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林庄记

作者:津渡望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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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李晶儿随剑无心一同训练,也已是三个月未曾接触江湖,李修为了安抚李晶儿,也陪在留书山谷里,只曹天奇在外走动,偶尔带回些消息,现下李晶儿已知江湖上久无血案,已渐趋平静。
      这一日,老管家突然遣人来报,说是二爷李傲已到山谷里。
      李晶儿急急来寻,却发现李傲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睁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盯着李晶儿看。
      李晶儿道:“二哥,这孩子是哪来的?”
      李傲道:“路上捡的,死了爹娘,卖身葬父母,怪可怜的。”
      李修也觉不妥,道:“给些银子就是了,何必带这里来。”
      李傲道:“她非要跟着,我在外头置办木料大漆,她就一直跟着,帮我做这做那,我也没办法,再说她一个小女孩,没有亲人,孤身一人确实也不好过活。”
      李晶儿再要说时,却看见了李傲制止自己的眼神,当下转移话口,吩咐来人给这小女孩安排房间。
      李傲带了那小姑娘来到正堂,李晶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不答话,却看向李傲,李傲道:“这是我妹妹,这里是她的地盘,一切听她吩咐。”
      那小姑娘这才答道:“我叫谢鸢鸢,会飞上天的那个鸢。”
      李晶儿道:“这里的规矩,每日卯时早课习武,授艺也在此时,早课至辰时三刻休,早餐后,正当年纪的孩子去读书识字,午后可自己支配。记住了吗?”
      那小姑娘点头嗯了一声,李傲便叫管家带她下去休息。
      李晶儿看着那孩子离去的背影总不说话,李傲却说道:“这孩子的确来路不明,不过,我们山里太多人是这样捡来的,不可不防,但也不可太过显眼。”
      李晶儿道:“我知道。我早先答应了谢然去帮他寻找谢家的武学谱,我出去看看。”
      李晶儿将巽位杀手夏月影带在身边,这夏月影明面上是个江湖草莽,惯使一口宽背大刀,刀法简单,行事作风粗鄙不堪,江湖中人但凡认得他的,都道他空长了一副叫男女通吃的皮囊,却是个草莽匹夫,因此也无人能想得到此人非但心思细腻,剑法凌厉狠辣,更有举世无双的轻功,背后还有一个复杂的势力。
      夏月影身着江湖上最常见的黑色夜行衣,脖子上松松垮垮地围了一块黑色纱巾,宽背大刀背在身后,在谢氏祖宅废墟上来来回回探查了好一番,对李晶儿道:“主人,中段东厢房主屋和后花园假山下各有一处密道入口。”
      李晶儿道:“东厢房那的书房我查过了,没有任何书籍和武功有关,我们进密道。”
      夏月影当即做了一个火把,领着李晶儿进了密道。
      那密道里没有什么杀人陷阱,只是进去不深处便是一间兵器室,兵器架倒是放了好几个,却都是空的,侧墙正中央挂了一张画,那画掀开后是一面墙,李晶儿举着火把细看了许久,抬手砸开墙面,原来墙体是空的,中间放了一部书籍,李晶儿将书籍交与夏月影收好。夏月影来来回回查了数次,没有发现其他暗格。李晶儿总是盯着兵器架看,夏月影突然道:“主人,这兵器架好生奇怪。”李晶儿道:“何处奇怪?”夏月影道:“似乎粗了些。”李晶儿伸手敲了敲兵器架,却听见这些架子里有些许奇怪的声音,李晶儿道:“把这架子砸开。”
      夏月影抬脚,从靴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抬手便将那兵器架劈开,李晶儿便看见一些皮革从中间掉落。夏月影将那些东西拿给李晶儿,李晶儿展开其中一张细看,又道:“将剩下的全部劈开。”夏月影依言照做,取出所有藏在兵器架中的皮革。
      李晶儿将那些皮革一一查验,道:“就是这些,务必收好。”夏月影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布,将皮革尽数打包背在身后,二人便继续向里有去,谁知那密道中再无第二个房间,另一头的出口恰好就在后花园的假山下。
      夏月影看看天色,道:“主人,已是丑末。”
      李晶儿抬头看看天,道:“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夏月影闻言,不由心头一惊,当下放轻呼吸,却听见周围皆是清浅的呼吸声,夏月影心道不好,立即将脖子上的纱巾拉上遮住口鼻,正在此时,却见四周剑影飘忽而来,将二人团团围住。
      夏月影伸手扣向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挡在李晶儿身前,接住那些刺客的所有剑招。
      李晶儿背手看了一会,方才明白,这些刺客守在这里很久了,从出招来看,似是有人专门训练的。
      夏月影虽说剑招凌厉狠辣,却也难敌四手,很快便处于劣势。李晶儿随身从来不带兵器,也不曾专心学过什么兵器,当下以凌空点穴的手法逼退两个对夏月影威胁最大的人。夏月影取下背上的宽背大刀,扔向李晶儿,道:“接住。”
      李晶儿接过大刀,便开始出手杀人。便是此时,夏月影背心被人踢中,一柄长剑从他的左肩刺穿,紧接着另一口剑劈向他的喉咙。李晶儿将手中的刀掷出,恰好刺穿了那人的身体,夏月影趁机翻身而起,抬手砍翻了身边最近的几个刺客。
      大约是觉发夏月影身子有些飘忽,李晶儿捡起地上散落的剑,以一招游龙戏凤游进那群刺客中间,那些人只觉得似乎有个黑影从自己身边飘过,然后便觉的喉头有一股腥甜的味道,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倒下了。夏月影手中软剑落地,紧跟着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李晶儿上前扶起夏月影,这才发现他的左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浸湿了,夏月影道:“请主人把我丢在谢家东的福威镖局,把这口宽背大刀留在这,赶紧回去。”
      当下李晶儿取下夏月影身上的背包,将他放在福威镖局门口,而后将身形隐入路边的大树上,直等夏月影敲开镖局大门,被几个镖师抬走,方才折返谢家。
      一番波折后已是寅时三刻,李晶儿捡起夏月影留下的扣腰软剑,确认了谢家密道的门口没有任何标记,便反回山谷。
      李修在书房等了李晶儿一夜,却是坐立难安,直至李晶儿孤身一人回来。
      李修看向屋外,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晶儿放下包袱,道:“谢家屋外有人埋伏,夏月影受伤了。”
      书房的门被很粗鲁地推开了,谢然冲进来,道:“为何他们还不肯放过谢家,非要将谢家人赶尽杀绝吗?”
      李晶儿递过手中的包袱,道:“谢然,这是你家传的武学,认真钻研,不明白的来问我,或是问平日里和你一起训练的伙伴。”
      谢然接过包袱,道:“你们小心,他们恐怕连和谢家有一丝关系的人都不会放过。”
      李晶儿道:“我们会小心,你好好习武。”
      谢然走后,李修道:“夏月影如何?”
      李晶儿道:“被人一剑刺穿左肩,失血太多,我把他放在福威镖局门口了。”
      李修道:“差人去看看吧。”
      李晶儿道:“这一场杀戮下来,恐怕不方便去看。”
      李修道:“无妨,你让兑位的于湘津去,谁都知道福威镖局的大东家是城郊的员外于湘津,素来喜欢叫夏月影帮忙走镖,他去探望老朋友最好不过。”
      当下李晶儿传下令去。
      再说那员外于湘津,年纪不大,却父母早亡,不得已继承家业,少时总是喜爱和江湖中那些草莽做一处厮混,当了家以后管着个福威镖局,渐渐地只剩个夏月影爱跟他来往,于湘津也总是让夏月影帮他走镖,交了镖之后只一顿酒肉,外人看来不免议论这于小儿吝啬,独夏月影不在乎,只因夏月影每每遇到难事,总是于湘津出手相助。
      于湘津尚未得到李晶儿传令,便急急跑来探望夏月影,又差人将城中最好的郎中请来,所幸伤未及经脉,只是失血过度,将养些日子便好。
      只是县衙并未接到任何报案,江湖上但凡认得夏月影的人,都道他走夜路被仇家教训了,甚至有人十二分得意地道:“看吧,平日里不检点自己,仇家找上门来了,若不是有个福威镖局的罩着,恐怕小命都要没了。”也有那惯会替别人“伸张正义”的人想趁机去教训夏月影,在听说那天晚上夏月影的仇家无人生还后,都放弃了这个念头。
      李晶儿坐在茶楼上,听着四周那些江湖人的议论,不免有些失笑,正打算结账走人时,却听得有人道:“世子殿下怎地到此地来了?”
      来人道:“王府里待腻味了,出来散散心。怎么,你这地盘我还来不得?”
      那人道:“哪能呐,您想去哪就去哪,小的是怕招待不周,惹王爷生气。小的这就去通禀县令大人。”
      “不必了,我爹爹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倒是你们,若是搅的小爷我不高兴了,我会先找你们的晦气。”
      李晶儿抬头看去,那自称“小的”的人正是县衙捕快,而那个被捕快称作“世子”的人,则是一身月白薄纱罩衫,发冠上镶了一枚和田玉,手执一把玉竹折扇,眉目俊郎,举手投足之间却是潇洒得紧。又听得周围人议论道:“快看,乞王世子。”
      “你那个妹妹不是为了他得了相思病吗?”
      “相思病又怎样,人家是世子,怎会看上我们这种乡野村姑?”
      “为他得相思病的姑娘可不止他那个妹妹,据说京城里不少王孙贵族家的小姐都为他害了相思病。”
      李晶儿不由失笑,这“害了不少姑娘得相思病”的乞王世子,正是萧让。
      萧让摇着扇子,径直走到李晶儿身边坐下,道:“等了多久了?”
      李晶儿故作不满道:“我可是等了好久了,你总是跟我约定好时间,然后自己迟到。”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萧让“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道:“是我的错,该赔罪。这样吧,带你去江南玩,如何?”
      李晶儿道:“可以,不过我有要求。”
      萧让道:“说,都满足你。”
      李晶儿道:“我要带两个丫鬟,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萧让道:“好,我让父王把你那两个丫头差来。”
      周遭人皆唏嘘“不知要有多少姑娘心碎了”。
      萧让和李晶儿白日里的一番举动已是轰动整个县城,李晶儿不得已与萧让一同住进县令安排的客栈。
      李晶儿上首而坐,自顾品茶,萧让临窗而立,摇着折扇,欣赏窗外美景,直至夜幕降临,满天繁星,李修身披星光而来。萧让关上窗子,垂首立于李晶儿身侧,县令至此方知萧让乃自己人。
      李修吩咐县令道:“别的不要多问,你只别怠慢乞王世子即可。”
      县令恭恭敬敬道:“是,下官不敢。”
      萧让道:“今日无需你作陪,回去罢。”
      县令当即唱了个喏退下了。
      李晶儿道:“五哥,怎么是你一个人?”
      李修道:“二哥回去了,我来跟你交代些事。”
      李修指着萧让道:“乾位杀手萧让,明面上是乞王世子,也是你的表哥,乞王萧起云也是自己人。”
      原来这当朝皇帝原本只兄弟二人,先帝驾崩时,恭王起兵谋反,将尚未来得及登基的太子追至宫外。前朝太子巧遇乞儿萧起云,萧起云保下逃难的太子,受李氏密令,刺杀恭王扶太子登基。太子登基后意欲封萧起云为襄王,萧起云推脱一番后,受了乞王这个封号,而受了封赏后的萧起云则是不问政事,专心享乐,更是动辄向皇帝索要赏赐,久之,皇帝便再未将乞王当做危害。
      萧起云发妻则是于湘津的表亲,李恪的亲姑姑,这萧让并非萧起云发妻所出,是皇帝赏赐的宫娥所出,生产当日那宫娥难产而死,萧起云便将他收在自己发妻身边抚养。
      萧让的性子与其父一般,喜爱四处游玩,最是潇洒自在,又因生的一副好皮囊,已不知迷倒多少闺中少女。
      李修只叮嘱李晶儿,在外身份为乞王妃娘家人,与长兄当时的身份一致。
      李晶儿实在不知那萧起云是如何做到让众人皆以为那林家姐妹是从乞王府出来的。那一日萧让在县城里转了一圈,买了辆宽敞的马车,雇了两个车夫,带着三个姑娘直奔江南而去。
      这一路上可算苦了萧让,三个姑娘总是拿闺阁姑娘们的痴心打趣萧让,萧让虽心里不快,却也只能装模作样地与她们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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