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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十九
初战暂时告一段落，收拢了残存士兵，帝国的魔导部队回到了营地。
新兵的状态可谓惨烈，受伤的那些痛吟不止，没受伤的也像是脱了一层皮一般，空中降落后连站都站不稳。
波鲁诺夫不满地看着这些新兵，只觉得幼年学校出来的家伙们真是素质越来越低，不禁为帝国的未来担忧。好在优秀的也有，同为新兵的阿卡多·德拉戈就很镇定，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初战便达成了击坠4人的成就。
“你们这些软蛋！还算是男人吗！看看人家德拉戈下士，那才是帝国军人该有的姿态！！”波鲁诺夫训着不成样的新兵们，指向了苏我。
只见她站姿凛凛，神情肃穆，完全没有对战场的恐惧，加上刚才的战绩，可谓是所有新兵的榜样，但也让人忍不住害怕，她这还算是人类吗？第一次上战场，就如同老兵一般，奋战杀敌，仿佛根本没有“恐惧”这种东西……
众人心中正赞叹她的威风、敬畏她的冷酷呢，就见苏我一脸严肃正经地……吐了。
“吐就吐了装什么酷啊！！”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战场上的肃杀之气消散了不少，原本还抖得不行的家伙，也陆陆续续笑起来。
波鲁诺夫无奈地扶额，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打脸了。
倒是其他新兵，虽说今日初见时，对苏我印象不太好，而且她还把其他队友打进医疗室了，很不喜欢这个同僚，不过此刻，大家一同从战场上下来，真实感受到有这么个强力队友，是一件非常安心的事。何况这家伙，看着很厉害，其实也和自己没什么差别嘛，莫名增加了许多亲近感。
不说其他人是如何想的，苏我吐得很猛烈，她杀人时还没感觉，只考虑如何让自己活下来，然而从战场上下来后，那种撕裂□□的触感就不断涌现出来，让她恶心得不行。
在游戏中她杀过人，但那始终是游戏，而且知道是假的，为了不让玩家们影响现实生活，触感都不会做得很真实。
在圣杯世界中她杀过人，但那时候她被圣杯影响，脑子不太正常，而且也是假的，心理上惧怕自己的不正常多过杀戮同类的愧疚感。
现在，她是真的动手了，真的将某人的生命剥夺了……
苏我吐完，看向周围的士兵们，他们明明也和自己做了同样的事，却并没有对此感到什么不对劲。腿软的人，也顶多是对于自身可能面临的死亡情况心有余悸。战场上杀人，反而是一种功勋。
这……就是战争。
战争让所有人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苏我默默想到。
“德拉戈下士，请你过来一趟。”波鲁诺夫将苏我喊进营房。
“今次你的奋斗，我会向上汇报，不过你参与的斗殴事件，我也会毫无保留地汇报过去，很可能会得到功过相抵的结果吧，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同时，为了往后不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务必恪守军队秩序。”
其实她犯的那点“小错”，不会将她的功劳全部抵掉，但为了敲打这个孤僻的逸才，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的个性问题而蒙尘，波鲁诺夫故意往重了说，好让她铭记在心。
“下官谨记。”苏我面无表情回道。
苏我是不清楚，上官为自己操碎了心，她正在为自己的失策而懊恼。
为了逃避研修，故意和同僚产生摩擦，发生斗殴，却不想便宜了躺进医疗室的家伙，完好无损的自己得上战场什么的，超级不划算！
苏我对功勋、晋升皆不感兴趣，她比较渴望被军队开除军籍。反正只要不用当兵，怎样都好啦。和平年代当兵，那可能是荣耀、是铁饭碗；战争年代当兵，那就是赶着投胎。
波鲁诺夫看不出下属心中所想，让她下去休息了，自己则是考虑起汇报内容的措辞，怎样才能让下属的履历看起来光鲜一些。
…………
……
几天后，苏我得到了晋升，直接从下士成为上士，同僚们看起来真心实意地为她祝贺。
“初战就有这样的成果，德拉戈上士太了不起了！”
“再努力一把，就能得到ACE的称号啦！”
“回去可得请客啊！”
——为什么我要请你们啊！
苏我内心吐槽道。
击坠五人便是ACE，她初战击坠了四人，还差一个。不过这并不能让她感到高兴，她对于这样的称号也毫无兴趣。
苏我不知道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些同僚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心境变化，动不动就来找她闲聊，吃饭的时候也会坐到她身边谈笑，时不时将话题扔给她，问她如何想的……这难道是一种新型的欺凌方式吗？
“说起来，之前我们去救援的谭雅·提古雷查夫少尉，得到了银翼突击章？”
“啊啊，是这样没错，很了不得啊，竟然有人能在活着的时候就得到这个奖章。”
“虽然我们的救援没赶上，但提古雷查夫少尉以一人之力，击坠四人，造成两人下落不明，这个嘉奖也算不虚。”
“哈哈，德拉戈上士不差她多少啦！”
“不过提古雷查夫少尉调离诺登了？”
“是的，听说她被调到后方勤务了，似乎是去协助新型演算宝珠的开发。”
“那真是太可惜了，想必那位很不甘心吧，正是建功的时候被调到后方……”
——调去后方超棒的好吗！
苏我沉默不语，没有参与讨论。心中倒是有些想法……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去后方啊！谁高兴待在这种洗澡都不方便的前线！？伙食又差！被子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味！跟一群大老粗住在同一个营帐！
这个世界要有谁是主角的话，那应该便是这位传闻中的谭雅·提古雷查夫了吧，她取得的功绩，放在成年人身上都很了不起，何况真实年龄只有九岁的幼女呢……
这挂开得也太大了吧，难道她就是网络传言的——龙○天！？
苏我羡慕嫉妒恨。
突然进入营帐的波鲁诺夫打断了士兵们的闲聊。
“诺登控制台传来电报，巡航部队遭遇联合协约魔导部队的袭击，地上部队已经开打了！你们准备准备，三分钟后出阵支援！”
苏我叹了口气，又要上天放炮了……
诺登这里虽然真的成为战场，但战况不算激烈，她还以为能多休息几天呢。
气氛使然，苏我已经有些适应战场了，不过习惯之后的她，比起积极迎战，更多的还是混在队伍中划水，暂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
……
…………
“怎么搞的，协约联合军是嗑药了吗！今天这么猛！”托尼喊道，他身上的弹药都快用光了！
“小心！”
换弹夹的这点时间听到喊声，托尼抬头，见到了袭来的两个敌方魔导师——完了——他的眼前已经产生了走马灯。
不过没等他光荣牺牲，苏我加速突进，在他即将被穿刺的下一瞬间，撞开了一个魔导师，借力反手划破另一个魔导师的脖颈，解决了托尼的危机。
“别发呆。”苏我冷静说完，便又投身进敌阵。
“咻——”托尼吹了声口哨，“真是帅呆了！”
“跟上德拉戈上士！”
帝国魔导部队奋起直追。
今天的战况容不得苏我划水，诺登这边的协约联合军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指挥官，突然就开始猛烈进攻起来，不复早先的温吞，感觉像是将他家的魔导部队全投入战场了一样。
“区域β的观测魔导师下落不明！速去援救友军！”这边刚击退一队协约联合的魔导部队，那边波鲁诺夫又下达了新命令，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他们这支魔导中队转身奔赴区域β的战场，和解决掉观测魔导师的敌方部队混战起来。
“诺登控制台传达，30秒后开始炮击，友军注意回避！”
苏我“艹”了一声，她最烦的就是这种情况了，一边要和敌方打，一边还要小心友军的炮火。
在她击落第五人之后，便已经不会去数她干掉的敌军了。协约联合猛攻了一波，见没占到便宜，退得也很快。
浑浑噩噩结束了这一次的战斗，回营地之后，苏我整个人累得站不起来。
她蠕动着随便用水壶里的水擦了把脸，波鲁诺夫便赶了过来。
“德拉戈上士！”
“到！”明明浑身没力，但为军纪，苏我强忍着起身行礼。
“诺登控制台的传信，区域β的观测魔导师确认阵亡，即日起你晋升少尉，负责区域β的观测任务！”
“啊！？”
“有什么问题吗？”
苏我扯了扯嘴角，这种紧急任命是不能违抗的，一不小心就是枪毙的结果啊，她按捺住心中不满，道：“遵命！”
波鲁诺夫欣慰地拍了拍苏我的肩，“知道你辛苦，但这个晋升速度也是你努力的回报，好好干！”
“是……”
观测魔导师……真可谓是死亡职务，空中的标靶，敌方围殴的第一目标。君不见双方交战，最先被干掉的，肯定是观测魔导师吗？
苏我完全没有晋升的喜悦，草草收拾了一下行李，赶去区域β的后方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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