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歌

　　4.黎明
　　“骗你的，席然。”
　　——唯予

　　遇见高中时的班长是唯予决计没有想到的。要不是他先来打招呼，唯予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邹杰（班长）告诉唯予近两天有高中同学的聚会，并留了她的电话说到时通知她。唯予并不喜欢所谓的聚会，当时也没有答应。可谁知道两天以后邹杰真的打电话来要她参加，唯予本想婉拒，那个邹杰竟然在电话里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句句不离聚会，要不是唯予妥协，他可能还要继续下去。
　　唯予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一个男人，话怎么会这么多？
　　六点的聚餐，在尚林，一家本市极有名声的酒店。
　　唯予抬了抬手，已经五点半了，就换了衣服，出门的时候遇上了席然。席然一身正装，听她说要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挑了挑眉。
　　“好吧，我本来没想去的。但邹杰，就是高中时候的班长，他竟然call了我将近一个小时……我就想不通了，一个男人，话怎么能多成那个样子。”说到后来，语气是微微的疑惑。
　　看着她苦恼无奈的样子，席然微微地笑出来：“我送你吧，今天我和客户约在了尚林，顺路。”
　　“Thank you.”
　　“It is my pleasure.”
　　开车开了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尚林。到了酒店大堂刚要和席然分开的时候，被他拉住了手。唯予回头看着席然，席然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乌压压的阴影。席然勾着嘴角，细细地叮嘱她说：“你的肠胃不好，如果有辣的千万别吃。酒的话能少喝就少喝，最好不要，果汁就行。吃东西前记得喝点汤，知道了吗？”
　　唯予看着席然，怔怔地说：“席然……”
　　席然摸摸她的头发，说：“那就去吧。”
　　唯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到六号包厢。推开门的时候，发现里面的人都直刷刷的看着自己，呃，迟到了？静了一会儿，邹杰出来解围：“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不都挺惊讶的。”
　　叶声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唯予。她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衬衫，却异常显眼。唯予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目光清澈，眉目如画。时光好像特别偏爱她，这些年来他们都老了，可她却还是一如当初。
　　叶声听见唯予在喊她“阿声”，声音清脆得让她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唯予的样子。熬过了几乎要人命的中考，叶声更是期待高中的生活。那天，是高一开学的日子，叶声起得很早。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叶声一边念叨着”一年一班”一边转来转去，找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找到。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抱着几支含苞的百合站在她身后。女孩子微微地笑起来，对她说：“找一年一班的话，跟我来。”叶声跟在她后面，暗暗猜想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学生？不像啊，看她才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老师？就更不像了。；教师子女？就这个最靠谱点。女孩子把她带到一年一班后，叶声正想道谢就看见女孩子也走了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叶声坐到她旁边的位子，朗声道：“你好，刚才真是谢谢你。我是叶声。”
　　“叶子的叶，声音的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吗？”女孩子轻轻笑起来，让人移不开眼，“你好，我叫唯予。”
　　后来叶声与她成了同桌，才知道唯予是个怎样聪明的人。
　　聪明到让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两个人虽然已将近五年没见，但时常联系，关系还是与高中时期一般亲密。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现在的近况，不外乎是留校读研，出国留学，或是早早的工作。话题不知怎么偏了，转到了唯予身上。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站起来，对这唯予说：“唯予啊唯予，当年我怎么那么想不开，偏偏要和你争。可打击死我了。”叶声看着一脸迷茫的唯予，在她耳边解释道：“这个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次次和你争第一，不过没一次赢过你。”看着唯予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叶声叹了口气：“就是老被你甩出四十几分的万年老二啊。”又偷偷的补充：“有传言说他是因为喜欢你，才用这样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的。”“可是阿声，我真的不记得他。话说，我们班有这个人？”叶声听完唯予的话后，心里默默的为学习委员甲默哀，并深深庆幸，自己能让唯予记得这么牢。
　　“其实当年班里有不少男生喜欢你，可你又是一副呆呆的迟钝样，还整天不是看书就是发呆，要么就是睡觉，他们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最后才不了了之。你说，你到底伤了多少青葱少年心？”叶声继续与唯予咬耳朵。
　　唯予黑线。
　　后来大家都轮流敬起酒来，唯予推脱不过，只能喝了几杯。没想到这酒后劲很大，开始唯予还没觉得如何，到将近十点半散伙的时候，唯予已经晕乎乎的倒在叶声身上起不来了。叶声只能苦逼的搂着唯予摇摇晃晃的走出包厢，经过酒店的大堂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侧身站在一旁。叶声愣了愣，这个人不是当年Y中的风云人物，席然嘛。
　　唯予这时候不知怎的好像酒醒了些。脚步不稳的走上前，伸手拉着席然的袖子，抵在他的背上。
　　叶声暗暗叫惨，唯予你这坏小孩，连帅哥都不让我多看两眼。TAT
　　刚想上去拉开唯予，就看见席然转过身半搂半抱的把唯予圈在怀里。叶声石化了。
　　唯予在他怀里蹭了蹭，张口叫了一声：“阿珩。”
　　抱着唯予的人僵了一下，又温声道：“再猜一次。”
　　唯予不安地扭了扭，没说话。看来喝醉酒的唯予也知道不能惹怒席然。
　　“再猜一次，唯予。”
　　唯予抬起头，眼睛迷蒙的看着席然，笑起来。
　　“骗你的，席然。”
　　说完就埋在他的怀里，良久才闷闷的说了一句：
　　“我答对了，不许你生气。”
　　生哪个气？是喝了酒还是故意叫错了名字？
　　席然搂紧了怀里那个已经睡着了的人，弯起嘴，请轻轻的笑起来。也太不负责任了。
　　叶声看着席然绽出一个难以形容的明媚笑容，稍微了解了当年席然那么受女孩子追捧的原因。又看看睡死在他怀里的唯予，心下暗暗了然：JQ啊JQ。
　　席然打横抱起唯予，朝叶声点头置意后，就离开了。
　　叶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融到夜色里，依稀可以看见席然抱着她上了车，动作轻柔。
　　唯予，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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