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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捌…】
“师父,这位是……?”屠苏蹲在门外,手里还抓着晌午藏的松子糖,他手心温热,糖有些化了黏黏答答的。
有人背对着门站着,身量高大,屠苏揉揉眼睛,化了的糖汁揉了一脸……
“那孩子呢?”
“乌蒙灵谷已经毁了,你还找那个孩子干什么?”
“乌蒙灵谷虽然毁了,只要我还能找到她的传人就能光复韩氏一族,当年你亲历那场劫难,你该知道那孩子的下落!”
紫胤面露难色,那人远道而来,气势咄咄逼人,一副交不出人便不罢休的态势,身旁的陵越虽不明真相,但看师父的样子,也知道来者不善。
“当我赶到乌蒙灵谷的时候,那里已经被横尸遍野,韩休宁为了守护圣物已经被杀,没了圣物守护,乌蒙灵谷就会崩塌,我哪里来得及找那个孩子!”紫胤一甩袖袍,语气冷冽。
陵越自小聪慧,虽然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但从紫胤的态度中也能辩的一二,余光瞟到蹲在门外的屠苏,便悄悄的遛了出去,拉了屠苏便往后山跑……
……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茶肆里难得清静,屠苏一人坐在临街的雅居只有炭火“噼噼剥剥”的声音伴着他,那日在围场,历傩的话让他至今不能释怀,或者说,他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屠苏心里一直埋葬的秘密。
“云溪,抱歉,我来晚了”欧阳少恭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脸歉意的走进来,他身上还披着没有融化的雪花。
“没关系的少恭,反正我也闲来无事”见他进来,屠苏也收了心事,说来也怪,他向来喜欢独处,却对着欧阳少恭上心的狠,总有种一见如故的熟悉感。
那日屠苏领军回朝,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掩藏下去,没成想欧阳少恭也不责怪,只道了句体谅他的难处,两人的关系日间亲密,短短两月以成了知己,常常约在茶肆见面。
欧阳少恭坐下饮了口香片,才觉的体内的寒气略略褪去,“这雪下的真大,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屠苏笑了笑,接着他的话问道“少恭生长在西南可是未曾见过下雪?”
“的确未曾,所以今日才会如此狼狈”少恭也回应他。
“这雪下的极好,等雪停了华峰山的雪景才是天下一绝,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赏雪。”
“那当真值得期待,恭敬不如从命”
雪簌簌的下着,两人也不是多话之人,静静的品了一壶香片,少恭看着屠苏,望着窗外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心事,他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圈杯沿,随即开口……
“云溪可是有心事?”虽然少恭已经知道了屠苏的身份,但依然已云溪称谓。
屠苏闻言,有些诧异,没有隐瞒,也未曾说破,只是默认。
少恭见他如此态度,也不着急,“云溪还记得我来安都的目的吗?”
屠苏点了点头,“那日在破庙,你说来安都寻古人之子。”
“没错”少恭站起身,走到白雪纷纷的窗前,那雪映的天地间净无瑕疵,他一身玄色长袍,乌发红颜,若天地间净素,只余他一人……
“我已找到他了……”他没有看着屠苏,只是玩味的拾起一片落在窗沿的雪花,看着那些晶莹无力的融化在他的指尖,“但他好像有些迷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为何?”
“因为他缺乏认清事实的勇气,不敢冲破过去带给他的迷惑”少恭转向他,俊逸的脸上带着屠苏有些看不懂的笑意,“不过我有时间,也有信心,可以等到他看清一切。”
少恭话里有话,好像意有所指,又好像只是泛泛而谈,屠苏看的不太真切,可心底又被他的话隐隐触动。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只不过是因为心中迷惑”欧阳少恭笑笑,转身面对屠苏,茶杯里的香片已经失了温度,渐渐和窗外的寒冷融为一体……像那个人的身体,冰冷的绝望……
屠苏与少恭告别,匆匆的赶往皇城……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只有师父、师兄和小师妹,虽然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他的脑海里,有一处是缺失了去的……
刚到桃花谷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毕竟那时太过年幼,只记得那时候常常做恶梦,后来师父交给他一套静心的口诀,他日日苦练背诵,慢慢压制了心底的恐惧,而那梦境的内容……他只记得一个女人的面孔模模糊糊的在说什么,其余的……已经全部忘却了……
心里忽然萌生出了想要知道什么的欲念,而能给他解答的,只有那个人……
等来到书房前,鞋袜已经湿透,门前听传的内侍看见是屠苏也不加通传阻拦,皇上吩咐过的,若是百里将军求见,可不必多加礼数,低眉顺眼的行了礼,内侍偷偷抬起眼角,只看见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那东西在他的体内越久,与他身体的融合便越深,想要强行剥离,并非易事,况且……”门内的气息和语调都非常熟悉,但并不属于陵越。
“雷炎一行,此次来到安都绝非议和这么简单,那日在围场,他已表现的很明白,莫非知道了屠苏的身份?”陵越有些焦躁,狩猎回来之后,屠苏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是被什么事所困扰。
紫胤发了一声叹息,“前人造孽,累及无辜,当日在乌蒙灵谷为师不该心软,不然不会是今时之局面,……”
“苗疆现在的局势很微妙,这个新任祭祀看来不是那么简单,所以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蛊……”
屠苏在门外听得不真切,却是越来越慌乱,竟连气息都乱了,门内两人都是绝世高手,自然会察觉到他纷乱的内息……
“屠苏,还准备在门口听到何时?”
屠苏推开门,向紫胤行礼,“徒儿拜见师父。”
紫胤多时未见屠苏,又知晓他与番西苦战险些丧命的事情,忍不住扶起了他,见他身体完好才放下心来,“为师听说你攻下番西,也不负为师当年的教诲。”
屠苏看着紫胤,多年未见,师父依然是往昔仙风道骨的模样,他虽不爱言语,但关怀却不比陵越给的少,“让师父担心了”。
“师父,徒儿,徒儿有话想问您?”屠苏的性子便是如此,直来直往,他不愿隐瞒和猜忌隔悔了他们师徒之间的情分,而今又听了少恭那一席话,心下便更是笃定要问的一清二楚。
紫胤与陵越对视了一眼,知晓今日这局面是必将发生的,紫胤抬抬手,“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徒儿,想问自己的身世。徒儿知道养育之恩大于天,也将师父和师兄当做至亲,但疑问不除屠苏心中难免多想,还望师父成全。”屠苏坦诚说道。
紫胤点点头,在屠苏开口之前,他已猜到屠苏所问之事,“为师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问起此事,你可曾记得你的原名。”
“徒儿记得,徒儿原名韩云溪,师父说拜在门下便是新生,从那日起我就是百里屠苏”屠苏如是回答,而在那之前的记忆,他全然不知。
“你母亲曾是苗疆乌蒙灵谷的嫡系传人,我与她是至交好友,二十二年前她书信给我说有要事相托约我在乌蒙灵谷相会,但等我赶到时,乌蒙灵谷内外已惨遭屠戮”当时惨绝人寰尸身四散的景象还犹在眼前,紫胤继而说道,“我在乌蒙灵谷的禁地找到你母亲的尸体,她已死去多时,而你则被她藏在禁地的暗室,我想,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她已有打算,所以才写信给我,所以我才将你带回桃花谷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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