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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
时间一晃,三年已过。
这一日上午,依旧白白净净小公子模样的叶小凡晃进城里,身后背着一米多长的圆棍,沿途摆摊的百姓见了他,纷纷喜笑颜开,“小凡来了啊!”
叶小凡一笑,圆圆的脸蛋上露出个酒窝,格外讨喜,溜达到一个做米糕的铺子边,“李大爷,我要三包米糕,要现做的,回头我从这拿。”
“哎,行。”面色慈祥的老人笑眯眯应了,见叶小凡回头要嘱咐什么,赶紧开口,“我知道,要多加糖是不是?”
叶小凡一愣,笑弯了眼睛点头,又跑到旁边买菜的大婶那,“王婶,还有没有黄瓜苗?”
“有有有。”大婶一叠声映着,从一堆菜苗里翻出黄瓜苗,一边又有些疑惑,“前两天不是刚买过吗?怎么又买?”
叶小凡叹了口气,低头从钱包里找铜板,“王婶,别提了,那黄瓜苗本来都种活了,结果昨天黑五忘了浇水,太阳晒了一天干死了。”
“哈哈……”王婶拍着大腿笑得开怀,“黑五那个粗心大意的,不忘才怪。”
叶小凡把铜板递给王婶,“还是得我多看着点,王婶,你把黄瓜苗留着,我等会来拿。”
叶小凡继续往前走,沿路买了不少东西,都嘱咐着说回头再拿。空手晃进一家布坊,老板娘正在给客人量尺寸,看见他就笑了,“小凡,先等一会儿啊。”
叶小凡点头,在店里晃了一会,看中了几种料子,等客人走了,叶小凡指着刚才看过的了料子,“魏姐,这几种布料做几身小孩的夏装,尺寸稍微调大点。”
“行。”老板娘走到叶小凡指着的布料前,用灰笔做了记号,又回头对叶小凡说,“小凡,七八天前,我家相公去落霞城进货,回来说是他们那有钱的王大户家里的儿子要到这来,可不正好经过你那一条道嘛!”
“是为富不仁吗?”叶小凡问。
“可不是?”老板娘眉头一皱,面露鄙夷,“我相公说,那王家在落霞城里是有名的吝啬小气,不仅拖欠家里下人的月钱,还借着各种理由扣他们钱,有人不愿意,就找地痞流氓给打走,赚的可都是黑心钱,这种人不劫他劫谁?”
“那我就放心了,我去酒楼打听打听去。”叶小凡告别了布坊老板娘,又踏入转角一家酒楼,喊,“二娃子。”
“嘿,小凡!”黑黑瘦瘦的少年从楼梯下来,一掌拍到叶小凡的肩膀上,“怎么不叫黑二来了?”
“黑二?”叶小凡提到就气,“叫他到你这来买酒,每回他都偷喝,引得黑大他们要打他,我就只能自己来了。”
二娃子一边笑,一边从柜台后边的木架子上搬下来几坛子酒,“你怎么带回去啊?”
“放心,我牵的小驴在城外面呢。”叶小凡说,然后又问,“我听说那个王家公子要到这里来?”
“对对对。”二娃子一甩抹布,“我正要跟你说呢,昨晚凤祥客栈的阿福过来了,说那王家担心宝贝公子住不好店,提前就派人过来把整座客栈都包了,说是明天就到。”
“行,我知道了。”叶小凡点头,这个世界待了三年,也劫了不少为富不仁的人,这个时候打劫就如同吃饭喝水,得心应手易如反掌。
“陈老板,不用送了,货我会派下人来收。”柳安长从一座大宅子出来,笑容满面拱手道。
“好好,四少爷慢走。”中年男子同样笑容满面,见柳安长走远了才进屋,喝一口茶,舒心而叹:“跟四少爷谈生意就是愉快,爽快!”
而柳安长一转过身,面上笑容瞬间尽皆消失,原本的笑容可掬瞬间转换为面无表情,他身边的小厮阿宝早已习惯自家少爷的变脸术,问,“少爷,我们回客栈吗?”
柳安长眉头微皱,拿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阿宝,去帮我买点吃的来。”
阿宝一瞧自家少爷唇色发白,立马跑到街角去买热乎的糕点。
早上没吃饭,这个时候头就有些发晕,柳安长抿紧唇,眉头紧皱,就觉视线里的青石地板影影绰绰的,脚底也有些飘轻,眼前微微一晃——
“哎,你没事吧?”胳膊被人扶住。
柳安长抬眼看旁边,就见一身着白衣的少年扶着自己,眼里有着关怀,而且关怀不似作假。
向来不喜与人过多接触,柳安长忍着头晕推开叶小凡的手,“没事,多谢。”
叶小凡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再瞧瞧柳安长虽然苍白却依旧冷冷的脸,好吧,他明白了,人家是不想让他扶。
叶小凡耸耸肩,不打算热脸贴冷屁股,结果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砰”地一声。
叶小凡无语转头,果然……
柳安长笔挺挺地躺在地上,泼墨般的长发扑在青石板路面上,叶小凡眼尖地看见他头发下的一片烂白菜叶儿。
把柳安长从地上拖起来,打横抱到一家茶水摊里,扶着他躺在长椅上,见他眉头微皱,似乎有醒来的迹象,叶小凡问老板要了杯茶,动作不甚温柔地喂了柳安长两口,茶水顺着柳安长的脸侧留下来,沁湿了衣领。
柳安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脑勺传来一阵隐痛,他撑着坐起身,抬头对上叶小凡一双圆咕隆咚的大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就见叶小凡双手往身后一背,道:“不用谢。”
柳安长一愣,叶小凡已经转身出了茶水铺,片刻又转过身来,挑唇笑道:“对了,忘了说了,你头发里有片白菜叶。”
柳安长脸一黑,往头上一摸,拽下来一片烂乎乎的菜叶子,再抬起头时,已经看不见叶小凡的身影了。
阿宝捧着热乎乎地米糕跑过来,“少爷,您吃点米糕,我打听了,这一家的米糕最好吃!”
柳安长的视线顺着米糕转到阿宝殷勤的脸上,半晌,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阿宝一愣,对上柳安长的视线,挠挠脸,小声到:“我看到了。”
高冷的少爷被人抱起来什么的……
好想没看到啊!
柳安长发现自己袖子上沾了些灰,慢条斯理地拍着,闻言嘴角一勾,露出了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哦?看到什么了?”
阿宝低下头,声音也更低,“我看到、看到……少爷你晕倒了,被那个白衣少年抱到这里了。”
“也就是说……”柳安长笑意更深,“你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着,然后一直等我醒了,才捧着米糕过来?”
阿宝:“少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应该……”
“停!”柳安长收起笑容,瞥了自家小厮一眼,“你去给我打听一下刚才那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哦”阿宝老实点头,走出几步之后才小声嘀咕,“那不就是四少夫人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片刻后,阿宝回来,“少爷,那位公子名叫叶小凡,家住城南十里的矮山上面。”
柳安长点点头。
阿宝犹豫片刻又道:“少爷,我觉得那位公子是四少夫人,三年前我看了四少夫人一眼,和刚才这位公子长得一模一样。”
“小贵?”
柳安长惊讶非常,眉角挑高,“你确定?”
阿宝点头,“可像了!”
柳安长摸摸下巴,眉头微皱,万万没想到刚才的是小贵,自己不记得他正常,毕竟以前没见过,成亲那晚还被灌了药,可小贵没有理由不认得自己。
还是说,他装的?
想起自己母亲经常念叨着小贵,柳安长摸摸下巴,既然如此,那就去看一眼吧,回去好告诉母亲,让她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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