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无故事

　　时光就这样飞速流转着，很多事情在悄然变化着，但不变的事物依然岿然不动。
　　那一年，叶秋尽，杨晨，秦霁，莫小浅，许安然都从高二升到高三了。老师在讲台上耳提面命地教诲大家要努力读书，才能离开郦城这个小地方，叶秋尽默默地想到：可是我并不想离开郦城。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说到：“高三意味着什么呢，桌子上的书越堆越高了，放学铃越来越晚了，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刚说到这里，李维维就打断了老师，“见女朋友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全班一阵哄笑。
　　但是青春无敌啊，不管学校再怎么紧逼，总有学生在高高的教科书下打牌，晚自习没有老师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学生大声地聊天，玩游戏，也有像秦霁这样一心只沉浸在音乐世界里的学生。但叶秋尽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学生的干扰，她相信只有努力才是唯一的出路，她的认真也得到了回报，每一次成绩单下来，周围的同学都会向她投来羡慕的眼光。
　　莫小浅看着自己的名字已经到了整张纸的中间了，叹了一口气，“秋尽，看来我们是真的没有机会去一个大学了。”
　　叶秋尽喝着牛奶，笑着说到：“还没有到最后一刻，一切都说不准呢。”
　　叶秋尽看了看许安然的位子，说到：“对了，许安然今天一天都没有来上课。”
　　莫小浅故作镇定地说到：“他不来上课关我什么事。”
　　接下来的两天，许安然的位子依然空空如也，莫小浅终于忍不住在放学后来到了许安然家的门口。
　　有些微凉的初秋，莫小浅穿着白色的棉布裙，像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按下了许安然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莫小浅见过她，她是许安然的妈妈。
　　“阿姨，我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许安然同学一直没有来上课，我是来看看他的。”莫小浅礼貌地微笑着。
　　许安然的妈妈很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进来吧。”
　　这是一间不大的客厅，除了电视，沙发和茶几以外，没有别的家具和装饰物，却打扫得很干净。
　　“阿姨，许安然不在家吗？”
　　许安然的妈妈端来一杯水，“他生病了。”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凌乱的发鬓像是很久都没有打理的样子，“这孩子吧，从小就有心脏病，一年前检查出来心功能不全。医生让我们尽快安排孩子的手术，可是那时候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钱啊，现在他已经不能去上学了，我好怕有一天他就离开了我了。”
　　莫小浅怔怔地望着许安然的妈妈，突然眼睛酸涩得很想哭，“阿姨，那现在还能手术么。”
　　许安然的妈妈长叹了一口气，“可是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很低，我们不知道是该赌一次，还是让安然好好的度过这为数不多的日子。”
　　莫小浅将杯子放在茶几上，一股热流夺眶而出，“让我去看看许安然吧。”
　　许安然的妈妈看着泪流满面的莫小浅，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告诉了她医院的地址。
　　莫小浅坐在出租车里，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后退，正如曾经的岁月在不停地破碎。
　　白得刺眼的医院，四处都充溢着死亡的气息。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窗前，头发半白，眼神哀伤。病床上是那个从小到大都令他骄傲的儿子，此时却虚弱得如同一张白纸。
　　“许安然。”
　　父子两同时看向了站在门口的莫小浅，许安然别过头说到：“爸，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父亲点了点头，莫小浅微笑着说：“叔叔，谢谢你。”
　　莫小浅看到病床上的许安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刚刚控制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砸了下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跟我分手的么？”
　　许安然伸出手来擦着莫小浅的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呢。”
　　“许安然，你一定要活下去，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分手了。”
　　许安然看着窗外凋零的落叶，穿着病服的病人在花园里散步。他本来想说很多的话，沉思良久还是变成了一句“好。”
　　家里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把房子卖掉让许安然做手术。许安然手术的那天，莫小浅，叶秋尽，秦霁和杨晨都请了假去了医院。
　　莫小浅紧紧地握住叶秋尽，叶秋尽能感觉得到她的手掌心里的汗，她拍了拍莫小浅的后背，“没事。”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煎熬，许安然的妈妈躺在许安然爸爸的怀里，眼睛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惊人地成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许安然的妈妈跪在医院的巷道里，“谢谢老天。”医生微笑着说到：“恢复不错的话，一个多月就可以去上课了。”
　　之后的一个月零17天，莫小浅每天中午放学都去医院看许安然，陪他聊天，陪他吃饭，许安然的妈妈终于看出了端倪，她笑着问到：“小浅，你是安然的女朋友吧？”
　　莫小浅沉默着笑了笑，许安然说到：“妈，这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莫小浅放下手中的碗，拳头轻轻地砸在许安然的胸口上，“爱吃不吃。”
　　许安然的妈妈捂着嘴巴在一旁笑了起来，“这话你也只能对我说，要是你爸那个封建主听到了还不被气死啊。不过小浅对你那么好，要是以后她成了我的儿媳妇我也高兴。”
　　许安然摊开手，白了一眼莫小浅，“看吧，我妈都这样说。”
　　许安然出院的时候，他的朋友们都来接他。杨晨揽着许安然的胳膊，“我的好兄弟，你可想死俺了！”
　　叶秋尽笑着说到：“人家小浅还在这里呢，你少恶心。”
　　杨晨将许安然揽得更紧了，“话说回来，幸好小浅哭哭啼啼的那天我没有去揍安然，不然我可成千古罪人了！”
　　叶秋尽一记暴拳砸在杨晨的头上，“还恶心。”
　　秦霁在一旁看着叶秋尽和杨晨，笑而不语。
　　为了庆祝许安然出院，他们再次去了杜春花的小吃店，点了很多麻辣串和炸土豆，玻璃碰撞的声音和无所顾忌的欢笑声诠释了一个叫做青春的词语。
　　“既然许安然出了院，那我们就都要好好学习了，为高考干杯!”杨晨举起了手里的玻璃杯。
　　“对了，来说说大家以后都想要做什么吧！”莫小浅喝了一大口啤酒。
　　杨晨抢着说到：“当大老板，赚很多很多钱！”
　　莫小浅白了一眼杨晨，“肤浅！秋尽呢？”
　　“我想当一名作家。”叶秋尽看着夜色无边的天空，“秦霁，你呢？”
　　秦霁微笑着说：“我想做一名音乐人，不只是歌手那么简单。”
　　“我一辈子陪着小浅就够了。”许安然温柔地看着莫小浅，眼睛里充满了宠溺。
　　“哇，秦霁，你得跟我们家许安然学学，都不懂得浪漫!”莫小浅说到。
　　秦霁羞涩地低下了头，杨晨的微笑突然停住了，现场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许安然白了一眼杨晨，杨晨立刻挤出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哎，我们以后都去A市发展吧！”叶秋尽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许安然说到。
　　之后大家都点了点头，再一次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以后一起去A市!”
　　杜春花在一旁大声说到：“带上我！”
　　杨晨对着杜春花说：“您要是走了，那我们学校那些馋嘴就面临着灭顶之灾了。”
　　所有人一阵爆笑。
　　很容易哭，也很容易笑，这大概就是青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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