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之因缘劫

作者:慕容恭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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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泵离线


      慕容洛将六神器物归原主,便带着罪犯离开了王宫。

      竹林里的破庙中,破旧的窗纸映出昏黄的烛光,忽明忽暗。
      外面下着淅沥的大雨。冰凉的雨珠顺着破败的屋檐而下,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帘。
      “吃点东西吧。”慕容洛递了块干粮给公仪歆。
      衣衫褴褛的她一声不吭的坐在杂乱的稻草上,夺过干粮大口大口的啃着。
      俗话说不能做饿死鬼,再怎么样也要吃饱了喝足了再上路。况且她知道明天不是死那样简单,仙界的人一定会审判她,再给予她残酷的惩罚。
      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怕。
      到底是乱棍打死?还是在身上刺几百个窟窿?还是狗头铡什么的?
      “还有。多吃点。”慕容洛蹲在一旁,又递了一块干粮给她。
      她看都懒得看他,拿过食物就是啃。又从他手里夺过水,咕噜咕噜几口喝得精光。
      他偏头看着夜空中的雨幕,带着某种绝对,“放心。我不会让你丧命的。就算对方是天界,是玉帝。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她没有理他,打了个盹,往稻草堆上一趟,自顾自睡觉。

      爱也爱过了。恨也恨过了。现在,什么都不是。
      “你就这样想把我当透明人?”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一开始他与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站在不同的道路上。终有一天,会站在对立的两面,相互残杀,斗得你死我活。
      他在她身旁躺下,闭目养神。
      明天对她而言是酷刑,但对他而言却是残酷。
      清晨凉风习习,粉色的桃花瓣被风卷过落在云雾里。众仙家从别宫别殿飘然而来,身姿轻妙的落在诛仙株旁的别天神殿。
      高大耸立在云雾中的别天神殿前,伫立着一根巨大的银色的柱子,直通云霄。那个便是诛仙株,几万年来又有数不清的仙人,妖魔被诛杀在诛仙株之下。但从未有过凡人,因为以凡人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脱魂针带来的巨大痛楚,那种屠戮灵魂的痛苦。
      白衣翩然的仙人们端坐在别天神殿外,一脸散漫与悠闲。又有些焦灼的等待着好戏的来临,毕竟仙人的生活太惬意,太无聊。
      微风里夹杂着一丝桃花香,这样的地方没有一丝屠戮场的感觉。反而美好的很。唯一掩盖不住的是诛仙株上的斑斓血迹,这些古老的血液见证了惊魂的一刻,上万年来已经与诛仙株融为一体,无法拭去。
      一个时辰后,玉帝才在一群仙娥的护送下入座。他坐在别天神殿外的中央的一张雕花玉椅上。威严的目光正式着前方。而玉帝的身旁坐着母仪天下的王母娘娘。
      押犯人入殿!
      所有仙家的眼睛都放亮了,满腹狐疑,这究竟是个怎样的凡人。
      在两个高大魁梧的天兵的押解下,一个一身囚衣的姑娘缓缓步入大殿。她十分瘦小,宽大的囚衣下根本看不见她的身躯。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华贵的男子。
      怎么是个小姑娘!?仙翁们私下议论纷纷。
      “罪人落音山掌门——慕容洛参见玉帝!”他跪下叩拜。
      ——跪下!身后的天兵低低呵斥,一脚踹在她的膝弯上,她扑通跪倒在地。天兵将她的头按在地上。
      “大胆,见到玉帝还敢不行礼!”王母拍案指责,声音低沉而严厉。
      玉帝招招手,示意她别说话。
      “落音山叛徒公仪歆身为守剑世家公仪家族的后人,却私通魔族东方卿少,欲夺取上古十大神器,屠戮苍生,为祸人间。罪恶滔天,当遭天谴。该诛,该杀!”
      “妖邪…公…仪…歆无话可说,而且是我怂恿东方卿少与我一同抢夺神器。我……是…主…犯。因为…我怨恨这个夺走我家人的世界。我想…毁掉它,我想让所有人都体会到痛楚……所以,我听候发落。”
      慕容洛皱眉,“启禀玉帝,都是我误人子弟,管教无方。才会让弟子受到妖邪蛊惑,从而误入歧途,危害苍生。我也有逃避不了的责任,我愿替孽徒受罚。”
      玉帝冷冷一哼,“真是个好师父啊。竟想一力担下所有的罪名。不过凡事都要讲究公平正义,她要受到重罚,你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慕容洛抬起头,迎上玉帝尊严的目光,眸子漆黑入夜。玉帝微微惊诧,面前的黑色珠帘微微颤动,这种眼神为何那样熟悉?漆黑如地狱,看不透的恐怖。
      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
      神官列举了她九大条十恶不赦的滔天大罪。
      “来人将公仪歆锁到诛仙株,接受天雷轰顶之刑罚!”
      天雷轰顶!底下一片哗然。莫说凡人,就连那些神仙接受了天雷灭顶之后也无法继续做神仙了。凡人被天雷灭顶,永生永世都不得入轮回之道,烟消云散。
      公仪歆闭上了眼,天雷轰顶她也认了。
      “求玉帝把我将她锁在一起。一起受罚。”慕容洛请求道。
      ——好。那本帝便如你所愿!
      第二十二章:天雷劫
      天兵先后将慕容洛与公仪歆先后押往诛仙台。一条如盘蛇一般的铁索盘旋着将二人锁在一起。铁索直通到九重天的顶端,天雷便是沿着铁索而下。
      众仙家都捏了一把冷汗的看着诛仙株下的二人。
      天雷轰顶的滋味可不好受!
      轰隆隆,九重天的顶端传来如龙鸣一般的闷雷。然后天空静的吓人,狂风雨肆虐之前的平静。
      铛铛——慕容洛挣脱着铁索,扑在她的身前,紧紧拥着她。不让她接触到引雷的铁索。

      临刑前,师徒二人紧紧的相拥在诛仙株下,相互依偎着,一起面对暴风雨的肆虐。
      “为什么……”她知道他想救她。
      “我…可以看着全天下的人死去。可…我始终不能…看着你死。你说这是为什么?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把我变得不像我?就算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把剑指在我的脖子上,可我依旧不后悔让你活着……你,可以恨我。但绝对不能忽视我。”
      她摇摇头,“爱和恨都太苦。我宁愿选择忘记,或者去爱该爱的人。我不恨你,一点也不。只是,纯粹的没感觉而已。”
      “呵呵,你对我的感觉竟淡到了这种地步。连恨意都不剩。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让你去爱东方卿少!”
      ——随你……她闭上了双眼,靠在血迹斑斑的柱子上。
      她的心灵从未那样平静,她是自由的,永远自由的。
      又是几声闷雷,在最顶端的天空。整个别天神殿都晃动了起来,铁索被震的哐嘡作响。几道蓝紫色的利剑闪过天际,银树开花一般!
      “别怕……”慕容洛将她抱的更紧。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仿佛是盘古开天辟地,仿佛是乾坤颠倒,世界末日。数道如龙身一般粗的紫色闪电从天而降,沿着锁链产生巨大的紫色火花。整一个诛仙株都被紫色的火花包围,只可看见当中的模糊身影。
      无数的紫色火球从天而降,似暴怒的炸药!
      哐嘡——千年寒铁打造的铁索被劈断,掉在诛仙台上。
      天宫震动,云雾四散。
      在场仙人们肃穆的脸被照得紫红。
      天雷总共打了九道,成为九劫。凡物飞升时只要接受一道天劫,但天雷轰顶却是要承受九道天打雷劈。
      九道天劫漫长无比……
      饱含焦灼火药味的黑雾散去。可见一个浑身黑色的身影伏在诛仙台上。
      “扑哧……”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的口里吐出,张开口的速度仿佛远远不及这血来的快。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天雷焚尽,只留一道微弱的琴魂留在体内,若是这琴魂散去,世上就再无慕容洛之人。
      他显得好狼狈。原本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没有了。五官模糊的看不清。就算命留的下,这容貌也毁尽了。而毁的不只是容貌,还有他所剩一半的千年修为。
      恐怕下半辈子,他不能再弹好听的曲子了。
      公仪歆完好无损的躺在另一侧的诛仙台上,安详的睡着。
      他用尽全力的保下了她。
      脱魂针,天雷劫。他受了再受,却一再被人抛弃。他恨啊!
      仇恨如黑色火焰在心房燃烧。
      慕容洛,你真可悲。
      万年之前,你是自由自在的琴魂,漂泊在洞天福地,世外桃源。寻觅超脱尘世的琴音,吸食琴音中的精元。历经漫长的千年,终修炼成人形化作音琴。
      却遇见了挚爱仙乐,与她终日醉心音律,惺惺相惜。那段日子是他万年孤独之旅中最幸福在踏实的光阴。
      为了仙乐,他拼上性命大闹天界。仙乐却拿剑指着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不见一丝感情。她冰冷的一句:音琴,你走吧。让他忽然觉得不想继续战斗了。他自愿前往诛仙台,接受脱魂之刑。
      千年之后的洞房花烛,她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当爱成执念,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他又吐了一口血,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如今…我…们…已经受过了天雷劫…可以…让我带徒儿回去…了么?咳咳……”他骤地垮了下去,捂着胸口,又吐了好几口血。
      他居然没有死!!!
      一个凡人遭遇九个天雷轰顶居然还能站起来说话……
      王母娘娘凤眉高挑的看着他,这个凡人不简单。
      玉帝那张肃穆庄严的脸上有一丝惊讶与不悦,“哼。一个天界重犯岂能这样放过。若是日后再添乱子,你这个做师父的该如何?!”
      “我…会…将她关进锁妖塔,严加看守!”
      玉帝略犹豫,“不行!除非让天界的人亲自看守锁妖塔。在落音山布下结界,落音山外的人一律不能进入!”说着玉帝又将目光扫向众仙,摆手道:“南极仙翁,曲画仙人还有南门七仙,你们负责驻留在落音山,看守犯人!”
      “是!”他们走出队列,上前一步领命道。
      “谢…玉…帝…厚恩。”说完,他便倒了下去。
      第二十三章:锁妖塔
      锁妖塔上方有十二道巨大的符纸浮在上方,一点一点的金光浮在空中。
      公仪歆被关在锁妖塔的顶层,与其锁妖塔里其它的妖怪分开关押。
      空荡的塔层里泛着红幽幽的暗光,空气里一丝血腥悄悄浮动。
      哐嘡,哐嘡——黑暗中可听到窸窣的铁链声。好像里头困着一头邪恶的凶兽。
      公仪歆被锁在铁索里,东南西北各四条铁链将她的手脚头颈牢牢锁住。
      南门七仙与曲画,南极仙人的元神守在锁妖塔外。并且每隔七日加固一次封印。
      冰心阁外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但一声嘶吼打断了琴音的继续。
      “滚!你们是怎么弹琴的!?全都滚!”接着是花瓶,玻璃打碎的声音。
      一群端着古琴的女琴师慌慌张张跑出冰心阁。
      “诶。尊上最近的性格越来越古怪了!”妙清长老与妙风长老立在山头叹道。
      前几日慕容洛下了一道命令,全落音山内一律不得出现铜镜与可以映出人像的东西。女弟子们怨声连连,私下珍藏的小镜子都被没收了。
      而且慕容洛整日呆在冰心阁,拒见任何人。将落音山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妙风长老处理。
      妙风长老与妙清长老直摇头,转身离开,向后山走去。看看锁妖塔有无异常。
      夜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来到锁妖塔外。他全身裹的密不透风,白色衣袖内的手臂也缠着白色的布带,看不见一寸皮肤。
      守在锁妖塔外的弟子微微迟疑,但瞥见他腰间的掌门宫印,立即行礼道:“……尊上!”

      慕容洛点点头,踏入了锁妖塔。穿过第一层的迷局,用掌门宫印退去其余几层的小妖,绕到顶层。
      “怎么样?这滋味好受么?”他缓缓的从阴暗处走出,白色的袍子上铺着一层红光。
      血腥沐浴在封闭的空气里。
      她已经被关了一个月。
      她抬去头看了看他,缺乏情绪的,没有因为他打扮的怪异而惊讶,“回去吧……尊上不该来这种地方。”
      他摇摇头,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低头看着铺着红纱的石桌,若有所思,“不。只有到这里,我才能平静。这个月我不敢见任何人……”
      “那劳烦你去别层…”她淡道。
      “你后悔了,对吧?”他的声音里隐隐有笑意,他想要她认输。
      “不……”她笑着摇摇头,“我一点也不后悔。”
      “哼……”他冷冷一哼,“我坏的再彻底,恶的更绝对,算计越精准。可天下依旧把我当佛,当神。恨不得把我供奉起来。可你呢,你可是要被关在锁妖塔内一辈子。你为天下苍生牺牲了自己,牺牲了公仪家。他们非但不感谢你还把你当作妖邪,恨不得将你诛杀!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善恶颠倒,是非不分的噩梦。你应该选择跟着我,而不是什么东方卿少。”
      原来啊。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他早就算到他们会在那日去强取神器。仙界的人,妖界的人才会一齐在王宫埋伏。他真是老谋深算。
      “不,我不后悔。至少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很快活……”她像回忆起了什么喃喃道,他隔着一层面纱窥见她眼里的满足,心莫然而痛。
      在那个院子里,她跟花药一起有说有笑的日子。每天清晨,都可以看到花药在院子里浇花弄草。那种平淡清静的日子。
      “你快活!?”他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面前的白色面纱晃动,“跟一个妖孽一起快活。简直肮脏龌龊!我之所以放任你去找东方卿少,就是为了让你看到此刻的悲惨结局。好让你知道你当初的决定有多错误……”
      “恩。的确…我现在很可怜。终日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对,在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修仙之人看来我跟他的确很肮脏。可是,我们心里清楚,我们的心是干净的……兴许比有些自称一心为苍生的神仙还干净。”
      透过薄纱,他看着她。
      为什么她能这样平和,她想到那个人就是那样开心的?
      脑中不知不觉的浮现出了东方卿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一袭紫色的华丽长袍,亭亭的立在紫色的花海中。那轮弯弯的紫色眼睛比当中的任何一朵罗兰还要美的动人,手持一把紫色的羽扇,探扇浅笑,俊美无涛。
      魔君的容貌天地无双,传闻比天界第一美人薄夜姬还要更胜一筹。
      殊不知男人有时也会嫉妒他人的皮相。慕容洛此时就是这种心态,只是他不愿意坦诚,或是内心无法接受。
      他的容貌尽毁,他还在意这件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向我认错。”他捏着她下颚的手紧了一紧,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却已经感受到一丝阴冷之气。
      “我…何错之有?”她被迫仰着头,眼神涣散,无力的看着虚空。
      “你错在离开落音山,错在抛弃我选择东方卿少!”他说话越来越激动,声音越加急促,面前的白纱因他的吐气晃动的更剧烈。
      “所有…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我不后悔…”她被捏的眼眶红红的,为什么他总不能让她好过。
      他忽然放开她,转而抽出长剑指着她的脖子,“向为师认错,我可以饶你一次。说:你错了,你不该跟东方卿少走。若你不选择他,今日的结局就不会这样悲惨。”
      哐嘡——黑暗中锁链晃动。
      她摇摇头,“我没有错,为何要向你认错?”
      他左手掐上她的脖子,声音颤抖,“你就这么想去找他!?啊?但可惜啊,那个魔头被关在月宫。而你被锁在锁妖塔。我看你们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相见了!”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咫尺天涯,有些人隔的很近,但感觉却远在天涯。有些人……一辈子不得相见,可感觉却在身旁……”一句句话吃力的从牙缝里钻出,呼吸越来越困难。
      第二十二章:慕容洛的心
      咫尺天涯……
      为什么!?被抛弃的总是他!万年前是如此,万年后亦是如此。他到底算什么?挨了九百根脱魂针算什么?被天雷劈了九次又算什么?
      他现在跟废人有什么区别!?
      “啊……”他挥剑将边上的石桌劈成两半,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
      为什么?慕容洛,你不是最能忍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忍的?这世间还有谁比你更能藏匿心思?
      可此时,他却有一种要发疯的感觉。气的挥剑到处乱砍,毫无招式可言。石凳,烛台,木架倒在一旁,一片狼藉。
      她在铁索中央目不转睛的看着乱挥乱舞的他,只是用眼睛看着,好像看戏一样。他那放大的影子群魔乱舞。
      他也会疯么?
      挡—— 一剑插在地上,他撑着剑跪在地上,忍不住的咳嗽,体内的血液涌上喉咙,他将那股腥甜强行吞了下去。
      “很久之前,东方卿少问我若有一日你背叛了我背叛了落音山,我该如何?我说:不会有那么一天,就算不幸有,在这之前,我会将孽徒的手脚全部折断,让她连落音山一寸都无法踏出。”
      剑拖在地上,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哐嘡——锁链晃动。她往后退却,手被两侧的铁链锁住。铁索紧绷,她已经无路可退。
      “你要做什么?”她蜷缩在黑暗里,四周静谧,只有冰冷的长剑划过地面的声音。每一声都刺激她的骨髓。
      他漠然不语,缓缓的举起长剑。剑在黑暗里泛着冷光,寒冷刺骨。
      “对叛徒做该做的事……”轻纱拂动。只听得黑暗中刷刷几声,几道剑光闪烁。接着就听见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仿佛要将这黑暗恐怖的空间撕裂。伴随着痛苦的喊叫的还有女孩的啜泣声与铁索不断撞击的声音。
      他虽然千年的修为尽失,可他剑法依旧高明,精准到没有一毫的失误。他划了四剑,精准无误的将她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还有那双眼睛。他最后一剑夺去了她的光明。
      短短几刻钟的时间,她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不会动的瞎子。就像人彘。某个朝代,一个王后将一位夫人的手脚全部斩断,挖去她的眼睛,割去她的耳朵,鼻子,舌头。把她圈养在猪圈里。

      血和泪同时从眼睛里溢出,她如一个死人一样耷拉在铁索上,铁索支撑在她的腰间,她想躺下也无法躺着。可是她的脚已经废了,站不住了。于是只能像一个木偶一样的挂在铁索上。
      看不见,她什么都看见。无边无际的恐惧感包裹着她。她终于哇啦哇啦的哭了,因为痛入骨髓的痛,因为什么都掌控不了的害怕。
      “爹爹……哥哥……我…好苦……啊啊……东方……东方……”她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想宣泄愈演愈烈的痛苦,喊着所有能减轻她痛苦的名字。
      她多希望她能够痛晕过去,可这意识依旧清晰,痛楚依旧强烈。
      暗红的血液沿着铁索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滴答滴答,在黑暗中听得格外清晰
      “挑断了你的手脚,夺去了你的双眼。哼,今后你便再看不到光明,再也找不到你的路。你要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最多,大家一起痛。你折磨我一分,我便折磨你一毫!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不能爱我,那就恨我!拼命的恨我!”
      黑暗中,他那咯咯的冷笑声格外刺耳,格外清晰。大概是她看不见的缘故,所以耳朵特别灵敏。后来,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他走了。
      接下去的一个月,他没有来过。
      每天来的只有送饭的人,而送饭的却是比试中败于她的舞青丘。
      真不知道这是慕容洛故意的还是只是巧合。
      但公仪歆更相信前者,他要她不好过。
      男人有时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远远的公仪歆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刻的骂声。好像大致在说什么:为什么让我来给臭气熏天的猪喂食!?
      舞青丘是对的。因为这的确就是一个猪圈。到处是腐烂的食物与排泄物。也难怪她抱怨连连,一脸的不愿意。
      有时想想其实人的生活不就是那样,为了活下去多低贱也无所谓。
      不过,自从大哭了一场以后,她就不会流泪了。因为她并不把自己当作人来看待,她只是一个想苟延残喘下去的动物。
      骂了好一会了,舞青丘才提着饭盒走到她的面前。她穿着一身华丽的红衣,还是那样明艳照人的。只不过公仪歆看不见。
      “哼。真不明白尊上为什么还要让你这种人活下去。连猪狗都不如,要我是你,活的这样下贱卑微,我早就咬舌自尽了!”她阴笑道,带着满满的得意与嘲讽。
      “食物……”她趴在地上,开口道。身上的几处伤口无人包扎,已经发炎溃烂了好久。但她相信,伤口总有一天自己会愈合,只要她好好吃饭,好好的活下去。
      尊上什么的与她无关。她只关心食物。
      “瞧你这德性……哈哈哈,真是可笑。你真是让我忍不住笑啊……哈哈哈哈。好了,我就不逗你了,恩。给。”
      ——哐嘡一声,她将饭盒打翻在地。一碗满满的饭,几根枯黄的青菜洒在地上。
      她寻着饭菜的气味,手脚不能动,只能靠头部和腰部用力。
      舞青丘低头笑看她一下一下地爬过去。她用脚将地上的饭菜踢到她面前。她用嘴一口一口的吞咽饭菜,不管地上的东西有多脏。
      “吃吧……多吃点。养的肥肥的。”舞青丘踩着她的头,将她的摁在饭堆里。
      舞青丘满足的看着她,公仪歆啊,公仪歆,我多开心你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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