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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老儿要状告那灌江口二郎真君庙的二郎真君杨戬！”
老者的话如同在开封府的后堂投下了一颗惊雷，单是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闻言惊讶不已，更不用说展昭了。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惊讶在于他们没有想到老者所告的居然不是什么王孙贵胄，居然会是天上的神灵。姑且不论是否真的有这位二郎真君，就是有的话，他们又能怎么去把这位二郎真君缉捕到案呢。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想到了什么宵小之辈冒充神明借机犯案的事情来。
而展昭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同于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更多的考虑是凡人假借神明名义犯案，展昭可是知道老者所告的二郎真君杨戬此刻正在人间，而且还就住在开封府的隔壁。难道真的是他做了什么？这个念头刚一涌上心头，展昭下意识就立刻否定了。虽然舅舅敖烈整日在自己耳边嘀咕那个杨戬不是什么好东西，骗婚，吃了锅里的还惦记着碗里的，勾搭上了嫦娥那个老寡妇，害了他娘一辈子。可是展昭却觉得无论杨戬在个人感情和家庭问题上有多少让人诟病的地方，可是其他的方面应该不会太差。
展昭不知道虽然他不愿承认杨戬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在心中下意识的还是把他当作了父亲。对于儿子来说，他最崇拜和无意识模仿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可以说在某个方面父亲往往是儿子的第一个偶像。展昭此刻心中心情复杂，他更希望老者弄错了所告的事情跟杨戬无关，或者干脆是别人假借他的名义做的。
“老人家你且说与本府听来。”包大人见老者说出要告的人是杨戬之后情绪激动，于是出言安抚他。
这老者本来一是觉得家丑难以启齿，另外再加上民告官尚且让平民百姓感到不安惶恐，更何况他还要告的是一位神仙。不过如果不来开封府把这件事情讲个明白，他心里又十分的不平。现在包大人出言安慰他，他心中也有了些底气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实不相瞒包大人，这件事小人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这事可以说得上是家丑，实在是丢脸。”
“小人姓刘名兴，开封附近人士。我家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刘旺，多年前我这弟弟带着弟媳和侄女去了蜀中经商。前不久，我接到蜀中来信，说是我弟弟和弟媳染了急病去世，只剩下我侄女孤身一人。小人当时大哭了一场，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前往蜀中接回侄女。”
“到了蜀中，我本意打算处理完弟弟的产业就带着侄女离开蜀中这块伤心之地，不过我侄女却说要在离开蜀中之前要去灌江口的二郎真君庙去上香。我弟弟只有这一个侄女，我心里早就发誓要把侄女当成亲生女儿来对待，所以对于侄女说的上香要求自然答应了下来。”
“等到侄女从真君庙上香归来，我们叔侄二人就返回了开封。不过自从侄女回家居于内宅，小老儿就又出门经商去了，就没多与侄女相处了。小老儿的老妻却朝夕跟侄女相处，她渐渐发现了侄女身上有些不妥的，同时家中也出现了不妥。”
刘兴说到这似乎想到什么难言之隐略微停了下来。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之前刘兴所说的还看不出什么，不过看来重头戏就在刘兴接下来所说的内容上了。
果不其然，刘兴平复下心情又继续说道：“小老儿回到家中，家中老妻犹豫再三还是跟小老儿讲述了家中发生的怪事。”
“小老儿家中有一子，在外求学未曾婚配，家中内宅只有老妻和侄女二人。老妻先是开始听家中管事的婆子禀报说是家中侄女所住的地方总是夜半喧哗。一开始老妻还只以为是侄女一个人寂寞，带着丫鬟们玩耍，吩咐婆子不予理会。可是后来有一天老妻夜里睡不着，想要去侄女那里，跟侄女凑个热闹。谁承想，等老妻到了侄女住处，果然看到夜里侄女那里灯火通明，而且还传来丝竹鼓乐之声，更有甚者还……还传来了男女调笑之声。”刘兴说道这里已经是满脸的愤慨，这种事情可以说他刘家的百年声望都毁于一旦了。
听到这里，公孙先生脑中已经快速的思索起来，难道是什么江湖中人贪恋那刘小姐的美色，行了那采花的龌龊勾当不成。
刘兴又继续说道：“老妻当时就知道事情不好，她怀疑是侄女跟什么风流种子暗通款曲，耐不住守孝的时间。她当时没有进到侄女的屋子里当场拆穿他们，而是暗中躲在暗处，准备等那人出来直接抓住再说。可是谁承想，他们闹了半夜，然后居然熄灯睡了下来。”刘兴说道这里已经是咬牙切齿，他们刘家的女儿的名声也算是全交代在这里了，这也是他即使来到了开封府门前却犹豫再三没有击鼓鸣冤的原因，可是不把这冤情诉一诉他又十分的不甘心。
“当时老妻见此情景已经是又羞又愧，自觉没有把侄女看顾好，对我无法交代，只能继续耐着性子等在那里。到了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人从侄女的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过那人脸上模模糊糊，仿佛有一层雾气遮挡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只能看出此人金冠束发，一身锦缎，似乎是个富家公子。”
“那人似乎知道小老儿老妻所在，还冲老妻他们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居然……居然驾云走了。”刘兴终于说出了重点，他在归家之后听了家中老妻所述，当时还是不相信的，不过他也学着妻子的样子偷偷躲在侄女房外，最终也亲眼看到了这一幕，这不由得他不信。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面面相觑，能够腾云驾雾，难道是什么山精鬼怪不成？
展昭面无表情的听着，他对于这些精怪的事情接受度更高一些，只不过他现在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这个妖怪会跟杨戬有什么关系，否则刘兴又怎么会来开封府状告杨戬呢？
那一边不清楚开封府三人心中所想的刘兴又继续说道：“小老儿归家之后也亲眼见了一回，小老儿和老妻合计了半天，心想莫不是有什么妖怪看中了侄女强占了她。于是小老儿和老妻白天里去见了侄女，谁承想侄女气色红润，一丝一毫的看不出有受到什么折磨的样子。”
“当时小老儿纠结在三，索性直接问了侄女夜间所发生的事情。哪知侄女居然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还说是她自愿的，只因那夜间所来的人是她心爱之人。”
“小老儿大怒，当场指责侄女不守妇道。谁知侄女却说，她所爱的郎君非是凡人，正是那灌江口的二郎显圣真君。”
刘兴正说着，只听见咣当一声，他不由得吓了一跳，私下里看了过去，原来是展昭不小心把自己身前的茶杯碰到了地上。
“展护卫没事吧？”包大人关切的问了一句。
“是啊，展护卫可否是身体不适，我看你脸色不好，让学生给你把一把脉吧。”公孙先生立刻说道。
“公孙先生说的没错，展护卫最近十分辛苦，还是要好好保养身体。”包大人也帮腔道。
展昭立刻起身：“有劳大人和公孙先生关心，属下无事，只是刚才不小心撞翻了茶杯。”他面上平静，可是隐藏在红色官袍袍袖里的紧握的拳头可以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平静。展昭刚才乍一听到那夜间去采花勾当的人居然是杨戬，一时心神不稳撞翻了茶杯。不过现在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因为虽然他对于杨戬是否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心中留有疑问，可是对于他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
“老人家，刚才是展某一时不慎打翻了茶杯，还请继续讲下去。”展昭冲刘兴一拱手。
刘兴连连摆手：“展大人言重了，小老儿自暴家丑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
刘兴又继续讲道：“小老儿当时听到侄女讲那夜间来人是二郎真君，当时小老儿十分的不信，劝说侄女不要受到不知从哪儿来的妖怪的蒙骗。”
“不料小老儿的侄女却振振有词，她言之凿凿说道。当时她和小老儿弟弟一家住在灌江口的时候就经常去二郎真君庙上香，第一次见到那二郎真君的神像的时候心中就对那二郎真君情根深种了。最后在小老儿接她离开的时候，她最后一次去上香，当时临走之际，她曾感叹了一句要是能嫁予二郎真君就是死了也值当了。”
“结果等到她随小老儿回到开封，在家中守孝的时候，一个夜晚，那二郎真君就当着她的面从半空中徐徐落下，出现在她面前。那二郎真君言道，他被侄女的真情感动，特意下凡与她来结一段夙世姻缘的。接下来，小老儿的侄女欣喜若狂，接着就……”刘兴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大人，此案确实难办啊。”在听完刘兴的陈述之后，包大人吩咐人把他带到客房休息。在后堂只剩下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展昭的时候，公孙先生如此说道。
包大人手捋胡须没有说话。展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头自顾自的沉思着。
公孙先生继续说着：“首先听刘兴所述，那犯案人会腾云驾雾，姑且不说他是否真是那位蜀中灌江口的二郎真君，此人会法术确实实打实的。这样即使开封府想要把此人逮捕归案，只怕也是难事啊，这被告无法到堂，案子也无法审下去的。”公孙先生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刚刚被包大人给铡了的曹家二国舅，当时那曹家大国舅就带着几个神神叨叨的人来开封府想要把二国舅给救走的，当时开封府尚且无法对付那几个人，此次又来个了不知是神是仙，是妖是怪的“二郎真君”，难道开封府就此就要进入到多事之秋不成。
想到这，公孙先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要是真的有神仙的话，要是真能见到那位二郎真君就好了，到时候直接让他上堂来辩个明白，现在我们总不能去灌江口把他的神像锁来吧？”
展昭突然站了起来：“大人，属下有事先出去一下，属下告退。”说罢他冲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一拱手转身离开。
看着展昭匆匆离去的背影，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些许的疑惑，他们总感觉展护卫今天跟往日非常的不一样。
展昭匆匆的走出开封府，不过一出了府门，他反而停了下来。望着隔壁杨府紧闭的大门，展昭不由得出了神。原本站在开封府门前值守的衙役则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展大人究竟在看什么，总不能把隔壁的大门看出一朵花来吧？
那一边展昭盯着杨府的大门看了半天，终于还是抬腿走远了。原本刚才展昭有一股冲动，打算直接冲到杨府，去找杨戬问个明白。
他心中矛盾，虽然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杨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可是事涉杨戬，他自问自己已经无法做到秉持一颗公心，秉公处理了。
如果按照过去正常的程序，既然刘兴已经把杨戬给告到了开封府，包大人已然受理了此案，那么作为被告的杨戬就应该被传到堂前来对质。可是刚才包大人即使接下了这个案子，却也没有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在包大人看来，作为被告的神仙真的很难真正的出现在开封府大堂上。
当时就在包大人身边的展昭却知道自己确实可以把杨戬传唤到开封府大堂上，因为这位看起来虚无缥缈高高在上的神仙就住在开封府的隔壁，可是直到最后展昭也没有说出来。展昭现在觉得对包大人很愧疚，他是因为敬佩包大人的为人才来到开封府供职的，也一直以包大人为榜样，包大人对于自己的侄子包勉尚且毫不留情秉公办理，而自己却……
思前想后，展昭觉得自己还是去开封的街面上走几圈，巡视一番，打消一下对包大人的愧疚在回去好。
走在开封的大街上，一一回应着跟他打招呼的开封百姓们，展昭渐渐觉得因为杨戬而变得焦躁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不过正当他打算回到开封府的时候，耳边却听到了一个近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充满惊喜的声音：“舅舅，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黄衫少年正一脸兴奋的在前方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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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记不清这个关于小姐拜佛，见到庙里的神仙，结果引来了借着神仙名义的淫贼的故事的原型的出处了，就记得好像是个文白夹杂的文。不过总觉得跟《封神演义》的开头纣王去女娲庙的事情有些像，都是嘴贱惹的祸。
看了上一章的评论，有亲反应十二的行文啰嗦。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虽然十二一直没有更文，却没有停止写文，只不过每一次写的不多，也隔了一定时间的，所以可能缺少了一些连贯性，变得啰嗦了。不过反正这文也不Ｖ，字数多了也无所谓，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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