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爱

　　中午，夏清独自下楼去觅食。
　　这个星期以来可真是忙得不行，她已经有好几天都是让舍友给她从食堂带饭回来的了。
　　她可真想念学校外面餐馆的味道啊。于是准备去找浙家菜馆。学校食堂的浙菜总是不太地道。

　　刚一下楼，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夏清还是接了。
　　“喂，夏清？”手机那边传来清脆的女生，这个声音，夏清已经有四年没听到了。
　　“寒烟……”夏清有些错愕，忽然在生命中消失了这么久的人，又出现了。她不是不感到惊讶的。

　　夏清呆呆地望着眼前妆容精致的女子，一身剪裁合体的栗色套装，白色衬衣，大波浪的长发披了一肩，，脸上是得体的淡妆，很职业女性的成熟装扮。看到夏清来到，朝她柔媚地笑。
　　“寒烟？”夏清有点不确定，记忆中的寒烟总是及肩的短发，架着一幅黑色眼镜，很书卷气的样子，看到人的时候会腼腆的笑。
　　而面前的这个女子，除了面容依稀可以与记忆中的人重叠之外，再无记忆中的人的感觉。
　　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本来只是试试，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多年都没有换号码。”女子笑，明亮的眼神有着不容忽视的自信神采。
　　“你变了好多，我差点认不出来。”夏清无意识地搅动着手里的咖啡，靠窗的位置，采光明亮，对面的女子视线盯着窗外，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成双成对的情侣不时可见。

　　似是注意到夏清的视线，寒烟将目光收回来。
　　“哪能不变呢，倒是你，这么久了，都没什么变化。听说现在在读研究生。”寒烟看着面容依旧青春的夏清，岁月可真是优待她啊。忍不住手抚眼角，她的眼角已有了细细的眼尾纹。忙碌的工作和压力过大造成的失眠让她的皮肤黯淡无光，如果不是化着妆，她大概是没勇气坐在这里的。

　　夏清闻言有些纠结，这是说她这么多年都在原地踏步么。好像不是什么赞美的话吧。
　　寒烟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夏清低头思索的样子，嘴唇微微地嘟起，这么多年来，她的习惯还是一点没变。每次一认真想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个小动作就会出现。

　　心定了下来，夏清望着寒烟问，“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清不是不疑惑的。
　　寒烟在大三那一年就休了学回家，之后就再没见过面，夏清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见到她了。
　　毕竟那个时候，寒烟是带着对她那么深的怨恨离开的。

　　像现在面对面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实在是夏清想都没敢想的事情。

　　一句话出口，夏清就暗暗懊恼。这话实在不是什么好开头。万一寒烟多想了怎么办。
　　只是这时，夏清平时与导师侃谈的口才顿时都不见了。看到寒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神情，夏清才轻舒了一口气。

　　寒烟似是没听见她的话，看着夏清脸上掩映不住的懊恼，只是在心里轻轻感慨，慢条斯理地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呢，四年的光阴走过，所有的语言用来叙说都显得苍白无力。又该从哪一点说起，才不会显得堆砌，足够简洁，足够深刻，足够一针见血。

　　聚后，两个人步行回夏清的学校。

　　夏清一路为她述说学校在她走后的变化，寒烟的脚步轻缓，只偶尔搭上几句，其余时间都是夏清一个人在说。倒不是夏清多能言，只是静下来总会有些尴尬。而且寒烟总归之前与她关系是比较好的，夏清忍不住想要跟她多说一些。

　　“夏清”突然手就被抓住了，夏清有点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想甩开又觉得拂人面子，于是放松了手腕的力量，转头，“怎么了？”
　　寒烟停住脚步，“夏清，你不用这样刻意讨好我。”

　　“嗯，我……并不是……”然后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寒烟看着她无声地笑，一如时光不曾在她们之间留下隔阂。没有伤害，也没有怨怼。

　　“夏清，我知道，你一直在怪自己，可是所有人都明白，你从来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虽然我有时会恨你的无辜。”

　　“寒烟……”夏清吃惊地抬头看她。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也是回来告诉你，我现在还不错。时间还真是个好东西。我放下了22岁的自己，夏清你大概比我们所有人都走得更远了吧。还有秦墨，他在K市。前几日飞K市签约的时候遇到他。西装革履，和一群大老板谈笑风生，活脱脱的成功人士的模样，听K市做娱乐的朋友说是本市榜上有名，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啧啧……”

　　寒烟风轻云淡地说起，事不关己的样子。

　　夏清心里一突，心里快速闪过一些东西，却来不及深究。
　　“寒烟，秦墨和你，后来分手了么？”夏清不甚明白地望向她，眼底是深深地迷茫。

　　“夏清，你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寒烟将头发挽至耳后。
　　“大概这一点就是秦墨恨的……”寒烟顿了顿，“也是我恨的，你从来都不上心，所以才比我们所有人都潇洒。”

　　寒烟说，“我跟秦墨，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夏清听不清寒烟还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冷。明明是初春午后，阳光和曦，照在人身上温度正好。她却无端发了一身冷汗，往后一步，是深渊，前进一步，却又举步唯艰。这种感觉，比梦中的还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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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清，你要不要我的解释。”那时候秦墨是这么说的吧。
　　“秦墨，你不要过来。”夏清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她抱着自己的双膝，蜷在角落里。天色微暗，余晖还未散尽，透过窗，在对面的墙上打落一片光亮。夏清的表情木木的，她觉得自己其实是想哭的，可是眼眶里一片干涩。
　　然后，秦墨清冷的声音传来，“好”

　　夏清没有看见秦墨的表情，可是她能想象出来，那一刻，秦墨必定神情冷峻，很少放下弧度的嘴角微抿，像某一次听见夏清开玩笑说以后分手了还是朋友之类的话时，被惹怒的神情。
　　可是怎么办夏清想，这回是真的分手了，这辈子大概是做不了朋友了。

　　之后，日暮西山。
　　暗夜，开始蔓延……

　　再之后，夏清用一个月的时间练习好脸上的表情后，约了秦墨出来。
　　夏清还是很乐观地安慰自己的，大概真的是不能强求，她又想起禅师对她的批语。如果说，和秦墨能继续下去，夏清想，她其实还是不怎么相信的，可是命运一说，有时真的不由得你不妥协。
　　但是还是要好好来个结束的吧。
　　虽然从此大概就不会再有爱人的余力了，不过也好，执念太深，终究不能圆满。
　　以后的日子，就随遇而安吧，再不要去苦苦挣扎，陷在红尘泥泞里。自己一身狼狈，也溅得人一身污水。
　　秦墨，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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