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

　　从东京飞往香港将近四个小时，娑臣的座位和知世的并不在一起，不过这一趟航班的乘客大多都是立海大的学生，两人很轻松便坐到了一块儿。

　　娑臣坐下后发现，隔着一条走道，她们右手边是堂本，左手边是小松。两人好像都不知道对方就在附近，正和同伴说话。

　　知世凑近了，小声道：“小松旁边那个男的好像就是她的发小……”

　　娑臣正要看，一个人影晃过，在知世身旁的空位落座：“幸村，你和真田说什么，这么偷偷摸摸的。”

　　他其实压低了声音，但倏然响起，知世本就有点心虚，不由小声尖叫了一下。

　　娑臣看过去，有些无语：“切原。”

　　知世伸手拍他：“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悄无声息的！”

　　“是你们两个讲悄悄话才没有注意到我，好吗？”切原翻了个白眼，“我要睡了，发午餐的时候叫我。”

　　他说睡就睡，U型枕放好，头往后一靠，闭上眼，在娑臣和知世的注视下便睡着了。

　　知世难以置信，伸手在切原面前晃了晃，发现他的呼吸平稳，竟然是真的睡着了。

　　娑臣倒是习惯了切原随时随地倒头大睡的能力——上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他就坐在她的旁边，她时常看到他上课睡觉。后来换位置之后他在她附近，她一侧脸也能看到他。

　　知世回过神来，没在管切原，只是有些费解：“切原他……有时候叫我幸村，有时候叫我知世，怎么回事啊？”

　　“他不是有时候还叫你幸村知世吗？”娑臣突然想起了海原祭那天切原对不二等人说的话。她看了他一眼，觉得切原实在是……

　　知世和她异口同声道：“太中二了。”

　　两人相视一笑。

　　*

　　娑臣和知世本是想利用四个小时的飞行时间确定一下在香港的自由活动路线，然而切原在旁边睡得太香，她们两个渐渐也困了起来，干脆闭上眼补觉。

　　最后还是切原把两人推醒，一脸震惊：“我让你们叫我起来，怎么你们两个睡得比我还香？”

　　娑臣茫然了一会儿，意识到原来是空乘在分发午饭。

　　她点了一杯橙汁，吃完了咖喱饭，倒是不那么困了。知世倒是还有些迷糊，想睡，被切原缠着要一起玩游戏。

　　知世很无奈：“可是我真的很困，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天这么早起来……”

　　“别睡啊，”切原振振有词，“你现在睡了，今晚就不困了。明天可是要上课的！”

　　知世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一块儿用飞机上的娱乐系统玩双人游戏。

　　娑臣选了部好莱坞电影，正要戴上耳机，突然被知世拽住衣袖。

　　她疑惑地看过去，知世头也不回，用手肘示意方向，让她去看。

　　娑臣的眼角余光瞥见，堂本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个女生，正笑着和他聊天。

　　她只看了两秒，便见那女生笑得弯腰，几乎要靠在堂本身上。

　　娑臣大为震惊，又侧过脸看向小松。她正朝着她的方向看来，显然是注意到了堂本这边的动静，神色不太好。

　　娑臣感觉自己的视线和小松似乎对上了一秒，但随后小松就收回了目光。她的表情平静得几乎显得有些冷淡，显然不为所动。

　　娑臣内心复杂，拿起橙汁喝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酸涩。

　　*

　　入境香港时正是午饭时间，老师们带领着学生去交流学校附近的酒店入住，娑臣和知世一间房，安藤和山下法子住在她们隔壁。

　　第一天的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老师叮嘱了几句，便让学生们散去。

　　二年级的航班比一年级的要晚一些，同来香港的真田弦一郎这时候还在飞机上，并且抵达后也要入住不同的酒店。娑臣给他留了封电子邮件，便换了常服，打算和知世去附近逛街，顺便品尝当地美食。

　　两人到酒店大堂时，刚好碰上了一起出门的安藤、山下、三浦、切原等人。

　　三浦问：“你们去哪里？”

　　“附近随便逛逛。”知世恨不得马上就到外面的街上去，“你们要不要一起呀？穗——娑臣会说中文哦！”

　　众人齐齐看向娑臣：“诶？！”

　　“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难怪你汉语古文学得这么好……”

　　娑臣赶紧解释：“我是很久以前学的，现在基本都忘记了。”

　　切原怀疑地看着她：“我不相信。”

　　安藤帮腔：“学霸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忘了以前学过的东西？”

　　娑臣抿唇笑了笑，怕他们以为她的谦虚是炫耀，便没再解释。

　　众人一起出行，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来之前查看的香港旅游攻略。娑臣在一旁听着，打量着周围的人群，只觉得香港实在繁华，人流量和东京有的一拼，街上也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国际大都市。

　　她思索间，众人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里好像是卖饮料的，要不要买一点什么啊？”

　　“Bubble milk tea…这是什么？”

　　“珍珠奶茶！”

　　娑臣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她的小伙伴们便已经兴冲冲地进了店。

　　她赶紧跟上，排在队伍后，和三浦一起帮忙翻译菜单。

　　知世唏嘘着：“还好和穗——啊，娑臣一起出门，不然真的什么都看不懂。”

　　安藤期待着看向娑臣：“娑臣，等下麻烦你帮我点单啊。”

　　他们前后都是本地的顾客，正交谈着，还有人好奇地看着这群说日语的学生。娑臣在众人殷殷期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却隐约感觉哪里不对。

　　店里客人很多，但点单的效率也高。排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他们了，娑臣走上前，还没开口，对方先问道：“你好，请问要点乜？”

　　娑臣：“？”

　　娑臣：“……”

　　她脸上的表情不变，眼神却出卖了内心的茫然。

　　她终于想起来，香港当地语言是粤语，而她学的是汉语普通话。

　　在朋友们充满希冀的目光下，娑臣迟疑了片刻，缓缓道：“Do you speak English by any chance”

　　店员眨了眨眼：“Yes. What would you like to order”

　　娑臣飞快地报了数字，付了账，拿上号码牌，退到一旁。

　　知世疑惑地看着她：“刚才那是……英语？”

　　娑臣缓缓点了点头，默默别开了脸。

　　这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了。

　　接着，竟然是切原开了口：“娑臣学的应该是Mandarin，香港这边说的是Cantonese，不一样的。”

　　三浦若有所思：“听说中国有很多方言，Cantonese应该就是其中一种吧？”

　　娑臣捂住脸：“是的。”

　　安藤不解地问：“是像我们那里（即北海道）和冲绳那边的阿依努语吗？有时候我都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耶。”

　　“差别应该也没有这么大吧？”三浦开始在手机上查询，“这上面说普通话和粤语之间大概就像标准日语和大阪话之间的区别。（我瞎编的）”

　　娑臣露出脸来：“所以说普通话的人也能听得懂粤语吗？”

　　“我不清楚。”三浦收起了手机，微微笑了一下，“不过香港人其实应该能听懂普通话吧，就像冲绳人肯定也能听懂标准日语。毕竟都是中国人。”

　　他们闲谈间，奶茶已经做好。三浦和切原去取，女生们觉得店里人多太挤，于是到外面等待。

　　娑臣还在想刚才语言不通的事，便没有留意街上的人，直到安藤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

　　“？”

　　她投去疑惑的目光，注意到知世和山下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方向。

　　安藤先是比了个“嘘”的动作，随即用眼神示意她往街对面的店铺看去。

　　娑臣望过去，只见堂本正和一个女生并肩站在一起。那女生正是飞机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位，眼下正挑选商品，时不时仰起脸和堂本说几句话，笑得十分明媚。

　　安藤小声说：“啧啧啧，这才分手多久，堂本这么快就找到新女友了？”

　　知世狐疑道：“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吧？我们班上有人认识这个女生，叫真彩美芽她和好多男生的关系都很好的。”

　　“好到单独上街的地步——你看！她还抓他胳膊，这是skinship啊！”

　　山下弱弱地说：“可是……小松不也是和别的男生很亲密吗？”

　　安藤瞪眼：“但是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啊！那是发小诶，不一样的！”

　　她转向娑臣，用征询的目光寻求意见。

　　这半个学期以来，娑臣被塞了一大堆关于堂本和小松的八卦内容，但仍旧觉得八卦别人不太好。

　　她正要说自己不清楚，却听山下开口道：“我之前……在飞机上，看到真彩桑和堂本桑坐在一起。”

　　“诶，她一开始不是坐在飞鸟旁边的吗？！”

　　“后来换的位置吧。哇，她是在追求堂本吗？？”

　　娑臣看着对面两人，他们还未发觉这边的同学。

　　她迟疑了一下：“堂本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开心。”

　　她的视力很好，能看清他寡淡的表情。即便身旁的女生言笑晏晏，他最多也只是勾唇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配合她的情绪。

　　她专注地看着商品时，他基本处于放空的状态，目光无神，像是在发呆。

　　娑臣耳旁响起三浦的声音：“堂本怎么了？”

　　女生们转过身，发现三浦和切原已经拿着珍珠奶茶出来了。

　　安藤接过饮料，满足地吸了一口，咽下珍珠后，说明了一下状况。

　　三浦和切原一起看过去，发现堂本他们已经结了账，正准备离开。

　　山下小小声地说：“堂本很绅士呀，会帮女生拎袋子。”

　　“这是基本礼节好不好。”安藤翻了个白眼，皱着眉，“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我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娑臣对堂本和小松之间的关系主要是思考。她试图从他们身上发现些可以投射到她和不二关系中的例子，从而改善她和不二的相处模式，并且预防发生可能的争吵。

　　至今，她获得的信息都是来自同性的看法，眼下倒是比较好奇男生的看法，便开口问了。

　　三浦道：“我听说，他们虽然吵得很凶，堂本对小松的意见很大，但是是小松提的分手。”

　　切原醉心网球，竟然还是第一次听说堂本和小松在一起过。

　　知世无语地看着他：“我知道的都比你多？我可是你们隔壁班的！”

　　“这说明你真的很八卦啊。”切原耸了耸肩，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脸色微沉。

　　然而无人注意到他的异样。大家目送堂本走远，三浦道：“好了，他们已经走了，别看了。我们想想接下来去哪里吧。”

　　女生们的注意力果然很快就被转移：“我们沿着这条街走下去，后面是个市场，听说有大排档！”

　　“我想吃咖喱鱼蛋！”

　　“据说烧鹅濑粉和叉烧都很好吃，那边会有吗？”

　　“菠萝包……”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连奶茶都顾不上喝。

　　娑臣预感，今天大家恐怕会需要消食药。

《[综]神奈川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