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起点男穿到女尊国

　　临出门之前，小赵她娘拉着她的手，要她在这个读书人的圣地多找几个有文化有修养的姑娘做朋友，没事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啥的。

　　别整天跟一群整天舞枪弄棒的流氓厮混。

　　流氓叶谦：“……”

　　小赵闻言眼含热泪，当即义正词严地……答应了她母亲的请求，然后转头跑到军队里跟苏童勾肩搭背。

　　一路走进了状元楼的大门。

　　小楼装修的也是清雅大方，简洁明了的设计，粉刷过的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木质桌子被擦的纤尘不染，只是刚刚走进，就能感到那浓浓的风雅气息。

　　话说，把酒楼搞的跟书院一样真的好吗……

　　叶谦虽然在心里吐槽，却默默地为老杨的举一反三点赞。他和太女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老杨就能把这些变成现实，还把那些不成熟的想法变得如此巧妙。

　　这样下来，说不定自己那点在商业上的小算盘能在老杨的手里发扬光大啊……

　　“几位客官这边请。”店小二脚步匆匆，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伸出手引路。

　　几人随意找了个偏僻幽静的地方坐下，只见大门处依旧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样子。小赵心情颇好地环视四周，然后转过头来，笑着说：“我们第一次来，先说说你这有什么菜品？”

　　小二咧开嘴笑了：“我看几位客官也是面生。想必也是第一次来。说到菜品，我家虽然刚开业，菜品可是极其丰富，不仅色香味俱全，每种后面可都还有个吉利的彩头，且听我细细为您道来。”

　　哟，还有报菜名可听。

　　几个人适时作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小二也是经验丰富，当即开口，流利的一段话就从口中倾泻而出，声音热情而富有感染力。

　　“先说烧菜，独占鳌头，步步高升，高步通衢，及第成名……这些可都是由我们的大厨精心烹调，从火候到佐料，从香味到外观，无不是上上之精品。”

　　“再说炒菜，博古通今，才辩无双，满腹经纶……您还想要点汤吗？我们店的汤也是一绝啊，攀蟾折桂，猛龙过江，无论是是口感还是意境都被称赞。”

　　“点完单，再来坛醉卧美人膝，那可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至于筵席，我们状元楼可还精心推出了许多不同的筵席，供顾客在宴请宾客时自由选择。有八宝登科宴，鸿图大展宴，蟾宫折桂宴，鱼跃龙门宴……要说我这儿卖的最好的，可就属这金榜题名宴了。”

　　“这些可都是本店的特色菜品，出了我家的地界儿，全洛安可找不到第二家了。客官可要一试？”

　　叶谦乐了，早就听闻古代没有菜单，光是听店小二报菜名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看来此言不虚。

　　遥遥地看着帐房那里挂着的菜牌，价格比起一般酒楼还是低了一些。想想也是，进京赶考，除了富贵人家的孩子愿意一掷千金，大部分还都是家境贫寒的寒门学子。舟车劳顿，一路上花销本就不算小，再加上洛安物价偏贵，一趟科举考试可能就能把一个家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积蓄掏空。

　　这时，适时降低一下酒楼菜品的价格，大家消费的欲望果然会高一些啊。当然，随意降价这种事，也只有背后站着太女势力的状元楼才敢干出来，洛安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价格都是各方势力共同协商最后达到的一个平衡，若是一个普通酒楼，给它十个胆子也不敢随意打破。

　　“好。就冲你这机灵劲儿，我们也得试上一试了。”苏童抚掌大笑，随后转过头，冲着小赵认真道，“虽然地点是你母亲提议，但毕竟是咱们班的聚会，我身为班长，按规矩应该是我做东。”

　　“这次啊，你可就别和我抢了。”

　　小赵闻言急忙反驳，可惜却被苏童的眼神制止，犹豫了一下，她随即释然了，笑着说：“那这次就让你破费了啊，下次您可别和我争。”

　　叶谦瞥了她一眼：“这次老苏来，下次你来，那我怎么办，好人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做了。”

　　苏童闻言哈哈大笑：“对啊对啊，放心，你可是大家族出来的，这么好的敲竹杠的机会，我们可不会放过啊。”

　　“可不是，老叶要是请客，状元楼可就不够了，怎么说也得去熙来酒楼给我们奢侈一回。”小赵也跟着闹。

　　小二很有眼力见儿地举着茶壶为大家添茶。

　　李云初跟着大家笑，然后眨眨眼：“等我领到第一笔补贴，我一定好好请大家吃一顿。”

　　“云初妹子就算啦。你先能把自己养活就行了。”苏童看她说的认真，揶揄道。

　　“不是不是。”李云初急了，忙说，“一定要的。”

　　她放下手中的茶，正色道：“要不是大家，我恐怕早就被军队给踢出去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怎么会。”叶谦看着她红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微笑着开口，“这一切其实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们所做的真的很有限很有限。”

　　“是啊云初，你本来就很棒，我们只是在一旁鼓励你而已。”苏童也道，“你和林瑞都是难民，自己也不容易，就别老惦记着请客了，心意到了就成。”

　　难民……

　　林瑞一直沉默寡言地坐在一旁，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听到这话，便什么也没说，低下头去。

　　只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苏童凑过来，笑容有点不怀好意：“咱们这儿可就属老叶身份最高，熙来楼可就便宜了这货啊……”

　　“要我说，不如去歌舞坊，让咱们姐妹们爽爽嘿嘿嘿。”

　　歌舞坊有点类似中国古代的青楼，也算是最有名的几所之一了，也是洛安的达官贵人出没之地。

　　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相互对视着，笑的心照不宣。

　　李云初听到这话，红了脸，害羞地低下头，眼神里却闪着几分好奇和期待。

　　叶谦茶喝了一半差点给喷出来。

　　真给她们跪了，一群没节操的……

　　“得了吧你们，一个两个小小年纪也不学好，整天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老叶甩了几个白眼，“赶紧点菜。”

　　小二捂着嘴笑，小赵嘿嘿地笑着开始点菜，老叶转头看。整个酒楼熙熙攘攘，学子们脸上希望流转。

　　一副热闹的景象。

　　隔壁几个人正在低声交谈，声音不算大却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飘到了耳边。

　　“依我看，身在那圈子里，若是想洁身自好也是难如登天，唉，我这一路上也有了不少见闻，现在想来，当初那时候的一些想法也真是幼稚之极。若是这次真能一朝登第，怕也是要深陷漩涡之中。”

　　“那时，也不知还有没有如今的豪情壮志了。”一人手举酒杯，满脸叹息之色。

　　“这次南方大旱，朝廷必将有些动作。”一人双眼恨恨，脸上颇有义愤填膺之色，“若是再放任一些人鱼肉百姓，闹的民不聊生，咱们国家和前朝还有什么区别？”

　　“王姐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端坐于主位的白衣女子笑容温婉，“女皇陛下带领咱们推翻前朝，现如今又创设科举，让咱们这些寒门子弟也能在朝堂上插上一手，如今只不过是被奸人蒙蔽，怎么说就是和前朝并无差别了呢？”

　　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道：“是啊，的确如此。”

　　“依我看，女皇陛下也是难啊……她身处高位，所知所闻全都来自身边之人，一旦朝堂之上小人当道，女皇陛下就很难明察秋毫…… ”

　　“特别是偏远小邑，天高皇帝远，县令只要打点好每年来考察的官员，便能任意鱼肉百姓……”

　　白衣女子身侧，一人无奈道。满脸惆怅之色，说着举起酒杯，将酒杯里的好酒一饮而尽。

　　“最近各地乡绅势力也在不断扩大，有些地方几家有了纠纷宁愿找乡绅解决也不愿交给官府……也不知是好是坏啊。”

　　乡绅？

　　想想也对，科举制度已经发展了不少年头了，这个阶层也到了逐渐崛起的时候了……

　　“应该是好事吧……”叶谦喃喃自语。乡绅阶层的崛起，也意味着这个封建王朝进入更加稳定的新的阶段。这对女皇陛下和整个国家来说，都应该算一种进步吧。

　　“那桌的朋友，敢问为何如此说？”

　　突然的询问，老叶愣了一下然后抬头。不远处，白衣女子正望向这边，眼神中透着夺目的光辉。

　　糟了……老叶心里叫苦。

　　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也为了给这些学子提供更多的更自由的空间，小楼特意设立了只要进了此间就可以自由讨论的制度。不少原本是陌生人的学子，在一同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后成为了知交好友，短短几天时间，甚至成就了几段著名的佳话。

　　这人应该是把自己的喃喃自语当成了想要参与讨论的信号了吧……

　　罢了，那就趁这个机会给这群未来朝堂上的中坚力量说点什么吧。好歹也是后世历史学家的一种理论，总该有些参考价值。

　　叶谦站起来，冲着对面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微笑着开口：“哈哈，一家之言罢了，既然这位姑娘问了，我也只有斗胆在诸位面前说说我的想法。”

　　几位学子纷纷回礼，李云初见状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却被小赵一把拉住。

　　小赵冲她摇摇头，做出了一个“嘘”的姿势。

　　“其实，依我看来，乡绅，作为一个新兴的团体，对一个不断发展的国家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叶谦想了想该怎么组织语言，顿了顿接着说，“对百姓来说，有时候，他们要的，未必是一个绝对的公平，只要衣食无忧，生活平静，就能很愉快的生活。他们不会在乎朝堂上又发生什么大事，也不会在乎朝廷又出台了什么新的规定，只要能保证他们一亩三分地的小日子，那就够了。”

　　“而我们的国家，女皇陛下居于庙堂之上，尽力维持朝廷的和谐与稳定，朝廷上各部的官员，统领全国的事务，而在地方，上到府，州，下到县，都在中央的密切统治之下，各级官员一层一层，监督管理，最后将权利汇集到女皇陛下手中。”

　　“我们的国家，就在这样的结构中一点一点地运转着。”

　　几个学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面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这理论听起来新颖，其实巧妙地贴合了当今的实际。都是各地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惊才绝艳之辈，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点拨，便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生发出无数智慧的火花来。

　　当即就有一位学生敏锐地发现了关键之处，犹豫着开口：“这结构看似稳固……其实存在一个巨大的问题吧……”

　　“县以下再无官员，那么县令又该如何对百姓加以管理呢？”

　　一语戳中关键。叶谦赞赏地看她一眼，随后接着说道：“是啊，县衙的一切事务都由县令一手负责，这种情形下，就很容易发生县令鱼肉百姓的情况。更何况，县令和百姓之间，往往存在巨大的鸿沟，这种文化水平所导致的差异，往往会导致管理的困难。政令难以推行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

　　“所以……需要乡绅来建立百姓和县令之间的联系？”白衣女子沉吟片刻，道。

　　“没错。”叶谦点点头，“乡绅作为地方有威望有文化的人，往往深受百姓的爱戴。而她们作为科举考试的登第者，又承担着官员预备的角色……县令在与她们交涉的过程中难免有顾忌。”

　　“所以，她们成了百姓利益最好的代言人。”

　　“百姓不懂政策，那么就由懂文化的乡绅用最简洁朴实的话语将国家最新的制度传达给她们。百姓不懂律法，那就由乡绅亲自解决一些官府无法解决的问题。

　　“乡绅既是未来的官员，又是百姓身边的人物。夹在朝廷官员和平民百姓之间，对上，传达百姓疾苦，对下，普及国家政策。”

　　“若是没有乡绅，朝廷与百姓就算是彻底割裂开来了啊……如此，国家还不就如同散沙一般？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乡绅的出现，对朝廷来说，难道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一席话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这理论闻所未闻，却偏偏让人挑不出错处。

　　听上去像是荒诞不经，细想起来却又与现实贴合无比。

　　一时间，周围学子无不闭目沉思，细细回味着刚才的一席话。

　　“哈哈哈，不愧是如今学子圣地状元楼，一进门就能听闻如此妙论，实在是佩服佩服。”

　　一席话打破了这难言的寂静。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影，一袭白衣掩不住脸上的无尽荣华。

　　她微微颌首，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冷意，“那敢问这位饱学之士，若是乡绅和县令勾结，一起欺上瞒下，鱼肉乡里，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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