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奈川物语

　　午饭是煎秋刀鱼、凉拌海蜇丝、海胆蒸蛋和虾仁炒饭。娑臣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饭，摆在桌上时十分有成就感。

　　不二被安排坐在餐厅里等候，见她端盘子出来，不由浅笑：“今天是海鲜大餐？”

　　“周助喝什么饮料？”娑臣走到冰箱旁拿出先前买的饮料，“Panta？”

　　“我喝芦荟汁吧。”

　　“噢……”娑臣想起他不喜欢酸的食物，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不二侧脸看她：“傻笑什么，娑臣？”

　　“我哪有。”娑臣轻轻抿住唇。她现在意识到了，只要和不二在一起，她这种娇嗔的语气大概是停不下来了。

　　算了，就这样吧。

　　她坐下来，简短地介绍了每一道菜，最后目光停在海蜇丝上：“只放了一点点醋，周助能吃吗？”

　　不二微微颔首：“一点点的话是没问题的。”

　　并且这道凉拌菜里放了不少辣椒油，显然是辣多于酸。

　　“尝一尝？”

　　不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娑臣，她的语气虽然很平静，脸上期待的神色却很明显。

　　他夹了一筷子，细细咀嚼了一遍。海蜇丝很脆，基本吃不出醋的酸味，只有辣椒油浓郁的香味。不二感到舌尖有些发麻，唇齿间有种陌生的香气，但最重要的是，一股融入食材的辛辣味直冲鼻腔，末了还有几分回味的甘甜。他有些好奇：“很好吃，不过里面都放了什么？”

　　“花椒油和芥末。”娑臣露出一点笑，“我有点怕味道会很奇怪，还好你喜欢。”

　　“好像不是普通的辣根芥末，是山葵芥末吗？”不二舔了舔嘴唇。

　　娑臣定定地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嗯，刚才在市场里买的。”

　　“啊，是最后折回去买的吗？”

　　“对。本来以为会买不到……今天很幸运。”

　　不二轻声补充：“是我很幸运。”尤其是能遇见你。

　　娑臣勾唇：“快吃吧。”

　　尽管这么说了，两人吃的很慢。一方面是要细嚼慢咽，一方面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量对面的人了。对不二来说，这顿饭本身就十分美味，考虑到是女友为了他的口味而精心准备的，每一口菜到嘴里都成了珍馐。常人无法接受的辛辣在他看来是十足的美味，其中更是饱满了娑臣的心意，不二几乎有点舍不得吃完，但在女友期盼的目光下，他还是吃了很多。

　　他一直觉得娑臣十分可爱，但真正在一起后，才发现原来她是这样可爱。

　　最重要的是，娑臣的这一面，由他独享。

　　对娑臣来说，一方面是欣赏男友的美色，一方面则是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放那么多辣椒油。不二的皮肤白皙，唇色不深，但这么多辣椒、山椒和山葵芥末三管齐下，他额头上也遍布了些许细汗，沾着刘海，有几分凌乱的美感。

　　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唇红润许多，愈发显得饱满。娑臣从未见过这样的不二，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天知道她要多努力才能做到埋头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了，已经将近一点。不二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挽着袖子站在水池边擦盘子。娑臣手里拿着还未喝完的柠檬味Panta站在旁边看，这间公寓的采光太好，阳光覆盖着几乎每一个角落，她的周助唇边的笑意被和煦的暖阳柔化，像是一朵晨光下初绽的花儿。

　　她突然产生一种想要走上前抱住男友的冲动。

　　娑臣犹豫了一下，指尖不自觉攥紧手里的铝制易拉罐。周助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这个时候从后方靠过去，应该是可行的吧……

　　易拉罐表面的水汽湿润了她的手指，凉意却并不能唤醒恍惚的少女。娑臣轻轻深吸一口气，将Panta放在一旁，正要上前，不二已经转过身来：“洗好了。”

　　娑臣飞快地拿起饮料：“啊，好的。”

　　不二察觉了她的异样，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问，只是道：“看电影吗？”

　　“好。”娑臣垂着头走出厨房，慢半拍地害羞起来。

　　不二擦干净双手，将先前找出来的电影拿给娑臣看：“这家主人的收藏还挺丰富的。”

　　不二挑的大多是基调轻松的文艺片。娑臣恰好前几天听同学讨论了茱莉亚·罗伯茨的电影，便挑了《诺丁山》。

　　不二准备放映，娑臣拉上窗帘后，走到沙发旁坐下。

　　方才还很明亮的公寓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电视机屏幕散发幽幽的荧光。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顺手拉了个抱枕靠在身后。到底昨晚睡得太晚，睡意突然上涌。

　　光线昏暧的午后，冷气开得很足，任谁也无法抗拒这样舒适的环境。娑臣打了个无声的哈欠，试图以坐直身子驱散睡意，却愈发觉得困顿。

　　她盯着不二的背影，却发现眼前人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他起身朝她走来，面孔背光，轮廓晕开，像是要消散的美梦。

　　娑臣听到一个很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困了？睡一会儿吧。”

　　她嗅到一股熟悉的皂角香味，他轻轻抚过她的发顶，拉来一张毯子盖在她身上：“午安。”

　　*

　　醒来时已经三点，娑臣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了个午觉，实在是感到大为尴尬。

　　她占据了一整个沙发，不二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边放了一本书。

　　见她醒来，不二转过目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醒了？”

　　“抱歉……”娑臣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坐起身。

　　毯子顺势滑落，露出被遮住的肌肤。

　　不二瞬间愣住，两秒后才反应过来，看向娑臣身后的墙：“娑臣，你……”

　　“啊？”娑臣瞧见了他的反应，顺着他先前的目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在午睡的过程中位移，露出一小截抹胸。

　　她有些窘迫，飞快地整理了一下，从沙发上起身：“我去洗把脸。”

　　不二低下了头：“嗯。”

　　娑臣一溜小跑进了卫生间，忙不迭又检查了一下。还好，除了头发散开了，没什么大问题。

　　她也懒得再梳，直接披散下来。

　　洗过脸后，娑臣的确精神了许多。她回到客厅，不二抬头看来：“还看电影吗？”

　　“看。”娑臣仍旧觉得很抱歉，亦很尴尬，“对不起，周助。说好要看电影，结果我却睡着了。”

　　不二唇边噙着笑：“没关系，我也睡了会儿。”

　　窗帘仍旧是拉着的，客厅里昏昏沉沉，却愈发显得他柔软温顺。

　　娑臣觉得自己肯是受到了诱惑。

　　她缓缓靠过去，在单人沙发边俯下身，双手绕过不二的肩颈，形成一个亲昵的姿势。

　　不过，她这点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二还没反应过来时，娑臣便飞快地起了身。她害羞了，给自己找了借口：“这是我的对不起。”

　　不等不二开口，她溜之大吉：“我去拿冰淇淋，周助放电影吧。”

　　不二坐在原处，回头去看女友的背影。娑臣的胆子倒是比他想象中大些呢。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起身将书放回原处。娑臣抱着一整桶冰淇淋回来，在双人沙发上坐下。

　　电影片头开始播放的时候，不二转过身往沙发边走来。娑臣挪了挪位置，他极自然地在她身旁坐下。

　　熟悉的皂角香味弥漫在鼻间，娑臣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不二的声音轻得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娑臣。”

　　“嗯？”她侧过脸去，发现他垂着头。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已经伸手将她的手覆住。不二的手干净白皙，掌心和指间却有一层茧。娑臣翻过手掌，掌心相贴，她轻轻触碰他的指尖，被他握住。

　　“唔？”娑臣轻轻挑眉，抬起头，才发现男友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看起来和寻常无异，可他睁大了双眼，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沉默的忧愁。

　　娑臣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不二想了想，缓缓开口问道：

　　“可以抱着你吗？”

　　仿佛有焰火在娑臣的脑海中炸开，心脏如小鹿乱撞，血液飞速涌上脸庞，她张了张嘴，几乎说不出话。

　　可以的吧？

　　是不二的话，是可以的。

　　她不是也想要抱着他吗？

　　不二敛眸，含笑看她：“真要说对不起的话，那样可不行哦。”

　　娑臣不由笑了起来，再没有一点犹豫：“那周助觉得怎样才算可以呢？”

　　不二微微笑着，牵住她的手，顺势抬起胳膊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分明是第一次这样做，却好像已经重复过成百上千次。娑臣靠在不二肩上，只感觉被皂角香味包裹，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心跳急促剧烈，像是要跳出胸口。

　　她偷偷抬头看他，他唇角的弧度比平时上扬得更多。

　　娑臣想，原来周助也没有看起来的这样淡定。

　　他们第一次这样亲密，无言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一会儿，娑臣试图调整一下姿势，在不二的怀里蹭了蹭。

　　不二低下头看她：“嗯？”

　　“抱歉。”娑臣后知后觉感到不妥，起身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又被拉了回去。

　　他轻笑：“没关系。”

　　她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声。随着电影里悠扬的音乐，不二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他的心跳这样有力，让她十分安心。娑臣唇边噙着笑，不必回头，也知道不二定然和她一样。

　　然而，娑臣并不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她渐渐投入到电影情节中，不二却无法像她这样全神贯注。先前氛围正好，他突然有了想要抱着她的想法。他不知道娑臣的意愿，但这种事总该由他提出。他唐突了些，但这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勇气和愿望。

　　好在娑臣同意了。

　　然而，真的将女友抱在怀里，感官被放大，娑臣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包裹着他，她的皮肤像丝缎一样光滑，在黑暗中都仿佛散发莹莹的光泽。他们靠得太近了，她的腿紧贴着他的，温度传来，在空调房里都令他觉得燥热。

　　不二又想起了自己那个旖旎的梦。他感到十分抱歉，在心底道千万次对不起，却还是没有松开手。

　　他低下头悄悄凝视女友姣好的容颜。娑臣的耳尖有一颗小痣，她自己可能都没怎么注意到。她虽然有耳洞，但从不佩戴耳饰。她的身材显然算不上娇小，但耳朵却十分小巧。娑臣为什么这么可爱呢？这对不二来说必将是一个无解的谜题。

　　娑臣毫无察觉。她穿的是背心和短裤，渐渐感到了冷气的威力，不自觉缩了缩身子。不二一直在看她，很快就发现了，贴心地拿来一旁的毯子，掀开给娑臣盖上。

　　娑臣对他露出一个笑，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投入电影。这时男女主正热恋，她不愿错过任何一帧美好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镜头。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贴得太近。她的呼吸喷洒在不二的脖颈间，像是有一片调皮的羽毛在轻拂。

　　不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幅度和频率，想要忽略掉这小猫挠痒一般的感觉，可娑臣好像对他太放心了。少女独有的体征紧贴在他胸侧，即便隔着一层衣料，他也能感到那种特殊的柔软。

　　大意了。

　　可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看着男女主角在无人的花园里游走，唇边的笑意从未消失。

《[综]神奈川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