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儿一半儿

　　“等下叫他出来吃饭。”诗思背着包包向宿舍走去。
　　“好啊，叫他请客，好久没吃好吃的了。”晓蓉眯笑着。那是当然，一大早就来这里陪他，早点都没吃呢。正当晓蓉想着去哪里吃时。诗思大声叫道快点，等会食堂没位子坐。
　　“原来去食堂啊。”
　　“还要听他说故事呢。”诗思打手机给飞游，一分钟不到就挂了。步伐加速朝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走去。
　　“今早上打算跟我们讲点什么？”
　　“现在不知道呢，等边吃边想吧，你知道自己大脑中的东西，会不知不觉的跑出来的，强求反而什么都想不出来。”飞游眼睛游离不定，时而抬起头看着挂在墙柱上的电视，时而看着从远方走进来的女孩子们，打量着她们的脸蛋儿。那些男生以夸张的笑容在跟女生交谈着，为了取悦女孩，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男孩，附和着她们。看着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飞游少了以往在女孩子面前的拘束，不去迁就，坐得靠近她们，说说笑笑。
　　“要吃什么，我去帮你俩打。”
　　“能有什么好吃的，天天都那几个菜，你随便打了。”晓蓉说。
　　“帮我打一份卷白菜，一份酸菜土豆，一份煎鸡蛋，一份海带汤。”诗思很好像已想好吃什么，顺口说了出来。
　　“其他不要了？鱼还是不错的，煎炸后蒸的，在上面放了一些辅料，肉类的，如鸡肉啊，猪肉啊。”飞游问。
　　食堂里嘈杂声一片，电视被调了台，正在直播NBA，常规赛热火对火箭，分数处交逐状态，蛮激烈的，飞游也被吸引进去了，他是个篮球迷，平时也驰骋在篮球场上。
　　“赶快去啊，我肚子饿得很，我随便了。”晓蓉用手狠狠打了下他的肩膀，似乎她真的饿坏了，飞游不得不放下精彩的篮球赛事去排队打菜。该死的人口，排队已形成长长的犹如细蛇，弯弯曲曲的蠕动着。
　　“我猜你刚才一定在想着要讲的故事，要好听的，你不会随便讲的，是不是？”诗思用勺子把菜放进嘴里慢嚼细咽。那双唇随着嚼动而上下驱动。眼神告诉飞游赶紧讲吧，美味的饭菜好多着呢，妙趣横生的故事会随着香气飘进身体的。晓蓉对飞游的故事不是那种很感兴趣，也就乖乖的坐在一旁享受着美餐。
　　“没有了吗？当然有啊，我的故事不会枯竭的，我今天讲的早就蕴藏在心中了，是关于我读过的一本书里的故事。”
　　“还什么是你的故事，剽窃人家的来讲给我们听。”晓蓉抬头嘴角沾满了饭粒。
　　飞游没在意，他想把自己看到的，读到的分享给周边的人，不管是不是自己真实故事。
　　“你知道树上春树这位作家吗？”
　　“不晓得，有点耳熟，但细想真的不知道。”诗思停止了，好像在用力想到底知不知道这么个人。飞游心想不知道也罢。
　　“一听就是日本人，四个字。”晓蓉说。
　　“书，我平时看得少，文学的更是少得可怜，又是外国作家的书就几乎接触的少，平时懒散的很，没看几本书，请不要介意。”
　　诗思把嘴巴贴近晓蓉耳朵似乎在叫她吃慢一点，还要听故事呢，不能让她干坐着，没事可做，至少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我的妈呀，吃个饭要那么作死吗？我预计你们也一时半载说不完，我的饭菜岂不都凉了，我又不是牙齿掉了几颗，送进嘴里的东西还要摸索找到牙齿龋嚼它，还是老化了嚼不动了。”晓蓉一脸的惊讶。
　　“待会儿就知道了，边吃边听着生动的故事，其乐无穷啊！”
　　飞游说没事的，如果吃完了，不想听他讲故事也可以先回宿舍里。这时，诗思好像被什么刺激到一样，高兴地说她想起来了，意识中有这么一本书《挪威的森林》，在哪里见过呢，想不起来了，反正网络上充斥着各个领域的热门东西，说明这本小说很出名。
　　“很热门的东西不一定就很出名，我就不喜欢去看网络上那些被炒得热热闹闹的东西。”晓蓉说。
　　“嗯，我也觉得，但是你读过他的那部作品了吗？说不定就是很有水准的一部小说。”飞游说，他不想别人就这样肤浅的去诋毁别人的作品，而且树上春树是他喜欢的作家。
　　“还有《海边的卡夫卡》，我大概读过这本书，那时读书就是急着把一本书读完，没去细细品味，不过还是印象深刻的。
　　诗思说好像是《少年的卡夫卡》吧，说实话那些都是模模糊糊的，没认真的去读过，是不是这样的说不清楚。
　　“读了都不知道书名，这样读书有意义吗？”飞游问
　　“没关系，至少你记得里面的一些情节，一些你后来想到的东西，那就好了。”诗思把乘来的汤搁置一旁，用勺子小心翼翼的挖进嘴里。
　　“我要讲的是他的《东京奇谭集》里的一篇叫“偶然的旅人”
　　“好啊，奇谭，一下勾起了我的兴趣。”诗思眼睛笑成一条线说。
　　“愿闻其详，我把饭吃完了。”
　　飞游看看晓蓉的饭盘里已是颗粒不剩，心想那是她吃得最干净的一次吧，吃完了，还不走，再看看盘里还有几粒再夹，再看再夹，是这样扫光的。
　　“文章开头讲了作者亲身经历的离奇的事，一件是他住在美国的一个地方，叫什么我忘记了，他经常去一家爵士乐俱乐部听演奏，他很想听两首曲子，具体叫什么我也忘记了，那两曲子不怎么流行，所以俱乐部里演奏的很少，他知道这事实，但始终抱着能听到的心态去，而那次他去了就很有幸的听到他想听的。”
　　“这有什么稀奇的，世上这种事多了去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了，纯属巧合。”晓蓉说。
　　“这个故事关键是，作者一直想听的那两首曲子，在那里是他听过最好的，演奏的十分精彩，扣人心弦，是作者没想到的。他只想能听到就行，偏偏不是那样。”飞游说。
　　想不到的事，一首曲子被演奏了很多次，也许就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地方会让你心灵一震。
　　“另外作者还讲了一个，他去一家旧唱片找一张《10 to 4 at the 5 spot》的唱片，当他买下那张唱片，正要出门，一个年轻男子偶然向他搭讪，问他是几点，他看了眼手表说it is 10 to 4”
　　“真是巧合，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巧合为什么会发生，我们为数不少的离奇现象还是为我们微不足道的人生轨迹增添了不少色彩。”诗思若有所思的说。为什么要说呢，飞游感觉他生活中也会遇到这种现象，读后有种共鸣的感觉，就像被说中要害一样。
　　“我想听的是重点，接下来呢，主要故事。”晓蓉似乎感兴趣的样子。
　　“是这样的，主人公是个钢琴调音师，同性恋者。”
　　“前者身份没后者来得劲爆，我想听，不过对这些内容我们是不是过了。”
　　诗思并没有说话，只是吃着，似乎默认了，尽管讲吧。说要去反感倒不是要硬着头的，不想去深入听，或者讨论。
　　“同性恋。”诗思还是说了。
　　“嗯，同性恋，他面临的压力挺大的，但他与周围的女孩子很有人缘，也会跟她们出去散步，握握手。”
　　“既然是同性恋，干嘛还跟女孩子约会？”晓蓉反问道。
　　“没性体验。”飞游说。
　　“没有性体验就可以，那他的伴没什么反应。”晓蓉假装没在听，却说个不停。
　　“不知道，你们还想听吗？”
　　“没什么，继续，还有精彩的在后面，能这样不是很好吗？”大不必去想什么写课题，去完成老师吩咐的任务，不必想今天要参加什么社团活动。
　　“可后来他跟一女孩有了交往，一次女孩很主动约他，并跟他喝了酒，在女孩子的房间里□□。”
　　“为什么呢？”
　　“什么？”
　　“他不是同性恋吗？还是跟女孩子上床了。”
　　飞游回答不出，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讲这些，说后来那人在□□上淡了，又一次刚进入主题，说不行，让他发现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者，他就跟那女孩子说自己是个同性恋者。
　　“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一开始就应该向女孩告白。”诗思说。
　　“后来呢？”晓蓉问道。
　　“后来，他周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同性恋者，甚至传到了家人耳里。”
　　“他为了逃避这一切，选择了看书，沉浸在里面。有一天他选择了一个咖啡屋看书，遇到了一个非常妩媚的女性，认识相谈甚欢后，女的主动表示想和他一起去个“安静的地方”，但他拒绝了。”飞游说。
　　“一个安静的地方。”诗思说。
　　“女的想跟他□□。”
　　“是这样啊！”
　　“只是在一起喝了酒，说了好多话，为了安慰地方，他久久抚摸她的头发，发现了她的右耳垂长有一颗和她姐姐同样的黑痣。女子凄然的告诉他，自己后天要去医院复查身体，她得了乳腺癌。”
　　诗思感叹说真是恶魔捉弄人啊，人生最大的财富是健康。
　　飞游也感叹道说人一旦得了病，很多事情说都说不完，做都做不完。
　　“后来他打电话给姐姐想把遇到的说出来，他姐姐已经出嫁了，他姐姐说她后天将住院做乳腺癌手术，并且果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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