么回事？”

　　娑臣她垂着眼看地面：“我和不二君只是偶然在学校里见到了，我带他参观校园。这个我之前说过了。”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弦一郎，绞尽脑汁搜寻着知世、安藤纪美子和林原惠美对她露出过的种种表情，指望能打动弦一郎。

　　弦一郎步步紧追：“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不二周助是青春学园的学生，娑臣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他的？以及……他们认识多久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果然——娑臣知道装可怜这一招是单独无法过关的，好在她在晚饭时便已经构思好了故事。

　　娑臣默默地起身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在地上。她咬了一口略酸的青苹果，曲起膝盖，微微低着头，只露出一双深棕的眼睛：“刚开学的时候我和知世去东京逛街，在书店认识了不二君。”

　　她粗略讲了和不二认识的过程，只讲了乐谱的事，省去了许多细节。之后的交往也多是音乐为主，没说那些单独的约会，也略过了两人之间的亲昵。

　　虽然是匆匆编造的故事——其实大部分还是真实的——但逻辑通顺，时间也对的上，弦一郎的脸色缓和多了。

　　只是，他毕竟亲眼目睹了娑臣和不二间亲昵的举止。他仍旧狐疑：“那我和幸村看到的是……”

　　娑臣早就想到了借口。她缩缩脖子，轻声细语地解释：“当时我在告诉他附近车站的位置，我拎着包，头发乱了，便拜托不二君帮我一下。”

　　她再三强调：“不二君没有碰到我的脸。”

　　真田弦一郎思来想去，暂时无法从娑臣的说辞中找出漏洞。他凝视着妹妹，只能看到她露出来的那一双和他相似的眼睛。他想从她的眼里看出她的想法，可他忘了，他的眼睛向来幽沉，不轻易表露情绪，娑臣的其实也是这样的。

　　只是，眼下她正可怜巴巴地瞧着他，眼里仿佛盛了一汪幽泉，湿漉漉、水汪汪。弦一郎想到了幼时在奈良见过的鹿。那些美丽的生物也有这样的眼睛，哪怕横冲直撞，也没有人忍心责怪。

　　这是他的妹妹，他哪里会责怪她呢？

　　弦一郎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娑臣既然这么说了，便姑且相信她吧。

　　弦一郎想了又想，最后叮嘱道：“人际交往方面，你要多加注意。”

　　娑臣点点头，没说话。

　　弦一郎动动嘴唇，还有很多话想要说，骤然想到在这方面其实反倒是娑臣比他更有经验，他只不过是站在兄长的立场罢了。

　　他眸光黯了几分，走到娑臣面前微微屈膝，伸手摸了摸娑臣的头。

　　正咬着青苹果的娑臣仰脸看他，眨了眨眼，脸上写着“好奇”和“疑惑”。

　　弦一郎凝视着娑臣，满腔的柔情猛然又烟消云散，最终化成了脸上严肃的表情：“娑臣，不准早恋。”

　　娑臣心情复杂，脸上几乎也显现出来。好在她表情管理过关，只是抿唇看着弦一郎，颇有几分被冤枉后恼火的模样：“……知道了！”

　　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真田弦一郎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娑臣噘嘴瞪他，本以为弦一郎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他起身，满意地走出了房间。

　　娑臣：“……？”

　　她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默默啃完了青苹果，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思来想去，还是给不二发了短信，让他路上小心。

　　*

　　决心参加才艺比赛后，娑臣很快就将报名表交了上去。

　　她目前只报名参加了钢琴比赛和花艺比赛。前者和网球比赛相似，先从全国各地海选，最终在千代田的某处音乐厅举行总决赛，后者则采用推荐人制度，参赛选手大多出生华族，非富即贵。

　　除了去年缺席了比赛，娑臣开始学花艺后从未错过。有迹部家在背后支持，她甚至连初试都不用参加，可被直接报送进关东地区赛。

　　不过，现在娑臣已经脱离了迹部家的关系，便以真田家的身份参加。真田弦右卫门这一支是东京华族的分支，娑臣这方面的身份还是正统的。再加上她从前得过的各种优胜，花艺大赛的组委会当然也不会拒绝这样优秀的选手。

　　不同的是，以往娑臣参加的都是少年组，今年要开始参加青少年组的比赛了。

　　为了比赛和学习两不误，娑臣制定了新的日程表。学习、休闲和练习三者兼顾，一天二十四小时平摊下来其实也不会过于吃力。

　　学习方面，目前的课业对娑臣来说可谓是小菜一碟。有坂本在旁帮助，她已经开始自学秋季学期的内容，马上可以进入冬季学期的范围。唯一稍有难度的是法语课，娑臣较好地掌握了阅读和语法，只是对自己的发音没有信心。

　　口语是需要环境的，娑臣也只能安慰自己不急于一时。

　　至于休闲，就目前而言，娑臣唯一的休闲方式就是阅读和听音乐。阅读的内容是一些简短的法语文章和花艺杂志——花艺也是有潮流风向的，娑臣有一年没接触过花艺，哪怕之后要重返课堂，也要提前做好准备。并且，花艺比赛考验个人的理解和设计能力，现在多看多领悟，对之后的比赛是很重要的。

　　最累的是练习。钢琴比赛是非常严格的，遵循地区赛的模式举行。前几场如地区预选等比赛组委会公布了要求的曲子，但关东地区的比赛后便由选手自由选择表演曲目。娑臣虽然最近练了不少曲子，但只是为了怡情而弹奏，要达到参赛水准还需要更多的练习。

　　六月就这样繁忙却充实地悄然流逝，七月来临，夏季的热浪渐渐显露它的威力，立海大这样一年三学期制学校的学生们也要开始为期末考准备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立海大一年一度的球技大赛。球技大赛一般在期末考试的前两周，旨在帮助学生放松心情。

　　娑臣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三浦在班上分发报名表，才得知球技大赛将占用一整天，全校师生都必须参加。

　　三浦一边发放表格一边说明：“所有人都必须报名哦，写上姓名、班级和学号，然后在参加的项目旁标记。”

　　娑臣接到一张报名表，还没来得及低头阅读，左前方的切原转过身来：“娑臣，你报哪项啊？”

　　“我还没决定好。”

　　娑臣抬眸看他，见他撇嘴：“啊，我也有点纠结呢。”

　　“报网球不就好了？”在娑臣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切原纠结的事情。

　　三浦正从旁边经过，闻言开口道：“球技大赛要求学生参加自己社团以外的球类运动哦。比方说，切原同学是网球部的部员，那么他就不能报网球比赛了。”

　　“所以我很纠结啊。”切原干脆直接转过身看着娑臣，“你觉得是棒球比较好还是排球比较好？”

　　娑臣罕见地苦恼：“我不知道啊。”

　　她是真的对球类运动一窍不通——好吧，非要算的话，她只会打网球和高尔夫，二者都是三脚猫水平。

　　表上没有高尔夫这个选项（即便有，娑臣也只能以标准动作击球罢了）；网球的话，娑臣的技术仅限于能接发球——还是那种极其普通没有技术含量的接发球。

　　她抿抿唇，转脸看身旁的坂本：“坂本，你报了什么呀？”

　　坂本轻咳两声，捂住嘴轻声道：“踢毽球。”

　　娑臣：“……”

　　听起来好像蛮轻松的样子，她倒是也很想参加——如果能踢中的话。

　　她是真的十分纠结，再看切原，已经想通了，飞快地做了个标记，便安心地等着。

　　三浦又一次晃过了娑臣的座位旁：“大家填完了吗？”

　　娑臣微微蹙眉，眼前仿佛浮现出弦一郎严肃刚毅的脸。

　　——“我们真田家的人，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娑臣眸光微闪，如果不是常年学习礼仪课早已精通表情管理，此时面部表情已近扭曲。

　　好像，只能参加网球比赛了啊！

《[综]神奈川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