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职指南

　　谁也没有料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严重，本来还想垂死挣扎的甄氏和玉曦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玉曦当场就跪下了，接着甄氏也跪了下来。二人一言不发，形势已经十分明了，赵煦对柳姨娘道，“你先下去罢。”

　　柳姨娘却纹丝不动，“此事事关我，事关灵曦，事关整个相府，我不能退下。老爷，我一个做母亲的，一直被蒙在鼓里，事到如今，我连真相都不能知晓么？”

　　赵煦瞧着今日王妃待柳姨娘也甚好，本来不打算让柳姨娘知晓此事。可她说得对，此事关系到灵曦也关系到她，自然也关系到相府。她的确有权力知道，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问，“你们两个把事情从头到尾，清清楚楚给我交代一遍，如有半分谎言，你这相国夫人小姐的，也不要做了！”

　　甄氏和玉曦此时哪里还有半分谎言，只能把事情吐露无疑，从那日把戚夫人叫来府里之后，凌香与她们说的话通通原原本本说给赵煦听。

　　赵煦听闻甄氏说辞，简直要气出病来，“你、你、你糊涂啊你！那一个小丫头用一块玉佩就把你给糊弄了？她说什么你都相信？就算是王妃当真存了那般的心思，你也得当没事儿人似的把玉曦给她送过去。你这样一来，简直是把我相府上上下下从你我二人到丫鬟奴仆，所有人的性命通通都交到了王府手中啊！只看王妃什么时候不高兴，我们集体得上断头台！”

　　赵煦当真是气得脸色都白了，骂到最后已经是没有了半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柳姨娘听了这番曲折，也是对甄氏恨之入骨，为了保住自己女儿性命，竟然把灵曦送进了火坑！也是赵煦在此，否则她真要与甄氏拼命了！

　　玉曦此时倒不那么担心，道，“可是我看王妃对灵曦可好了，待姨娘也可好了，看来王妃并不打算问责此事。父亲，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今日王妃那是拿灵曦让你们吃点儿味儿，你倒好今日还胆敢甩小性子离席，王妃若是能出了这口气倒好。若不让她出这口气，我们都得仔细自己的脑袋。”赵煦刚刚才想起，“那凌香那丫头呢？玉曦，你去把她给找来我问话。”

　　“是，父亲。”

　　玉曦应下出门去找凌香，此时赵煦瞧着柳姨娘道，“你不是有王妃送的玉佩么？可以自由出入王府，过几日你到王府去，把此事告诉灵曦。让她在王府里面自己多加小心，然后，顺便打探一下王府的虚实。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此事全拜托你了。”

　　柳姨娘道，“王妃送我玉佩，只怕是个意思，我当真去，会不会于礼不合？”

　　“都到了要命的关头还管它礼不礼的，保命要紧。你去找灵曦，王妃既然话撂在那儿，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何况王妃现在若是要为难我们，根本不用这些个花哨理由。”赵煦道，“如今，我们倒还有一个指望。”

　　“是什么？”甄氏连忙问道。

　　“这个指望便是灵曦，盼灵曦能在一直讨王妃喜欢，所以如梦，你记得交待灵曦，让她无论如何，为了相府也要忍辱负重啊！”赵煦道，“不知道王妃是个什么意思，若是王妃在相府一套回王府一套，让灵曦万万不可与王妃抗衡。如果可以，让灵曦尽快怀上李圣煜的孩子。”

　　柳姨娘道，“我知道了，我会叮嘱灵曦的。”

　　甄氏在这屋子里待着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多余人一般，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待在相府，她千算万算，竟然走错了这么一步棋，往后还不知如何翻身？如此一来，她在相府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她连在这里继续过日子的脸面都没有了。

　　在赵煦交待柳姨娘的时候，甄氏已经万分凄凉，一方便她不愿柳姨娘好过，可另一方面，如今也只有靠柳姨娘了。她现在是恨柳姨娘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又不能做什么，她甄昭从未如此委屈过。

　　“如梦，我相府的身家性命，可全靠你和灵曦了。”赵煦言辞恳切，满是拜托。

　　“是，老爷。”

　　既然此事是甄昭和玉曦的过错，现在他还是相府的主人，甄氏和玉曦不得不罚。赵煦也是无奈，甄氏与他夫妻多年，竟然也会犯下如此过错，真是令他心寒。但是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等玉曦把那凌香叫过来，定要好好问责才是。

　　只是玉曦进了门来，显然气喘吁吁的，回报说，“父亲，凌香、凌香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从相府不见了？”赵煦简直震惊，整件事情里面最为关键的一个人不见了，如果说凌香不见了，凌香所说的那件事情他们也就没有了一点点说理的余地。

　　玉曦道，“我问了府里的人，下人们都说，凌香好像是今日王妃离开的时候，跟随王妃一起走的。所以大家也都没有拦着，估计这会儿子，凌香已经到了王府了！”

　　赵煦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奈，这件事看相府已经是完完全全处于被动的位置，唯一能够证明王妃心怀不轨的人也被王妃带回了王府，所以他们现在几乎没有什么谈判的条件了。

　　甄氏也觉得失落，如果说凌香也去了王府，万一王妃杀人灭口，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的没有办法解释了。可是甄氏却忘记了，且不说大家信不信凌香的说辞，即使大家相信凌香所言，她用庶女的性命作为赌注去换自己女儿，同样为人所不齿。

　　赵煦看着柳姨娘，缓了缓语气，道，“此事辛苦你到时候去一趟王府，让灵曦打探一下凌香的消息，如果有可能，请灵曦务必保住凌香。”

　　柳姨娘道，“灵曦现在是自身难保，罢罢罢，我说与她听，让她留意便就是了。”

　　“此事也不可强求，灵曦现在先稳固自己在王府的地位才是要紧。凌香，怕是王妃定然不肯放过的，若是灵曦去问，反倒不利，是我糊涂了。”赵煦长长叹了口气，“如梦，你先去歇息罢。”

　　“是，老爷。”柳姨娘也不想继续看见甄氏和她的女儿，她不好左右赵煦的意思，只能先下去。只是此番甄氏犯了如此大的过错，若是赵煦还放过甄氏，柳姨娘自然是不愿的，所以临走之时，柳姨娘留了句话给赵煦，“老爷，我进府里也有些时日。平日里有些事情，能受的我也都受了。如今出了这事情，我想问老爷一句，倘若灵丫不是代嫁去了王府，而是普通大人家里。老爷会如何？”

　　潜台词是，如果灵曦不是嫁到了王府，普通的官员没有这等追究的能耐，就问你一句，会不会替你女儿不平。还是将错就错，就这样把灵曦推入火坑也不管了。

　　赵煦自然知晓柳姨娘此问是何道理，他道，“自然追究到底，还我灵丫一个公平。”

　　柳姨娘也知晓此时赵煦有求于她，所言未必是真。但，即使知道是谎言，柳姨娘也觉得，足够。她一个字也没有继续说，走出了屋子。

　　外面的风雪进来，吹得血都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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