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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年华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班主任不喜欢她,觉得娇颜骄傲自大,且喜欢打扮,妖里妖气的,娇颜一直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讨班主任的喜欢,可没想着出这事,班主任会直接叫她认错。
娇颜委屈地泪水一发不可收拾,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娇颜的哭是没有声音的,不过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董超还是感觉到了。
有一次班级默写英语单词,只有娇颜得了满分,英语老师说默写错误的人要重新默写。默写满分的人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娇颜得了个空闲便在操场上溜达起来了,她觉得散步能很好地放松心情。班主任看到后狠狠地批评了她:“班上同学都在看书,怎么就你出来瞎溜达?”
“老师说默写满分就可以出来玩了。”娇颜笑着回答,妈妈说多对老师笑,老师会更喜欢你。谁知班主任立刻板着面孔厉声说道:“默写满分就不用学习了吗?怎么这么骄傲,回教室去!”
后来班里来了一个女孩扎着两个辫子,大大的眼睛,能歌善舞,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班上的女孩子都很巴结她,因为她会教她们跳舞。娇颜自知自己不是能歌善舞那块料,所以从不去巴结她,也不会主动跟她说话,她倒是很喜欢娇颜,得了空给娇颜扎了两个辫子,笑着说道:“我们这样就是姐妹花了!”
然后娇颜一个人走在上晚自习的路上,远远地就听见班主任叫她,旁边还跟着隔壁班的班主任:“方娇颜,你过来!”谁知娇颜一走近班主任就得了一顿骂:“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还扎两个辫子了,成天就知道打扮,这样学习怎么还能搞好。”
上课时,娇颜突然拉肚子,向老师请了假去了厕所,刚拉上裤子,就听见班主任和一位老师的边说边笑地走了进来:“就我们那个叫方娇颜的小丫头最妖了,成天想着怎么打扮自己。”
“你说她啊,我知道,不是你们班的前三名吗?我看她打扮地挺朴素的啊,有你说的那么妖吗?”
“那你是不知道,她上课经常照镜子,自以为长得漂亮,人骄傲得要死,以为成绩好多了不起一样,我们班居然还有小男生喜欢她。”
“唉,现在的女孩子哪像我们那时候啊,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打扮这两个字,成天就知道学习。”
……
娇颜腿微微有些发抖,听着步伐逐渐远去,才打开门走了出来,洗手的时候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哭了。
班主任让每个人都在纸上写一些字,到娇颜这里的时候,特意说了一句:“你平常写字怎么样,就在这上面写的怎样,不要刻意去改变它。”
娇颜心一紧,通红的眼里闪过一丝委屈和不甘,顿了一下,提起笔,写了几个字,写完看了一下,尽然有些歪了。
娇颜再一次被叫到了办公室,班主任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方娇颜,我已经对过笔迹了。”娇颜想终于老师要还她清白了,心底流出丝丝的喜悦来。
“我和其他老师一致认为,这就是你的笔迹。”
一个晴天霹雳炸着她彻底懵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完全感觉不到四周扫射来的火辣辣地目光,娇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直看着班主任严肃而认真的脸。
班主任一遍遍地呵斥她,她两只手抓在一起,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了开始的手足无措,表面上全然无动于衷,其实内心就像夜晚荒芜的沙漠,一片冰凉,还吹着阵阵狂风。
娇颜很想立刻收拾书包立刻走人,但她害怕看到母亲失望的目光,她一直很努力地听话,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不让妈妈担心,她希望母亲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
我无法忘记那年夏天,母亲悲痛的目光,硬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其实有个亲哥哥,叫方安在,我喜欢和妈妈一样叫他在在,记忆中的他是个不爱说话的男孩,妈妈生我的时候被罚了款,于是爸爸不得不就更努力地赚钱了。他大我3岁,他特别疼我,有什么好玩的,他都第一个给我玩。奶奶特别喜欢他,常常给留一些好吃的给他吃,叫他吃完了再回家,不过在在都会偷偷攒在口袋里带回来给我。我的亲戚都喜欢方安在,他们觉得我是个捣蛋鬼都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方娇颜是坏孩子的名字,方安在是好孩子的名字。都是爸妈起的名字不好。
那时候爸爸的事业才刚起步,家里还不是很富裕。隔壁的小文子拿着棒棒糖,凑到我的嘴边炫耀,我一口咬住了它,小文子拔不出来,就开始打我,哥哥看到了就和他打了起来,我就在旁边鼓掌说:“在在,打得好,打得好!”小文子长得又胖又壮,像他妈。
而在在天生就很瘦小。很快要被他打败了,忽然小文子大叫一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安在像狗一样在咬住了他的大腿,任小文子怎么折腾就不松开。她妈听到声音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安在摔在了地上。小文子边哭边指着我说:“妈,小颜她抢我的糖,还叫他哥打我!”
他妈恶狠狠地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往我的脸上就打了一巴掌,我嘴里的糖飞了出去,整个脸肿了起来,嘴也出了血,可我不敢哭。安在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像狗一样咬住了小文子的妈妈。
为了这事,那天晚上我们家都不安宁,哥哥被罚跪在门外,妈妈对着又是哭又是闹的小文子他妈赔礼道歉。
我在旁边看着几个大人吵得不可开交,拉着安在叫道:“在在,我们进去吧。”
“妹妹,你听话,你先进去洗个澡睡个觉,我待会就进去。”安在对着我笑。
我一直忘不了安在的笑容,像湖水般清澈澄明,给我暖暖的感觉。奶奶闻讯也赶了过来,听了事情的经过,把安在拉了起来,拿着拐棍就要揍我,我自觉地就往安在身后躲,安在挡在我的前面,硬生生地挨了一顿子。后来爸爸拿了些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我7岁的那年夏天,安在溺水死了,就死在门口的池塘里,妈妈抱着他的尸体哭晕了过去,我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我想如果那天也有人像童阳那样去救人,或许安在就不会离我而去。爸爸将那个小池塘填平了,我再也看不到河里的莲花开得别样红。
我常常做梦,梦见安在其实没有死。他笑着对我说:“妹妹,妹妹,你听话,我给你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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