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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死亡是什么?
是熊熊烈焰下坍塌的房屋,下面有哀哀哭泣的人;是城内外散落的白骨,上面有被啃噬过的咬痕;是冲击厮杀的人潮,里面有汉人胡人;是黄河奔腾的浪涛,水面上下有沉浮的男女;是墙壁之间的缝隙,其间有忍饥挨饿的官员……
我都看到了。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大小强弱,无论贫富贵贱,死亡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谁而有例外。
就像我——
我要死了。
我一定快死了。
“陛下,陛下怎么了!”
“快叫医师!”
“让陛下躺下!”
……
熟悉或不熟悉的人都在急切的说话,我不想他们再为我受苦,可是我要死了,我也要死了,我没办法保护他们。
今天用完朝食后不久,就觉得肚子不怎么舒服,可是又没有腹泻。我又来找荀彧,他忙他的,我看我的书。
可看着看着,肚子越来越难受,我本来想自己回去再叫医师,免得打扰荀彧工作,没想到没走几步,我肚子一阵绞痛,直接叫我跪了。
我一定快要死了,肚子越来越痛,浑身都湿透了,喘不过气。难怪这几天胸口胀痛,原来我得病了。
迷迷糊糊间闻到荀彧的香味,我觉得好难过,伸出手抓他,最后抓到他的手,可看不清他在哪。
我跟他说我要死了,可我还不想死,那么多人帮我,我还没回报……我听到荀彧对我说,说医师马上来了,说我一定没事。
说着说着,我肚子就一阵剧痛……
感觉就像把湿透的丝帛使劲拧断了。
——我还以为我死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香喷喷的榻上,一眼就看到在榻前眼圈微红的寿姐姐。
然后我就明白我没死,不然就不会看到寿姐姐了。
寿姐姐看我醒了,眼睛一湿,说:“你可醒了,陛下。”
我觉得肚子里暖烘烘的,没有那么疼,就问寿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得了不治之症。
寿姐姐横我一眼,又跟我说:“还胡闹,陛下,怎么办,荀文若知道你是女子了!”
这下,我大吃一惊,忙问是不是我一倒下,荀彧就胆子那么大脱我衣服。
“怎么可能!”寿姐姐表情古怪的看着我,“是医师给你诊脉,最后发现你来了葵水,阴虚又受折腾,所以经行腹痛。兹事体大,医师让其他人都出去才跟荀文若讲的,现在可怎么办啊!”
“哎呀,我也长大成女人了呢。”
“重点完全错了好吗!”
“不过我都十五岁了,现在才来葵水,是不是我的身体哪里有问题呢?”
“那都不是问题吧!重点是你被发现是女子了啊!”
寿姐姐太吵了,我有点不耐烦,但没力气,声音还是软绵绵的,“重点不是性别,只是我的身份吧?文若和孟德都那么聪明,才不会纠结性别之类的小问题,不然也不会发展到现在啦。”
我说完,寿姐姐就愣了。
半晌,她怔怔地说:“陛下……你一直都是装傻吗?”
寿姐姐真奇怪,“我干嘛要装傻啊,寿姐姐真笨!”
顿时寿姐姐不高兴的瞪着我。
说话间,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外投入了影子,看影子像是荀彧。
果然,就听见荀彧的声音,他问我醒来没有,我忙让寿姐姐开门叫他进来。寿姐姐又横了我一眼,才去开门。
荀彧进来,带了一缕香风,我一闻就觉得精神都好多了。
他身后跟着宫女,端了碗红枣粥,叫我趁热喝了。
寿姐姐接了红枣粥,叫宫女出去,然后把我扶起来,喂我喝粥,她还跟荀彧说,有什么话就问。
荀彧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告诉他,中常侍杀大将军之后,我皇兄把我扮作他的样子,我就被中常侍他们当成皇兄抱走了,然后就这样了。
荀彧听完表示他知道了,叫我好好歇息,又走了。
过了两天,我接到曹操的信。
曹操在信里诚恳的说,既然是我被立为天子,那么我就是天子,这是不可辩驳的,只是希望我为了天下太平,不要叫其他人知道我的性别,不然会有很多人趁机打仗,又会叫人吃不上饭。
我读了信,都感动哭了,我就知道,好朋友是会力挺我的!
感动过后我就给曹操回信,告诉他,好朋友一辈子,我是不会叫人有机会攻击他的。
这两天,好多人来看我,他们都以为我是在夜渡黄河那次,叫马踩了水淹了,现在出现毛病了。
这个理由挺有道理,我都没办法反驳,本来那次就是叫马踩了一脚掉进水里嘛。
不过我躺了三四天,终于不流血了,就出去散步。
去见荀彧的时候,那些人都特别紧张,这个说被我吓死了,那个说我没事太好了。果然我要活蹦乱跳点,不然这么多人担心我。
荀彧还是很忙,我不好打扰他,呆了会儿就走了。
杨彪过来看我,见我气色好了,也很高兴,就说还好曹操的人对我不错,不然他就要生气了。
自从到了许都,杨彪好像就对曹操越来越不喜欢,我告诉他,曹操对我可好,特有义气。
杨彪就说,曹操野心勃勃,跟董卓他们一样,就是利用我,叫我别太信赖曹操。
我觉得杨彪才五十岁,不可能老糊涂,就说:“可是孟德没有抢我的宫女,没有欺负你们,没有抢粮食,更没有劫掠百姓。”
杨彪没法反驳,就说曹操打着我的幌子发展自己的势力,其心不诚。
我还是告诉他:“可是孟德没有抢我的宫女,没有欺负你们,没有抢粮食,更没有劫掠百姓。”
杨彪哽咽了,“陛下忘了董贼之祸吗!”
“可是孟德没有抢我的宫女,没有欺负你们,没有抢粮食,更没有抢劫百姓。”我说完,看杨彪真的要哭了,只好补充一句,“孟德还打了欺负我们的人,救了我们,杨公不要忘恩负义。”
杨彪还是哭了,一边哭一边说我心好,能为我作臣子是他的福气,最后哭道:“可恨臣保护不了陛下!”
我怕他哭出毛病,赶紧哄他,不然杨修知道我把他父亲说哭了,不定生气呢。
杨彪连连告罪,说御前失仪,他很羞愧。
我不好笑话他上了年纪还哭,就问他还记不记得在郭汜那边的日子。
杨彪回想了一下,还是很气愤,说李傕和郭汜罪该万死。
说着说着,我们谈到同一个人。
——贾诩贾文和。
杨彪很感谢贾诩。
我很同意,确实是贾诩救了我们,那人可妙了。
虽然都说是贾诩叫李傕郭汜回来攻打长安,但是我觉得他不坏,对我很好,于我有恩。
这么一说我越来越想他,就问杨彪,贾诩现在在哪。
杨彪说也许还在李傕那边。
我就去找荀彧,请他帮我把贾诩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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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陛下表示要努力勾搭贾诩【喂】免得他跟好朋友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