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

　　娑臣其实已经到家有一阵子了，正在客厅里陪侄子佐助看电视，这孩子写完了作业想要放松一下，于是调出了《假面超人》。

　　一集也才二十多分钟，两人看了一会儿便是一集结束。娑臣之前没有看过这个动画，不过看佐助的样子，他好像也是第一次看。

　　两人没有共同语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娑臣调出了晚间新闻。

　　新闻上播出了一条少年侦探团抓住了珠宝强盗的事件，娑臣留神看了一眼，佐助突然开口道：“啊，这是我隔壁班的同学。”

　　“哦？”娑臣只来得及看清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这条新闻便已经结束了。

　　真田环奈在厨房里叫儿子过去尝尝玉子烧的味道，娑臣坐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调出了不二周助的名字，思来想去后加装自己才到家，发了条短信。

　　不然……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倒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想说的话太多，不知从何说起，也怕冒昧失言。

　　她想告诉不二，她有点喜欢他。她还想告诉他，她很开心他还想和她见面。

　　她想问他明天去哪里见面，这样的见面算不算约会，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理智告诉她，这些都是不应该说的话。

　　曾经受到过的教育也告诉她，矜持对女孩来说是十分有必要的。

　　想来想去，也顾不上什么诚信守则，娑臣假装自己穿越了时空，才踏进家门。

　　确认短信送达后，娑臣才想起来，不二周助在东京生活，搞不好其实能推算出她到家的时间，从而意识到她这句刚到家是为了“搭讪”而编出的谎话。

　　是不二的话，肯定能想到吧。

　　她赶紧岔开话题，又发了一条：你吃饭了吗，不二君？

　　发出第二条短信后，后悔才缓缓涌上心头。娑臣将手机扔在身旁，愣愣地看着电视上当红女星的巧克力广告。这个巧克力她之前听丸井提起过，新出的薰衣草蓝莓口味听起来虽然有些鬼畜，但意料之外还挺好吃的……

　　不对不对！！！

　　怎么会想到这些啊？！

　　娑臣呜了一声，捂住脸仰躺在宽大的沙发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吊下的巨大水晶灯。

　　真田平藏的房子在港区。年轻有为的新锐律师在这个行业混得风生水起，妻子温顺美貌，儿子聪明伶俐，除了剑道已经荒废了一段时间，这位大哥在真田家实在是榜样一般的存在。

　　水晶灯折射出迷人的光线，和着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让人晕眩。

　　“姑姑！”佐助平静的声音在娑臣耳畔响起，她转过脸，小侄子手上捏着她的手机，“有一条新短信哦。”

　　“谢谢你，佐助。”娑臣坐起来，接过手机打开了短信箱。

　　不二：可以通话吗？

　　娑臣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的眼神出了问题。她呆了好一会儿，佐助凑过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道：“还有十多分钟才吃饭。”

　　娑臣回过神来，看了佐助一眼，起身往阳台上走。

　　“姑姑，外面冷。”佐助喊住她，拿了一条毯子小跑过来。

　　娑臣随手接了过来，裹在身上便开了窗，走到阳台上，犹豫了一会儿，按下了拨号键。

　　几乎只是一秒钟后，不二周助就接通了电话。

　　晚风吹过来，眼前是城市繁华的夜景，办公楼、豪华公寓楼、满是车辆的街道、东京铁塔……娑臣仰脸凝视着被薄云笼住的月亮，耳边传来少年温柔的声音：“真田？”

　　娑臣轻轻呼出一口气，应道：“嗯。”

　　她坐在阳台上的布艺大沙发上，用毯子裹住自己，问道：“你吃饭了吗？”

　　不二笑了笑，声音有些苦恼：“还没。你呢？”

　　“快了。”娑臣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佐助正跪在茶几边上看书，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幽幽地比了个表示时间的手势。

　　娑臣想了想，问道：“你怎么还没吃？”

　　他应该早就到家了。

　　“临时决定叫外卖了。”不二并没有把由美子下厨失败的事情说出来，轻笑着转移了话题，“你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娑臣很诚实，“我嫂子很擅长烹饪，没让我进厨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她让我买了芥末，可能是刺身之类的吧。”

　　听到芥末两个字，不二唔了一声。他坐在书桌旁，手边是立海大的校刊，随意翻了翻，道：“我刚才在看书。”

　　“看什么？”

　　“立海大的校刊。”不二翻回第一篇文章，目光停留在第一段，轻声念道，“神奈川的海和其他地方的海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娑臣愣了一下。猛然听到自己随手写的文章被念出来，她多少还是有些羞耻：“……不二君。”

　　不二声音里抑制不住的笑意：“嗯，怎么了？”

　　“……”娑臣扯了扯毯子，撇嘴，“我们明天去哪里？”

　　这回换不二沉默了一下。他起身从窗台上取来一盆仙人球放在桌上，轻轻地拨弄尖刺：“这个地方，我想先保密。”

　　娑臣哦了一声，虽然好奇，但没有再追问。她伸了一个懒腰，语气里透出些惬意：“那……我可以期待一下吗？”

　　不二顿了一下才开口回答：“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明天上午我要去一趟金井综合医院，之后一整天都有空。”娑臣想起了祖父，也不知道他身体好点了没有。

　　明天白天一整天真田平藏一家都是空闲的，佐助下午有课外班的安排，他们打算上午和她一起去医院看望真田弦右卫门，吃过午饭后就分道扬镳。

　　真田平藏提前透露过了，明天他和妻子环奈有特殊的安排——两人结婚的周年纪念日，真田平藏准备了一个浪漫的惊喜。

　　想到这里，娑臣补充道：“不过晚上可能要接我侄子回家。”

　　“侄子？”不二记得乾提起过娑臣的大哥有个叫真田佐助的儿子。娑臣的坦诚让他忍不住微笑，随即又想到她的本意和明天的事情有关，笑容不禁又扩大了几分。

　　“是呀，我大哥大嫂的孩子，在帝丹小学念书，明年就国小二年级了，叫真田佐助。补充一下，我大哥叫真田平藏。”娑臣转头看向正木着脸看电视的佐助，忍不住笑起来，“不二，你听说过我二哥吗？真田弦一郎。他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副部长。”

　　骤然间提到了真田弦一郎，不二有些微微的惊讶。他没有想过娑臣会坦诚到这个地步。

　　他意识到娑臣大概是已经将他当成了关系密切的朋友，欣喜之余又有些遗憾。

　　“我知道。立海大的皇帝。”不二无声地叹息了一声。立海大是国中翘楚，他怎么会不知道真田弦一郎是谁。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立海的校刊上，封面的绘画者是幸村精市，那位神之子。

　　娑臣没太留意不二的反应，她收回了打量佐助的目光，轻笑着开口：“我哥他啊，看起来是个很严肃的人，其实很率真。每次碰到佐助，他那冷酷的面具就碎开了。”

　　提到真田弦一郎，她有些抑制不住的笑意。前几天她和幸村莫名其妙被人传了个绯闻，弦一郎的脸一直都很黑。不过，她和幸村已经通过气，弦一郎也觉得他们之间应该不会发展出什么，很快便放下了。

　　对此，娑臣语重心长地表示过自己的失望：知世作为幸村精市的妹妹，还是个兄控，可是全程站她的啊。

　　弦一郎木着脸有些不情愿地道歉了，不过这些日子里的确是十分尽心尽力地，在上下学的时候帮娑臣拎书包。

　　这些都是小事。娑臣只是单纯地觉得有趣。她以前没有发现过，原来逗弦一郎还挺有意思的。

　　不二对真田弦一郎的了解仅限于网球，也不知道立海大附中这阵子疯传的绯闻，所以没听出娑臣的意思。他单纯觉得有趣：“那我还挺想见见佐助的。”

　　娑臣唔了一声：“说不定呢……”

　　她正想着明天的事情，便听到不二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正边敲门边叫他的名字，“周助，寿司到了，配玄米茶可以吗？”

　　“啊，我喝乌龙茶吧。”不二应了一句，随即对娑臣解释道，“刚才是由美子，我的大姐。”

　　“这样啊。”娑臣正想说原来他的晚餐是寿司，便听到身后敲玻璃的声音。她转过脸，佐助木着小脸正在敲窗，见她转过脸，便指了指身后的餐厅。娑臣看过去，真田环奈已经把晚餐端出来了，看起来很丰盛的样子。

　　她站起来，却没有马上回到室内。就着东京夜晚绚烂的灯光，她靠在扶栏边“我以前还挺想要个姐姐的。”

　　不二问道：“你要吃饭了？”

　　一阵晚风吹来，娑臣拨回被吹乱的发丝：“嗯。你吃寿司？”

　　“嗯。附近就有一家店，这个点送过来的话，他们家最快。”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娑臣想起她和不二在咖啡厅里他喝过的胡椒咖啡，轻笑着问，“不会是芥末小卷吧？”

　　“……下次一起吃的时候再告诉你。”不二顿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

　　他很震惊。

　　他不认为娑臣会调查他的口味，她刚才的这句话最多只是推测，却偏偏是事实。

　　娑臣没有追问：“那好，下次一起。”

　　她默了默，对同样没有开口的不二道：“好了，去吃东西吧。”

　　不二嗯了一声，一句再见卡在舌尖，说不出口。

　　“等一会儿……”娑臣慢吞吞地说道，“至少透露一下碰头的地点吧。我可是神奈川来的啊。”

　　不二想问她稍后还能不能再通话，终究还是憋住了。来日方长，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明天在医院附近的地铁站见吧。”他想了想，觉得不能让女孩跑来跑去，“我去那边等你。电话或者短信联系。”

　　“好。”娑臣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便见佐助一脸冷漠地站在窗边看她。

　　“我得挂了。”她无声地叹息了一声，抬手按住嘴角，避免露出太过奇怪的笑。

　　佐助这孩子，也太早熟了。

　　由美子的脚步声又近了。不二有些不舍，但也不好拖拉：“好。你挂吧。”

　　“我么？”娑臣笑了一下，“一起吧。”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这有多奇怪，赶紧转身不让佐助看到自己红透了的脸。好在电话那头的不二好像没有多想，只是应了一句好。

　　“那……一、二、三——”

　　娑臣按下了挂断，也不知道不二是不是和她同时结束了通话。

　　夜风徐徐，渐渐吹凉了她红透的脸，和飞快跳动的心。

　　“娑臣啊，在阳台上做什么呢？”真田环奈疑惑地走过来，“外面冷，快进来吧。”

　　“嗯。”娑臣点了点头，飞快地进了屋子，跟在真田环奈身后朝餐厅走去。

　　与此同时，不二周助凝视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冰蓝色的眸子里露出几分温柔。

　　他怎么舍得结束通话。

　　由美子在门口唤他：“周助啊，快来吃吧。我加了很多芥末哦。”

　　“好，我来了。”不二周助起身开门，刚才娑臣的猜测仿佛回响在耳边。

　　下次一起吗？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

　　下次一起吧。

《[综]神奈川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