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

　　过了几天娑臣才想起一直没有回复过不二周助发来的短信。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知世提到最近有品牌发售了带有触摸屏的新手机，娑臣几乎已经全然忘记了短信的事情。

　　摸出手机后，娑臣看着屏幕上不二发来的短信，思来想去，决定暂时先不回复了。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那是一条可回可不回的短信，一方面则是因为娑臣想不出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她已经练熟了肖邦的夜曲，可她的心太乱，而且最近也太忙了——迹部真夕来过后的第三天，娑臣提交了几个才艺大赛的报名表，这些天已经开始恢复花艺、茶道的练习了。

　　恢复了等训练后，娑臣没有再赖床，作息已经调整成在四点起床后和真田弦一郎一起去道场。训练过剑道后，她便和弦一郎一起去上学。弦一郎去网球场训练的时候，娑臣会去音乐教室练琴。插花则是在午休时间准备。

　　五月在忙碌的日程中翩然来临，随之抵达的还有传闻中的转学生。这天，早读结束后，大家正在座位上聊天，随着第一节课的铃声，班主任领着一个身材有些单薄的瘦高男生走进了教室。

　　转学生的消息已经在学生中流传已久，所以大家看到他时并不吃惊。然而，娑臣抬起头看清男生后，微微蹙了蹙眉。

　　神奈川靠海，是温带海洋性气候，四月底就开始转暖了，这时候正是暖意融融、春风微凉的好时节。身体好一些、耐寒的学生早已换上了短袖，不少人也已经将西装外套和衬衫间的羊绒马甲背心收进了衣柜里。然而，此时此刻站在讲台上的男生在穿戴整齐的校服外还披了一件薄绒的外套。

　　娑臣不由得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虽然神色淡然，但脸色略显苍白，给人一种身体不太好的感觉。

　　班主任轻咳了两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后便介绍道：“大家应该已经听说有一位转学生了。这位是坂本——”

　　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向了讲台上另外一个人，班主任脸上露出了些微担忧：“坂本同学，你……”

　　“我没事。”坂本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冷淡，眸光却微微闪烁了一下，“让您费心了。”

　　娑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这位转学生的身体果然不太好啊。

　　传闻中说，这位转学生一直没有正式就读的原因就是身体状况。如今见到他，传闻里说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被这么打断过后，班主任没再更具体地介绍转学生的信息，而是给坂本指了一个位置。这个位置正在娑臣的右边——原本坐在这里的是荒井，他因为近视所以换到了靠前的位置，所以空出来一张桌椅。

　　坂本点了点头，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座位旁，拉开椅子坐下了。

　　娑臣收回了目光，翻开了国学课的课本。

　　*

　　五月五日，男孩节。这天真田佐助的学校放了一天假，又恰逢真田弦右卫门出院，于是一家老小一齐回神奈川。

　　真田弦一郎和真田娑臣已经是国中生，假期只有半天，早上还是得去学校上课。中午放学准备回家时，知世到娑臣的教室来找她：“穗子，我和哥哥这周末去上野美术馆的美术鉴赏会，是周六早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呀？”

　　“周六早上吗？”娑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和知世一起往外走，“好呀。”

　　一个声音叫住了她：“真田同学。”

　　娑臣和知世同时回过头，只见坂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头微微侧着，虽然叫住了她，却没有在看她，而是看着地面：“这是你的吧。”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地上掉着一张薄薄的稿纸，抬头写着“富士”。

　　娑臣脸色微变，一时间也难以去想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匆匆走过去捡起那张稿纸：“谢谢，坂本同学。”

　　坂本扶了扶眼镜，勾了勾唇：“抱歉偷看了你写的诗，写的很好。”

　　娑臣抿了抿唇：“谢谢。”

　　坂本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拉开椅子站了起来。娑臣扭头看了看他，决定还是少说为妙，转身走向知世。

　　待两人走出了教室，知世四处看了看，确认安全后道：“这是那个转学生，坂本？”

　　娑臣点了点头，知世道：“你之前没说过他坐在你旁边呢。”

　　“就是一个普通的同学，没什么好说的吧。”娑臣摊了摊手，准备将捏在手里的稿纸放回包里。

　　知世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照着标题大声念道：“ふじ，唔，富士？”

　　娑臣惊了一瞬，随即轻笑道：“嗯，富士。”

　　知世唔了一声，往下继续看：“冰冷的风掠过山尖的白雪，从大海飞过城市田野抵达山川，那里有一片蓝色的湖，比天更蓝，比海更深，比雪更冷。”

　　“他从云里诞生，穿越尘世的喧嚣，寻找属于自己的安宁之处。”

　　“年复一年，他寻找，他旅行，他死亡又复苏。”

　　“他比冰雪更寒冽，他比春风更温柔，他在樱花树下沉眠。”

　　这是娑臣第一次写诗，乍然听知世念出来，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听着听着，她渐渐微笑起来，最后点点头：“嗯，他在樱花树下沉眠。”

　　知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是说富士山、河口湖和我们这里的海？”

　　娑臣拍了拍她的肩膀，将稿纸拿了回来：“真聪明。”

　　知世挑了挑眉，却是贼兮兮地笑了起来：“骗人的是小狗哦！”

　　“我哪里骗你了。”娑臣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他比冰雪更寒冽，他比春风更温柔，他在樱花树下沉眠，这说的是青学的那位不二周助吧！”知世十分肯定地掰了掰手指，“ふじ、ふじ，不二和富士不就是同音的吗？”

　　她说完，了然地笑了笑：“哇，穗子，你写的是情诗啊。”

　　娑臣微微脸红，震惊于知世的洞察，一时间竟想不出应该说什么才好。

　　知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得笑了笑。她想到了什么，表情怔了一瞬，随即赞叹道：“上次我哥说的那首诗就是这个吗？哇，穗子，你要在校刊上发表这篇诗？”

　　娑臣难得窘迫：“会很明显吗？”

　　知世摆了摆手：“怎么可能。要不是我知道不二这个名字，是不可能联想到的。”

　　娑臣放下心来：“那就好。”

　　知世正想追问她和不二的关系进展如何，便见两位兄长并肩走了过来。今天也是没有例外的四人一起回家的一天。

　　四人互相打了招呼，幸村精市问娑臣：“娑臣，周六的鉴赏会一起去吗？”

　　这个问题，娑臣在刚才知世问她的时候就想好了答案，只不过被打断了。她点了点头：“我和你们一起去。”

　　幸村精市勾唇笑了笑，继续和真田弦一郎一起讨论地区预赛的事情。有两位兄长在，知世和娑臣也不好再讨论不二的事情，于是改聊其他的话题。

　　到家后，刚开门便听到了客厅里热闹的声响。即使兄妹两人都知道今天真田弦右卫门出院，且大哥大嫂一家也要回神奈川，但还是被这个动静略微惊了一下。

　　走进客厅里，沙发上的人们同时投来目光，真田弦右卫门看了看真田弦一郎，满意地点了点头：“弦一郎，这顶帽子，你戴，很合适。”

　　这还是真田弦一郎在真田弦右卫门转院去东京后第一次见到祖父。得到了祖父称赞的激动和太久没去看望过的愧疚齐齐涌上心头，复杂的感情竟让他一时间难以开口道谢。

　　不过，他这感情还没酝酿太久，让他十分苦恼的小恶魔就出场了。

　　佐助凑到他面前看了看，然后转身向大家汇报：“叔叔哭了！”

　　弦一郎：“……”我没有！

　　他稳定了一下心情，朝着祖父道：“谢谢您，祖父。”

　　真田弦右卫门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娑臣：“你还要多谢穗子啊，弦一郎。你有个好妹妹。”

　　弦一郎于是看向了娑臣，娑臣对他露出了一个颇为俏皮的笑。

　　“是我们有一对好儿女才对。”将一切收入眼底的真田爸爸轻笑道。

　　真田平藏轻咳两声：“爸，你别忘了我啊。”

　　*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真田平藏夫妇决定带佐助出去游玩一番，真田弦右卫门回家休息，大家晚上再去祖宅聚会。

　　娑臣和弦一郎各自回房学习，毕竟，虽然放了半天假，但是作业一点没含糊。

　　写完作业后，娑臣将书包收拾了一下，不可避免地将诗稿取出，目光扫过标题的“不二”两字，忍不住微微勾唇。

　　别人眼中的富士，只有她知道，是不二。

　　想到这里，娑臣决定联系一下他。

　　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娑臣措辞了许久，仍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约不二在周末见面。

　　她正苦恼，手机却轻轻响了一下。

　　【周助：娑臣，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综]神奈川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